山頂風(fēng)大，血腥氣很就被吹散了。
    “我們判斷失誤，侏儒已經(jīng)具備了偽裝自己的意識。”林軒淡淡地說。
    兩名軍人面面相覷，還沒從威廉被殺的陰影中掙脫出來。
    “不要慌，戰(zhàn)斗剛剛開始。”林軒說。
    “那是什么東西？那究竟是什么怪物，徒手就能撕裂人的身體？”一名軍人問。
    “那是山中的異種侏儒，你也可以把它看作是傳統(tǒng)雪人的變種。現(xiàn)在，它是什么已經(jīng)不重要了，我們要做的，就是必須傾盡力剿除它們，不給尼泊爾帶來禍亂。”林軒回答。
    “巴特爾，你在看什么？”薇薇安突然向著另外一名軍人喝問。
    林軒這才注意到，那名叫做“巴特爾”的軍人一直死死地盯著自己的臉。
    “你們看……看到了嗎？另一個影子……另一個影子……”巴特爾喃喃地低語，并且抬起手來，向林軒臉上指著。
    “什么？”薇薇安不解。
    “庫托，你看，你看，兩個人……他是兩個人……”巴特爾語倫次，突然斜跨一步，到了另外那名軍人旁邊，雙手下垂，已經(jīng)抓住了沖鋒槍的槍柄，隨即將槍口對準(zhǔn)了林軒。
    “喂，冷靜，你干什么？”名叫“庫托”的軍人反應(yīng)極，迅速抓住沖鋒槍的槍口，向下一壓。
    巴特爾的右手食指勾在扳機上，一旦走火，那梭子就要射進林軒胸膛里，釀成大禍。
    “我看到他有另外一條影子，他才是怪物，他才是怪物……”巴特爾狂叫起來。
    林軒意識到又有怪事發(fā)生，隨即旋身向后看。他的身后是空的，三十步之內(nèi)空人影。
    “巴特爾，冷靜點，敵人已經(jīng)撤退了，戰(zhàn)斗暫時中止，冷靜，冷靜！”庫托按住巴特爾的手臂，把沖鋒槍繳下來。
    薇薇安看看林軒，再看看巴特爾，遲疑地問：“林先生，我覺得他似乎是針對你，而不是其它敵人，你說呢？”
    林軒點頭：“讓他繼續(xù)說話，到底看到了什么？”
    庫托在巴特爾臉上輕輕拍打了幾下，后者漸漸冷靜下來。
    “說，你看到了什么？”薇薇安問。
    “真是奇怪，我看到林先生的肩膀后面……肩膀后面藏著……藏著另外一條灰色的人影，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了。”巴特爾氣喘吁吁地回答。
    林軒反手拍打著自己的肩膀，肩膀上當(dāng)然是空的，不可能存在其它人。
    “沒有人，沒有侏儒，你看清了再說話。”薇薇安低聲喝斥。
    “不是侏儒。”巴特爾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那影子跟林先生一樣高，從頭部的大致輪廓看，跟林先生的臉部輪廓非常相似。我一開始覺得那是林先生的影子，但影子應(yīng)該是匍匐在地上的，不可能懸浮在空中。所以……所以我才懷疑是另外一種怪物。”
    一牽扯到影子，林軒立刻想到了先失去影子、后失去生命的堂娜，心中一痛，臉色大變。
    “沒有怪物，只是激烈戰(zhàn)斗之中的幻覺，聽懂了嗎兄弟？只是幻覺，只是幻覺！”庫托搖動著巴特爾的肩膀叫著，“別把槍口對準(zhǔn)自己人，下不為例，否則的話，沒命的是你！”
    在這種詭異的戰(zhàn)斗中，怕是隊友情緒失控，非得不能共同御敵，反而會給大家?guī)硪庀氩坏降闹旅驌簟?br/>     所以，很多國家的軍方高密令規(guī)定，極端情況下，對待失控的同伴可以第一時間格殺而不必承擔(dān)任何罪責(zé)。
    庫托的潛臺詞當(dāng)然就是“再出錯就殺了你”，這是戰(zhàn)斗，不是兒戲，任何人都不能壞了規(guī)矩。
    四周再次陷入了死寂，林軒伏下來，再次從瞄準(zhǔn)鏡里觀察著山谷低處。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并堅信那里就是侏儒的隱藏之地。
    “林先生，林先生？”薇薇安低聲叫著。
    “嗯，說。”林軒回應(yīng)。
    “我查過資料，雪人具有相當(dāng)狂暴的攻擊性，集合了猿猴、雪豹的行動能力，又有豺狗、野狼一樣的殘忍嗜殺習(xí)性。據(jù)情報專家分析，曾經(jīng)有很多人遭遇過雪人，但都死于雪人之手。近十年來，失蹤于大雪山的探險家超過五千人，都尸骨存，并且包括其裝備、帳篷在內(nèi)。可信的解釋，就是他們被某種靈長類動物劫掠到了秘密的藏身之處，隨身物品也被帶走了。你剛剛說，這些侏儒是雪人的變種，真的極有可能。戰(zhàn)斗結(jié)束后，我就把你說的這些傳送到總部去。”微微安說。
    “傳到51地區(qū)去？”林軒問。
    “對。”薇薇安正色回答。
    “51地區(qū)”對于外界人來說，是一個秘密軍事基地、不祥之地、外星人證據(jù)大本營、五角大樓密室……所有的稱號都是懷有某種敵意的，因為51地區(qū)的存在，大大地威脅著各國的政治、軍事安，是各國政要的心頭大患。
    相反，作為51地區(qū)的一員，薇薇安提到這個名字時，聲音中立刻增添了一份自豪和驕傲。
    看得出，她以能在51地區(qū)工作為榮，已經(jīng)把那個地方當(dāng)成了自己的家。
    “你很棒，薇薇安。”林軒由衷地贊嘆。
    “為什么？”薇薇安平白故地受到了表揚，不禁有些羞澀。
    “你熱愛自己的工作、熱愛自己的組織、熱愛自己的國家，是一個真正的好公民。如果每個國家的每一個公民都有你這樣的覺悟和素質(zhì)，整個世界就會變得越來越美好了――”林軒說到一半，突然停住，渾身變得如一塊大石板一樣深沉冷靜。
    瞄準(zhǔn)鏡里，一塊長方形的雪塊突然被翻開。
    那種情形，應(yīng)該是有某種動物或人類要從一個洞穴中出來，而那大雪塊就是洞穴頂上的蓋板。
    林軒并不需要看清雪塊下有什么，而是憑著感覺連續(xù)兩次扣動了扳機。
    第一擊中目標(biāo)，有條白色的影子從雪塊被翻開之處直上直下地跳起來。
    第二，準(zhǔn)確地凌空穿透了那影子，根本不容對方再度逃逸。
    兩之后，那影子跌落在雪地上，一動不動。
    “距離六百三十五米，敵人是一個侏儒，頭部、胸部中，已死。”庫托舉著望遠鏡觀察五秒鐘后低聲報告。
    “好。”薇薇安激動地叫了一聲。
    林軒保持冷靜，一動不動地伏著，從瞄準(zhǔn)鏡中觀察著尸體四周的動靜。
    直覺告訴他，戰(zhàn)斗并未結(jié)束。
    果然，大概在沉默了五分鐘之后，另一條跟雪塊同色的影子在雪地上緩緩地蠕動著，慢慢靠近那尸體。
    林軒不急于開槍，因為他知道，那影子靠近侏儒后，一定有短暫的靜止時段，那才是佳的射擊時機。
    在任何一個部隊中，神槍手并不等于狙擊手。狙擊的高境界，是將敵人玩弄于自己的掌股之上，既可以讓敵人活蹦亂跳地正常存在，又可以瞬間奪命，不給對方任何逃脫之機。
    所以，很多軍事教科上說，狙擊手是戰(zhàn)場上的神祗，能夠幾秒鐘內(nèi)就左右戰(zhàn)局。
    單純就狙擊而言，林軒是絕對的高手。并且，他所具備的很多技能又是一名純粹的狙擊手所不具備的。
    “正如田將軍所說，你夠厲害！”庫托大聲贊美，“六百米至八百米是這支槍的精確射擊極限，五角大樓軍械處所說的一千五百米精準(zhǔn)射擊只是理論數(shù)據(jù)，實戰(zhàn)中根本不可能達到。”
    林軒謙虛地?fù)u頭：“你們美國的海豹突擊隊中高手如云，射擊高手是層出不窮。”
    薇薇安笑起來：“林先生，庫托就是由海豹突擊隊選拔過來的，他的射擊技術(shù)能夠排名當(dāng)代海豹百強之內(nèi)。”
    庫托苦笑：“海豹百強？以林先生的射擊技術(shù)，足以擔(dān)當(dāng)我們海豹突擊隊的狙擊教官了。真正的狙擊手，第六感意識是重要的，至于身體的強化訓(xùn)練則在其次。”
    他說的沒錯，有好的身體條件只是成為狙擊高手的第一步，沒有第六感，只能淪為庸才殺手。
    瞄準(zhǔn)鏡中，第二名侏儒已經(jīng)靠近尸體。
    林軒揣摩對方的意圖，似乎是要將尸體拖走。
    從這一點看，侏儒有著人類的思維方式，其智能程度遠高于猿猴或野獸。
    “林先生，為何還不開槍？”庫托一直從望遠鏡中觀察著山谷里的情況。
    “我們的目的是殺了它們，但又不完是。”林軒回答。
    “為什么？”庫托沒聽懂這句話。
    林軒長嘆了一聲，沒有做多的解釋。
    中國兵法中一直將“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作為戰(zhàn)爭的高境界，意思是“不必戰(zhàn)斗就達到戰(zhàn)斗所能達到的效果”。如此一來，就節(jié)約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而且避了己方的傷亡。
    針對目前的情況，林軒覺得，殺敵已經(jīng)是次要的，首要的是要弄清這些侏儒到底是什么。
    薇薇安已經(jīng)猜到了林軒的心思：“林先生，你的意思是找到斬草除根的辦法？”
    林軒苦笑：“差不多吧。”
    在山底那巨型怪物的身體里藏著成百名侏儒，而且林軒覺得，侏儒是可以被再生出來的，殺一個、殺十個都沒有什么用處。
    如果能弄明白侏儒的真實來歷，也許就找到了出奇制勝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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