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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遠山此時方才明白為何昨日沈恒來的時候提出比試的內容形式都由芷容決定,并且請他立下軍令狀,按了手印。原來這一切都是詭計。
他本就以驍勇善戰成名,自認在武功和兵法上頗有造詣,也以此為自己的最高榮耀。所以他最見不得的便是陰謀詭計。要么明刀明槍的好好大戰幾個回合,要么用沙盤推演兵法,可是刺繡算什么?
他這一次終于細細的審視了芷容,女子一向最注重自己的容貌,然而她卻將頭發束起,把自己那張鬼臉坦坦蕩蕩的露出來,而那張臉上最駭人的不是傷疤而是睥睨的神色和莫名的自信。
那高挑的身材雖然有些弱不禁風,但是看那手上的繭子也知道她在劍法上下了不少功夫,然而內力太弱,眼睛又盲,一只胳膊僵硬,即使再怎么練習也不過如此,不會再有更高的境界了。
“做為沈家家主竟然使詐暗算我!娘們兒的東西我哪里會,我不跟你比!”
惱怒了的沈遠山運用內力將渾厚的聲音傳出來,氣流吹得已經長長了的八字胡微微的動。
他這樣做的目的一是當真惱了,二也是在說給沈家軍聽,讓大家認為芷容奸猾,不配為主。
然而盡管他是這個態度,芷容卻不惱,只是審視的看著他,嘴角撩起一絲嘲諷,她開口說話,沈恒用內力替她傳音。
“沈遠山,兵不厭詐,你身為將軍不會連這個都不懂吧。縱使是刺繡也有玄機,開國尚宮也就是我們的先祖沈芝華還不是以刺繡使得沈家聞各國?人人的長處不同,你如何便說我的不能比試?若是比刀劍,你敢說你不是拿自己的長處欺負人?”
詭辯,完全都是詭辯。沈遠山更加的憤怒,氣的直瞪眼手指著芷容:“那么你的意思上戰場不用刀劍,用刺繡就可以了,那還要將士們習武作甚?干脆都去繡花好了!”
終于感覺出了一口氣,沈遠山嘲諷的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甚是刺耳。
后面的將士們一聽也跟著笑起來,哪有上戰場繡花的呢?看向芷容的眼神卻都沒有剛開始的時候恭敬了。
因為將士們畢竟還是有很多想認家主的,所以很多人對今日的比武也十分的期待,怎奈家主居然讓人如此失望至極。
這樣的場面芷容早就料到,所以她依舊不溫不火,只淡然的看著這些人。“我且問將軍和眾將士,為將者最注重的是什么?沙場最重要的是什么,軍隊最重要的是什么?”
“為將者自然最注重自己在軍中的威信!征戰沙場靠的是勇氣、武力、和兵法。軍隊自然需要一個明智的統帥。”
沈遠山泰然自若的朗聲回答,他自認自己為將多年,征戰無數,沒有打錯的地方。
這個沈遠山啊,果然是個將才,什么都明白,不過嘛他漏了幾條。芷容眼睛一轉,慢慢走近沈遠山,“將軍說的好,那么我在這里再說幾句,你和眾位將士們也聽聽。”
輕笑一聲,沈遠山甚是不屑的抱著雙臂,這個深閨出來的女子能有什么遠見。即使能說也不過胡謅一番罷了,能有什么真知灼見?
“你剛才說為將者要有威信,那么便要有威懾力,是讓人甘愿服從的威嚴,而只有威沒有信,失信于將士,將士則會寒心會失去信心,便談不上威信二字。你方才失信于我,是以失信于主,立了軍令狀當眾不認,則失信于軍,敢問沈將軍,你的威信何在?”
鏗鏘有力的聲音盤旋在整個訓練場,進入每個人的耳中,沈恒一邊說著還拿出軍令狀示與眾人。引得將士們一陣議論,將軍確實失信了。
沈遠山沒料到芷容會說出這樣的話,更沒想到會引起將士們的反應,他立即回首大喝:“都給我閉嘴!”
那邊芷容又道:“將軍莫非連將士們的言論都承受不住么?為將者若是心胸狹窄便做不成大事,也會失了人心。軍中人心必定要穩,要團結,否則就是一盤散沙,再英勇,再好的兵法沒有將士們的配合便什么都不是,一個軍隊好比一根粗粗的麻繩,若是麻繩松了或是一絲絲的被抽掉那么就潰不成軍。”
這些話不僅讓沈遠山深深的震驚了一回,也讓眾將士對芷容增加了更多的好感度,他們雖然不是將軍可是也明白芷容說的人心,曾經他們軍中便出現過軍心散亂的情況,而那一次被敵人殺的兄弟無數,是他們一生難以忘記的傷痛。
“我軍的人心自不用你來費心。”沈遠山,眼睛掃過每一個將士,釋放震懾力。將士們雖有不滿卻不敢再說話。
“昨晚,一批從北域王府逃出來的沈家軍的將士露宿在山谷之外,眾位可知?你們看看這些將士,看看他們身上的傷,敢問他們能夠承受這一切不算事英雄?難懂將軍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兄弟?”芷容不容沈遠山再多話,一步步的緊逼。
沈遠山一急大吼道:“是他們不愿意進谷,我已經命人擺了酒席宴請兄弟們!”
“是,你確實擺了酒席,然而他們卻不愿意!你是了他們的心!我們遠道而來你連谷內都不讓進,這是待客之道?這是一個將軍該有的胸懷?他們為何對你失望你該問問!”
還不等沈遠山說話江成就站出來向沈家軍的眾位將士大聲道:“兄弟們!我回來了,是家主拼了性命救我們出來,是她帶我們回家,視我們為兄弟,我們愿意效忠家主!如今沈家有了繼承人,我們沈家軍多年的愿望就要實現,兄弟們你們到底還在顧慮什么?”
江成的話在軍中又掀起一陣波瀾,他是沈家軍的參將,雖不及沈遠山的威信卻也很得軍心。
這些話起了很大的作用,芷容暗自呼了一口氣,打從心里感謝江成,再深呼吸秉持著剛才凝重的神情。
“將軍說戰場需要勇氣武功兵法都沒錯,可是卻忘了兵不厭詐,兵法本也是詭道,你還忘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道理,輕敵是大忌。你輕視我,很少打聽我的事情所以才中了我的計,難道這不是你的失策嗎?”
議論之聲已經再也壓不住,沈遠山此時臉上的神情可以用烏云密布來形容,他這些年帶兵確實有時候過為嚴苛,因為常勝,所以漸漸輕敵,誰知積累已久的火苗變成了強大的噴薄的火焰,烤著他的內心。
“沈將軍,我雖身為女子,身體殘缺然而,我心是堅定的,我想人要有意志才能戰勝一切,就如將士們在沙場上殺敵的意志一樣,一旦泄了氣便是萬劫不復!將軍,你可不認我做家主,但是希望沈家軍真的能夠團結一致。那樣才不會被敵人鉆了空子。”
說完這些,芷容環視一周,悲傷道:“我雖名譽上身為家主,卻不能和將士們一起光復沈家了,可惜我連將士們的樣子都沒看到。”然后仰著頭深呼一口氣轉身便走。
這個舉動讓將士們摸不到頭腦,但是他們腦海中卻有一個想法,那便是這是他們的家主,一個合格的家主!
“家主,不要走!”
“家主!我們愿效忠家主!”
“家主,我們和你一同光復沈家!”
......
‘家主’、‘效忠’等字眼響徹云霄,激蕩著芷容的心弦奏起陣陣的雄壯有力的曲子。但是現在還不是回頭的時候,只有沈遠山承認她,她才真的擁有這支隊伍。
沈遠山不是笨人,都現在也明白了芷容讓他簽軍令狀的用意,她根本不是要真的和他比試刺繡而是借著由頭使用攻心計。
而且是一步一步的滲透,他不禁心生佩服之感,攻心何嘗不是用兵之道的一種呢?
之前對于芷容的種種傳聞,他是不屑的,認為那不過是訛傳不足為信,然而今日總算明白,為何一個被流放的人能收服天行山寨,救出北域王府的沈家軍。這不是她吹噓出來,而是一步一步算計好的。
“家主在上,請受沈家軍領軍沈遠山一拜!今后愿為家主效忠!”這是三十二歲的沈遠山第一次向別人低頭,并且還是個比他小十多歲的女子。
正在芷容等人欣喜之際卻聽他轉而道:“然而,我輕敵,失軍心、失威信,已經不配再做沈家軍的將軍,家主另覓好人選吧。”
哦?又來這一套。沈遠山若是出走恐怕這兩萬的沈家軍要少一半也不止,畢竟共同奮戰多年哪里會這么容易就失去了軍心。
心里本來有氣,可是芷容也理解他的想法,畢竟剛剛確實有損顏面。哎,如此一個愛顏面的人雖有才華日后恐難成大器。
“沈將軍多慮了。你征戰多年豈會因這些兄弟們便怪你?我們沈家軍都是有胸懷的,不是么?”芷容挑挑眉,來到沈遠山面前拿出白玉令牌。神情轉而悲傷:“將軍還認得此物嗎?”
“自然,這是我沈家家主的象征。也代表我沈家的榮耀。”沈遠山激動的顫抖雙唇。
“將軍,你此生所求為何?”芷容繼續問。
沈遠山沒有多想便一字一頓道:“光復沈家基業,為身價平反!”
“沈將軍與我的志向一樣。那么我請將軍留下來,我白芷容愿意讓出家主的位置!只要將軍留下來!”芷容竟當著眾人的面朝沈遠山拜下去。
這一拜沈遠山受寵若驚的向后急急退了一大步,險些栽倒在地。這可是家主的大禮,而且芷容手上拿著玉牌,這說明芷容是真心而非作戲。只要他答應便可接過玉牌。
身后的將士們不約而同的喊道:“家主怎可如此!。”
“家主不可!”
這樣的話不斷響起,這些沈家軍雖然是他帶出來的但是從小受到的熏陶卻是效忠沈家和家主,加上芷容這一番讓賢更顯出了威嚴之余的仁德。
打仗面對敵人的時候沒有仁德之心,然而做一族的領袖卻必須具備這樣的條件,否則只以武力是不可能獲得人心的。這一句芷容又贏了。
“家主,我沈遠山發血誓效忠家主!此生不變!”沈遠山割破了手指指向蒼天,隨即身后的將士們也紛紛的做了同樣的事。
激動、感動、歸屬感等等情緒一下子都出現在芷容心中,她終于感覺自己有了家,從前的白家是牢籠,炎華沒能兌現諾言,而現在她找到了真正屬于自己的家。
“沈家軍的兄弟們!今后我們同甘共苦,一起光耀沈家!”芷容緊緊的握住手中的玉牌,直到此時她才覺得這個家主身份的真實。
收了沈遠山的隊伍,芷容還是讓他做將軍,而江成則為副將。她打算讓大家在山谷內休養幾日再北進,同時也可以增進大家的感情。
將士們每日都會操練,芷容則和沈遠山、江成討論起了北境王。
“這個人也是這個月才冒出來的,也不知道他來北境多久,背景如何,他整日帶著面具沒人看過真容,但是此人非同小可,出現之后北境的很多州府的犯人都歸順了他的旗下。”
北域其實是個廣袤的地方,分為七個州府,分別有不同的產業支撐,那些流放的人重罪的便被派到金礦、鐵礦等地。
而罪名較輕的則是漁業、農業、鹽業等地。并且一些罪名輕的犯人已經成了家,刑期過后也不愿離去了。
所以北境的原住民雖然南遷,然而更多的人卻也在北遷。北境漸漸的不再是單純的流放之地。
然而這里畢竟苦寒,自愿來的還是少,大多是犯人,甚至逃往的惡徒。所以在靖唐百姓心中這里依舊是禁忌之地。
“這個北境王膽子倒是不小敢稱王。也許總州府便是他殺的。”大長老猜測道。
芷容卻否定了這一想法,“他不會那么笨,總州府死了朝廷還會派新人。”霎時她腦中念頭一閃。
文狐貍!趕巧總州府死了文狐貍就請愿出來,還被暫時任命為總州府。要說沒有他的事兒芷容可不信。
這北境之路將是艱險萬分,既有文狐貍,又有不知是敵是友的北境王,還有不歸任何州府管的逃亡惡徒組成的惡靈城。
芷容多么懷念尚宮局的日子,然而一切都已經成為往事,她也只能往前走。北境的第一站就是惡靈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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