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在搞鬼對不對?!你想毀了王城,毀了獸族,毀了這里的一切!是你對不對?!”</br> 但很快她又冷靜下來,“……不,怎么可能是你?”</br> 她似乎有些魔怔了,盯著被釘住的小女孩咬牙說道。</br> “只要封魔bǐshǒu還在,你就不可能興風作浪!……我不該因為害怕就跑出去的……”</br> 沒錯,可朵兒最開始會離開王城,就是感覺到越來越重的寒意,但她卻不敢對人說,就算說了,她的哥哥們也不會允許她孤身一人離開王城,所以她才獨自逃走,想冷靜冷靜,結果,她又回來了。</br> “木拉雅……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對你那么殘忍,但我是被逼的啊……同樣都是哥哥的妹妹,為什么他們都喜歡你,不喜歡我呢?</br> 就算我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模仿,他們還是看不到我,就因為你更漂亮,更溫柔么?”</br> 可朵兒蹲坐在石棺面前,將自己縮成一團,她悶聲說道。</br> “果然,你死了就好了,我成了唯一的公主,他們都注意到我,關心我了呢……”</br> 她臉上浮現小小的紅暈,“而且路米卡哥哥還說,我是他最重要的寶貝,他不能失去我……真好,你的一切,都被我奪走了呢……”</br> 她就這樣,在木拉雅的尸體面前,絮絮叨叨許久,最后她似乎不怕了,朝尸體走近。</br> 當初因為害怕木拉雅死后,會冤魂不散,可朵兒殺了她之后,讓連摩將她封印在了自己的房間。</br> 這些銀釘,還有木拉雅胸口的木劍,都是他們一起找來的,據說用這種方法釘死一個人,對方的魂魄會被強行拘在肉身里,永世不得超生。</br> 這樣也好,因為可朵兒很害怕木拉雅會再次投胎到她母親的肚子里……</br> 另一邊,元初覺得越來越冷了,她皺了皺眉,發現似乎除了她,別人都沒有什么反應。</br> “怎么了?”</br> 商議完對策之后,夜沉淵看到元初的小臉有些蒼白,而且隱隱抱著手臂。</br> 便連忙拿出一件他的衣服,披在了她身上。</br> 那衣服上有他刻上去的靜蓮陣法,而元初披上衣服之后,突然感覺好多了。</br> 她和夜沉淵對視一眼,彼此都能明白對方眼中的深意。</br> 元初見他們說完了,剛想告訴路米卡可朵兒的事,但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警報聲!</br> “怎么回事?”</br> 元初看向窗外,而路米卡神情緊繃,咬牙說道,“是戰號聲,敵人發動進攻了!”</br> 元初皺眉,“這種情況下,你們還能出城迎戰?”</br> 此時他們不并確定連摩還在不在敵軍陣營里。</br> 若連摩在,但無差別攻擊,那倒也沒什么,但怕就怕對方手里有能控制連摩的辦法,這樣一來,王城不管派多少兵,也不夠連摩吞噬的!</br> “可惡,若不是西莉亞掌握了近半的軍隊,突然zàofǎn,若不是連摩暗中與她里應外合!我們怎么會如此被動?”</br> 元初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趕緊想辦法應敵啊!”</br> 夜沉淵道,“不管此時連摩在不在戰場上,你們也必須應敵!給我十個人幫忙就好。如果連摩在,你們就放煙火報訊,我便知道怎么做了。</br> 如果不在,我就不上戰場,伺機行動。</br> ……雖然情況緊急,沒時間細謀,但我們剛剛說好了,就按那個計劃行事!”</br> “好!如果連摩在,我一定會第一時間報訊,這次若是你能幫我殺了他!以后整個獸族,都欠你一個承諾!”</br> 路米卡鄭重說完,朝夜沉淵抱拳行了一禮,然后親自挑選了十個人給他,才匆匆與他祖父離開。</br> 這一戰給人的感覺很不安,但路米卡想不出去都不行!畢竟外城還有很多族人等著他去營救!畢竟父王被抓之前,將這個重擔交給了他!</br> 他固然可以躲在內城結界里,但那樣做的話,他將愧對獸神,愧對他體內的血統!</br> 待路米卡點兵出發,吹起戰號時,元初嘆了口氣。</br> “只是想拿一個夙鏡碎片而已,怎么這么難呢!”</br> 夜沉淵說的卻是另一件事。</br> “師傅,你從來了這之后,就有點不對勁,你是不是感覺到了什么?”</br> 元初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感覺到了很強的惡意,這王宮里也有隱患,若是不除,這一戰或許內憂外患!”</br> 夜沉淵皺眉道,“師傅,王宮內的問題,還是交給他們自己解決吧,萬事萬物皆有因果,咱們不必沾染別人犯下的罪過。”</br> 元初卻搖了搖頭,“話是這么說,但眼下連摩跟磕了藥一樣變強,我們想拿下他已經有些不確定了,若這個時候王宮內還爆出什么隱患,到時候危險的或許是我們自己。”</br> 她沉聲道,“決定了,咱們兵分兩路,只要戰場上有訊號過來,你就去專心抓連摩,而我留下來,找找看隱患的源頭在哪。”</br> 夜沉淵聽罷,略顯冷清的鳳眸看著她,抿唇不語。</br> 元初一見他這個表情就以為他要反對,想起他以前霸道的種種惡行,她連忙說道!</br> “別忘了!你現在還是戴罪之身,你要聽我的!”</br> 每次遇到危險,他都把她當做溫室里的嬌花,她有那么弱么?</br> 元初決定跟他頑抗到底,但這一次,夜沉淵沉默片刻,竟然點頭了。</br> “好,我答應你兵分兩路。”</br> 他看著元初,沉聲說道,“不過我會讓小白龍和厲老都跟著你,你千萬不許受傷,我會盡快,然后過來找你。”</br> 元初愣了一下,沒想到夜沉淵居然這么快就答應了!</br> 她抬頭,剛好就看到夜沉淵眼中深到化不開的情緒。</br> 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此時的眼神,所以在她抬頭之際,伸手按住了她的頭頂。</br> 兩只毛茸茸的耳朵在他掌邊動了動,夜沉淵感受到那種絲絲絨絨的親昵,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發。</br> 他低聲道,“我應該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那樣。”</br> 夜沉淵的話讓元初的心尖猛地一顫!不等她做出什么反應,他已經轉身離去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