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們正在焚燒尸體,在夢川族人的念頭里,死后是要火化的,這樣靈魂才能脫離軀殼升天。</br> 這一次死的人不在少數,足有上萬,他們都是夢川族的勇士,為保護家人而死,所以火化的一瞬間,哀聲不絕,那延綿的大火,此時看著分外悲壯。</br> 元初和夢老他們走到一邊。</br> “你們要走了?”夢老是真舍不得啊,若不是家園還沒建起來,他真希望能留元初他們住個十年八年的。</br> 元初搖搖頭,“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等你們建好家園后,我們會來蹭吃蹭喝的!”</br> 一邊重明聽了,忍不住輕笑,但眼底深處卻是不舍,“說好了,一定要來啊!”</br> “一定的!”元初拍著胸口保證!</br> 小白虎從元初懷里鉆出一個頭跟重明道別,那表情沒有半點依依不舍,只有興奮和開心!</br> 鳳凰終于死了,雖然不是被她弄死的,但那也高興!</br> 重明見白虎這樣,就知道自己要走的路還很長,不過這樣也好,他就還有時間。</br> ……</br> 沒有驚動別人,元初和夜沉淵就這樣趁著夜色走了。</br> 小白虎趴在元初肩頭興奮的揮著小奶爪,“重明!好兄弟,等我恢復之后,我第一個來找你喝酒!”</br> 重明輕笑,看著他們走遠,眼神一點點變得落寞,嘴邊的笑容也凝固了……</br> 夢老見狀,突然說道。</br> “重明啊,要不我們解除契約吧?”他看著元初的背影,拋出一句極其誘人的話。</br> “當年,你就是為了給白虎報仇,才會受傷被我撿到的,你們的感情一定很好,眼下夢川族不用背井離鄉,一切都朝好的方向發展,我也希望你能活的更開心一點,所以,你和他們一起走吧!”</br> 重明愣了一下,月光下,他重瞳閃閃發亮,但最后,他還是搖了搖頭。</br> “我會去找她的,但是,并不是現在。”</br> 重明露出釋然的笑容,“她很重要,但我已經和族人們生活幾千年了……他們不僅需要我,這,更是我的責任。”</br> 他低聲道,“雖然一切都在變好,但我們仍舊不確定會不會有反噬的一天,重建家園更是迫在眉睫的事,不確定所有隱患都消失之前,我……不能走。”</br> 聽到重明這么說,夢老眼眶紅了紅,拍著他的肩膀打趣說道。</br> “是,你現在還不能走,我想起來了,這幾千年都是你在管,少了你,我這就一團亂了,我剛剛是說笑的!”</br> 重明溫柔的笑了笑,然后轉身和夢老走向另一個方向,他想等處理完夢川族的事再去找白虎,希望那一天,不會太遠。</br> 夜沉淵他們也沒直接走,而是跳下深淵,先和他父母匯合。</br> 就在跳下去的時候,元初知道這是諸天界最深的深淵,表情突然有些奇怪。</br> “小淵啊,你這個名字,是你娘給你取的吧?”</br> 呼呼風聲中,夜沉淵疑惑的看著她,但還是點了點頭,“聽父親說,當初母親抱著我出現后,留下了給我名字,然后就消失了,從此了無音訊。”</br> 元初嘖嘖兩聲,豎起了大拇指,“那你娘挺聰明的。”</br> “怎么說?”</br> “你想想看啊,你叫夜沉淵,而你娘就被冰封在最深的深淵底下,這是給你爹的提示啊!”</br> 夜沉淵表情頓時變得很古怪,他娘當時給他取名的動機,應該……不會這么隨意吧?</br> 但不等夜沉淵多想,他們已經來到了懸崖底下……</br> 元初有些緊張的拉了拉夜沉淵的衣袖,“你爹娘……好相處啵?”</br> 活了兩百多歲了,她這個萌媳婦終于要見公婆了,想想還有點小激動,不對,害羞!</br> 夜沉淵此時還在糾結他名字的事,聽元初這么說,下意識說道。</br> “不會有人不喜歡師傅。”</br> 元初聽了,甜甜一笑,她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給自己來了個清潔術,最后雄赳赳氣昂昂的說,“走吧!見公婆去!”</br> 夜沉淵聽她這么快就把自己代入到小媳婦了,忍不住微微一笑,他拋掉之前亂七八糟的念頭,上前一步握住元初的手,兩人一起朝更深的地方走去。</br> 元初還是有點緊張,“萬一你爹娘不喜歡我怎么辦?”</br> 夜沉淵很直接的說,“我會讓他們喜歡你。”</br> 一個是上輩子和這輩子都沒什么概念的父母,一個是上輩子到這輩子都陪伴他的小嬌妻,雖然他們都是他很重要的人,但夜沉淵心里分明。</br> 元初吃了一顆定心丸,想到什么,有些壞壞的說道。</br> “那……如果有一天,我跟你娘同時遇到危險,你只能救一個,另一個會死,你會選擇救誰?”</br> 元初并不糾結答案,但……就是想拿這個世紀難題逗逗他。</br> 誰知夜沉淵毫不猶豫的說,“救你。”</br> “咦?為何?”元初撐大眼睛看著他。</br> 夜沉淵輕輕一笑,語氣無奈,“我總得給我父親一個表現的機會。”</br> 元初聽罷,噗嗤一聲笑了!她有些自豪的說,“這么機靈的徒弟是誰家的?是哪個師傅情商這么高,教出了這么會撩的徒弟?”</br> 夜沉淵從善如流,“你家的,都是你的功勞。”</br> 元初聽了美滋滋,而天珠里的幾只紛紛捂住了自己的腮幫子。</br> 白虎哼了一聲,雙眼望天,低聲嘟囔,“難不成你們每天就看這個?”</br> 一邊作為過來人的小白龍拍了拍她的頭,“往后你就知道,這只是開始……”</br> 終于,夜沉淵和元初見到了夜滄瀾。</br> 此時他抱著秦朝朝似乎陷入了入定,但是在他的努力下,秦朝朝原本氣若游絲,此時已經有點血色了。</br> 聽到有人來,夜滄瀾這才睜開了眼睛。</br> 那一刻,元初有些小緊張的往夜沉淵身后站了一步,可怕!夜爸爸的眼神看上去好兇!他還皺眉頭了!!</br> 而夜沉淵則是盯著秦朝朝,這應該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母親的樣子,果然,他的長相大多隨母,這讓他心里產生了一種天然的親近感,這大概就是親緣。</br> 雖然上次已經見過一面了,但元初還是不太好意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