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蘇念耳邊傳來儀器滴答的聲響,似夢似幻,卻又那樣真實。</br> 她知道,她又睡著了,進入了夢境。</br> 這已經(jīng)是這個月以來的第N次了。</br> 相比起以前的彷徨,已經(jīng)適應了這一切的她漸漸變得坦然,甚至還可以心平氣和的觀察著夢境中的種種。夢醒之后,她就會將夢境的內(nèi)容記錄下來。</br> 這一次,夢境的內(nèi)容又有了新的變化。</br> 那位沈博士研究出了某種藥物,并將其注入到了她的體內(nèi)。儀表盤上的各種數(shù)值開始發(fā)生變化,她的心跳加快,五感也更加清晰起來。</br> “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如果可以的話,就動一動眼珠子。”</br> “我知道你能聽見!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救回來的!”</br> 有人不停地在她耳邊輕聲念叨。</br> 蘇念如對方所愿,轉(zhuǎn)動了一下眼球。</br> “剛剛......剛剛她好像動了一下......”一道激動的聲音在耳畔響起。</br> 蘇念嘖了一聲,心道:大姐你能不能小點兒聲,我耳朵都快要震聾了!</br> 接下來,一群人圍繞在她身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br> 蘇念瞇著眼睛,看著他們,敵不動我不動。她倒要看看,他們想要干什么。</br> “各項指標都正常了,呼吸機是不是可以撤了?”有人建議道。</br> “再觀察兩天,如果呼吸順暢就可以不用戴了。”</br> 然后,有人上前扒拉了扒拉她的眼皮,得出一個貧血的結(jié)論。</br> “要不要給她輸血?”</br> “她身體太虛弱了,如果出現(xiàn)排異反應是很危險的。”</br> 幾個醫(yī)生圍繞這個問題,爭論不休。</br> 蘇念躺在病床上,忍不住想要翻白眼。</br> 她無聊極了,巴不得馬上醒過來。</br> 可等了很久,她也沒能回到現(xiàn)實生活。</br> 一直注意著床上動靜的傭人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八個小時了,少夫人還是沒有醒。于是,立馬通知了霍修言。霍修言急匆匆地趕回來,看著睡的一臉安詳,呼吸卻越來越弱的蘇念,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br> “念念......念念,醒來!”霍修言搓著蘇念微涼的手,不停地呼喊著她的名字。</br> 蘇念迷迷糊糊地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努力地想要回應。</br> 她奮力地抬起手指,想要握住霍修言的手,結(jié)果握到的卻是一雙女性特有的柔軟纖細的手掌。</br> “醒了醒了,她醒了!”握著蘇念手的女人激動地喊道。</br> 蘇念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被人按了回去。“你現(xiàn)在還很虛弱,不能亂動。”</br> 蘇念聽著聽著,就覺出不對勁兒來了。</br> 剛才,明明是霍修言在喊她,為什么回應她的卻是陌生的聲音?</br> 蘇念努力地睜開眼睛,想要將周圍的人看清楚。但映入眼簾的,分明是夢里的場景。她處在一間純白色的無菌病房里!</br> 靠,她怎么還在夢里!</br> 于是,蘇念再次閉上眼,想要回到原來的世界。可反復試了幾次,睜開眼仍舊是在夢里。</br> 蘇念在心里罵起了三字經(jīng)。</br> “她是不是想說話?”</br> “大腦休眠了半年,聲帶功能退化得厲害,一時半會兒怕是無法完全恢復......”</br> 蘇念被一群人來回折騰,檢查這檢查那的,沒完沒了。</br> 蘇念煩躁不已。“滾!”字還沒說出口,就見周圍的人齊齊轉(zhuǎn)身看向門口,而后讓出一條道來。一個踩著高跟鞋的漂亮女人走上前來。</br> 她俯身看了看蘇念,語氣溫柔地捏了捏她的臉,就像逗小孩兒一樣。“蘇念,能聽見我說話嗎?”</br> “沈博士,她剛剛動了一下手指。”</br> “是真的,我也看見了!”</br> “她還張嘴了,但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來。”</br> 被稱為沈博士的女人抬手比劃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噓!你們太吵了。”</br> 那些人似乎挺怕她的,立馬閉緊了嘴巴。</br> “都出去吧,這么多人在,不利于病人的恢復。”沈清音直起身來,毫不客氣地開口。</br> 礙于她最近很受組織老大的重視,眾人不敢跟她對著干,只能乖乖地離開。不過,屋子里到處都是監(jiān)控,稍微有什么風吹草動,他們照樣能知道,倒是沒什么不放心的。</br> 屋子里的其他人全都離開之后,沈清音才嚴肅地為蘇念做起了檢查。</br> 趁著給蘇念注射葡萄糖的時候,她彎腰在蘇念耳邊輕聲說道:“我知道你醒著。不過,這里的人大都不懷好意,如果你想要離開,就聽我的。”</br> 蘇念感到有些詫異。</br> 她,跟那些人似乎不是一伙兒的?</br> 見蘇念沒有任何回應,沈清音也不著急。她繞著蘇念轉(zhuǎn)了兩圈,背對著監(jiān)控的時候才繼續(xù)說道:“我知道你死得冤枉,你難道不想查清楚真相嗎?”</br> 說起這個,蘇念還真愣了一下。</br> 感受到她軀體的僵硬,盡管是一瞬,沈清音還是自得的笑了。“想要知道真相,就相信我,配合我演一場戲。”</br> “我會對外說,你的大腦損傷嚴重,會有短暫的失憶。不管別人問你什么,你就說不知道,聽明白了嗎?”她將助聽器拿開時,儼然恢復了之前嚴肅的面容。</br> 蘇念不能開口,于是緩緩地敲了兩下手指。</br> 沈清音察覺到她的動作,嘴角微微向上一挑。m.</br> 她就知道,這丫頭聰明著呢。</br> 外頭,有人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不停地催促著沈清音給出一個結(jié)論。</br> 正如沈清音所說,她將早就編好的一套謊話告訴了眾人。“想要恢復記憶的話,還需要一段時間。在那之前,得先養(yǎng)好傷。”</br> “到底還要多久?”一個身穿條紋西服的男人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無菌病房外。</br> 眾人見到他,紛紛退讓行禮。</br> 顯然,此人在組織里的地位非同尋常。</br> “少則十天半個月,多則半年。”沈清音聳了聳肩。</br> 男人聽了這話,很顯然不太滿意。“你研制的特效藥也不管用?”</br> “特效藥是有一定的作用,但副作用更大。如果不想她死的太快,最好是別用。”沈清音出聲警告。“還有,這里的環(huán)境不適合養(yǎng)病。我需要一間能看到外面景色的房間,或許可以幫助她恢復記憶。”</br> 男人抿著唇,沒有吭聲。</br> 好半天之后,他才將視線從沈清音身上移開。“你是主治醫(yī)生,聽你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