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水之后，溫暖的液體包裹了他，但夜沉淵卻一點都不覺得放松，反而越發緊張，因為他看到不遠處，元初就穿了褻褲和肚兜……厲老和元初都不知道的是，他從小視力就很好，上一次淬體，差點激活血脈，雖然及時被元初封印了，但他的身體還是發生了變化，那就是他的眼睛能看透更多東西了，就好像眼前的濃霧，他就能直</br> 接看破，只是之前忘記說這件事了，現在說，會不會被打？元初以為有大霧擋著，游得歡快，鮮紅的肚兜和粉白色的褻褲帖在身上，長長的黑發與雪白的肌膚相得映彰，她圓圓的貓眼蒙上一層霧氣，肉嫩的小臉上帶著愜意的微笑，看上去，就好像這水生的妖</br> 精一樣，妖嬈夢幻，又帶著一絲不諳世事的天真。</br> 夜沉淵的視線總是不經意的看向她，即便他心里一百零一次告訴自己，不該這樣做，但還是一次次克制不住。</br> 突然，元初沉到水里，然后從夜沉淵身后鉆出來，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br> “嘿！愣著做什么？快修煉啊！”</br> 修煉？現在修煉……會走火入魔吧？夜沉淵回頭看著她的臉，下意識的想。</br> 被水蒸氣一蒸，元初的臉看上去更加鮮嫩可愛了，她笑嘻嘻的伸手在夜沉淵眼前晃了晃，“看什么？難不成，你還能看到什么？”</br> 夜沉淵一驚，連忙扭頭，“沒……沒有！”看他那么慌亂的樣子，元初猜他或許真能看到一點，畢竟現在距離很近，但……那有什么關系？她的身體看上去不過五歲的樣子，夜沉淵才十一，雖然快十二了，但放在她那個年代還要過六一兒童節呢</br> ！</br> 而且，就算他能看到，也不可能看到水下去吧？就當一起游泳了！</br> 不過怕夜沉淵尷尬，元初就游遠了一點，正著游，反著游，反正怎么舒服怎么來，反正完全不是來修煉的模樣。</br> “喂……”厲老突然出聲，打破了寧靜，“你師傅才七歲，貪玩很正常，可你都快十二了，怎么還這么不專心？這么好的機會，還不快抓緊時間修煉？！”</br> 腦海中厲老的聲音讓夜沉淵一驚，他這才回過神來，收回目光，可心中的躁動卻愈演愈烈，他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他的視線總是不自覺追隨師傅呢？為什么他對師傅，總有一種莫名的渴望？</br> 以前還能控制，但現在，他發覺自己越來越難克制了，好想，好想抱一抱師傅，還想親親她的臉。</br> ——不！不能再想了！</br> 夜沉淵用力的甩了甩頭，然后閉著眼，強迫自己修煉，師傅做什么都不會忘了他，他又怎么能三心二意，叫師傅失望？</br> 這么一想，夜沉淵終于能靜下心來了，到底還是天資過人，他修煉片刻，便漸入佳境，元初在一邊感受到了他身上濃郁到化不開的靈氣，微微一笑。</br> “丫頭，你為什么不修煉？”厲老用傳音入秘的方式和元初交流，最近元初和厲老偷偷商量，背著夜沉淵又讓厲老煉化了一顆萬年靈髓，所以厲老如今的神魂狀態，比之前好太多了。</br> 元初仰躺在水面上，看著星星。</br> “這么好的夜色，用來修煉也太可惜了吧？”</br> 厲老有些不理解，“可咱們修仙者，誰不是爭分奪秒的追求大道？而且只是普通的星空罷了，有什么好看的？”</br> 元初輕輕的笑了，此時，她沒有白天人前時那種活波俏皮，雖然笑容還是很燦爛，卻多了一點別的東西。</br> “厲老，你到現在，活了多久了？”</br> 厲老沉默許久，生前活了三千年，死后被封印在天珠里，已經……五萬年了。</br> “五萬年了啊……”</br> 元初一瞬不瞬的看著天空，合歡樹的枝葉垂下來輕輕搖擺，在她頭頂晃動，縹緲的水汽上升，將天空都變得虛幻起來。</br> 她輕輕合上眼睛，“那這五萬年，你腦海中儲存了多少美景呢？”</br> 厲老被她問得一愣，以前多美的景色他都見過，不過，他更看重的，是那些美景中蘊藏的寶貝，所以此時想來，那些景色竟然一個都不記得了。元初笑著說，“一成不變的修煉，等于在白紙上不停畫上黑色墨跡，簡單又純粹。而我，卻希望我的白紙上，能填滿各種各樣讓人驚喜的色彩！你們追求的，是永生不死，是大道，而我，我不一樣，我</br> 追求的是人生，是靈魂的短暫逍遙。”</br> 元初的話，明明清淺，卻讓厲老神魂一震！</br> 就好像固有的念頭突然被破開了一個口子，從那個破碎的地方，能瞥見色彩斑斕的天空。</br> 而不等他想明白那是什么，天邊就突然浮現五顏六色的瑰麗云彩，霞光照在漸漸入睡的元初身上，然后光芒化為了彩色光點，一點點涌入她的身體。</br> 眼前的場景如夢如幻，但事實上，周圍千里的靈氣猛地變得稀薄了不少！夜沉淵不得不從修煉中醒來，然后就看到了眼前宛如畫面一樣的美景！</br> 水上的小女孩長長的發泛著點點光芒，在水中如海藻一般浮動，天上的彩霞映照在水里，七彩的光點在她周身閃耀，她閉著眼，肌膚都微微發出光來。</br> 她是仙人嗎？她一定就是仙人吧！</br> 夜沉淵如是想。厲老在一邊已經無言了，“頓悟，她竟然這么容易就頓悟了！而且這樣盛大的異象，這樣溫和的天地吉兆，她顯然已經感悟到屬于自己的道了！可她才幾歲啊？這么小就明白道意，上古時期那些天才看</br> 到她，只怕都要羞愧自裁了！”</br> 厲老的話充分表達了他對元初的贊賞、感嘆之意，而夜沉淵的心情，卻第一次沉重下來。</br> 七歲就是元嬰，這一次頓悟，怕是能直接從元嬰初期，晉升到元嬰中期。</br> 而且，她還是十大仙門之首，萬劍宗的寒劍峰主，天資卓越，悟性極高，令人驚嘆！這樣的她，他……他一個還在煉氣期的人，有什么資格和她并肩站在一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