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噴涌而出，濺在了白衣女子的腳邊，她腳步一頓，皺了皺眉。</br> 在她看來，似乎是顧彥親手殺了唯一的活口。</br> 空氣中有種無形的冰刃在蔓延，顧彥恍若不見，他擦了擦劍上的血，陰著臉問。</br> “怎么？怕我心軟，還要來監視我？”</br> 女子頓了頓，勾唇冷笑，“我原本以為，你關著門是想做什么，看來是我想錯了，你連昔日的師傅都能說殺就殺，我想，帝尊會對你很滿意。”</br> 她雖然說著寬慰的話，但那蝕骨殺氣半點都沒有消退，此時顧彥心里已經有些后悔，他怕會被女子看出他身體的不妥，那他就死定了！</br> 但好在，女子用神念在大殿搜尋一番，確定沒有活口之后，點點頭，轉身離開了。</br> 只是一會功夫，顧彥卻有種從水里撈出來的感覺，他回頭看了一眼瀟河的尸體，皺了皺眉，等他走出圣殿，圣殿便轟然倒塌，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一心癡迷煉丹的隱世丹宗天丹門了，他也做到了他說的，丹門上下，無一生還。</br> 后來，在回去的路上，他就將吞下去的天珠反哺出來丟在了路邊，不過他為了不讓別人發現那顆珠子的特殊，渡了一層陰氣在它上面，從外表看，它就只是一顆灰撲撲的珠子。</br> 要命的東西丟掉之后，顧彥心里踏實了很多，雖然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帝尊”為什么要派人毀掉天丹門，但他有種預感，若是被人知道他從天丹門內帶了東西出來，他將死無葬身之地。</br> 很快，那顆天珠就被小孩子發現，拿去當玩具了，后來，他買賣貨物的父親，見這個東西毫無靈氣，而且看不出原樣，就拿來丟在了自己的攤位上，等那些喜歡“撿漏”的人買……兜兜轉轉，最后落在了夜沉淵手里。</br> 顧彥將當年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說了說，最后說道。</br> “之后天之心就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以上，就是天丹門覆滅的原因。”</br> 夜沉淵聽罷，沉默許久。</br> 就當顧彥以為夜沉淵不會再問什么的時候，他再次開口。</br> “最后一個問題，你之前說了天之心之后，還提到了天之眼，天之眼又是什么？”</br> 他提到過嗎？顧彥在鏡中世界內，狠狠的皺了皺眉。</br> “天之心是天道之心，天之眼自然就是天道的眼睛，因為帝尊用絕大部分力量蒙蔽了天道，所以天道‘看不到’他做的惡事，只要他不直接擊殺那些天道的寵兒，天道都‘看不到’，自然也就不能收走他的法則之力。</br> 為了pòjiě這個局面，天道將天之眼投射凡界，原本所有人都不知道天之眼在哪，但就在獸族之后，天之眼的下落明了了……”</br> 夜沉淵鳳眸微瞇，覆在元初額頭上的手微微縮緊。</br> “你的意思是……夙鏡就是天之眼？”</br> “沒錯！”顧彥直接承認了。</br> 老實說，這一點他也沒有想到，誰能猜到天之眼竟然會附著在器物上？</br> 顧彥道，“這一點，帝尊也沒有料到，只因為你打碎夙鏡，破開了天之眼表面的封印，它的另一層身份才浮出水面，若是你沒有打破，它或許一直都是神器的模樣，無休止的沉睡下去。”</br> 夜沉淵實在沒想到他打破夙鏡，居然還有這樣的意義。</br> 顧彥道，“原本夙鏡破碎后，帝尊還沒有意識到它潛藏的身份，直到夙鏡碎片在獸族作亂，展露出它真正的力量后，帝尊才意識到它的真實身份。</br> 不過他明白得有點晚，你那個時候已經集齊兩塊碎片了，他怕你會將夙鏡集齊，所以先一步把剩下的碎片搶走了。</br> 不過帝尊不敢靠近那些碎片，這些碎片也就分散落在了我們手里，原本它被帝尊的惡意侵染，已經成為了蘊含強大力量的邪物，沒想到……你們還能凈化它。”</br> “原本帝尊對你并不是太在意，天下之大，天才之多，你或許比別的天才優秀一點，但也只是一點罷了，可你接連破了幾次死局，不僅掙脫了惡念侵襲，還殺死了鳳凰，囚禁了我。</br> 小子，我想你現在在帝尊心里的分量，已經和別的天才完全不同了，相信我，被他惦記，絕對不是一件好事。”</br> 顧彥說到這，語氣滿是幸災樂禍，因為在他看來，夜沉淵除了自毀前程，沒有別的路可走。</br> 自毀前程還能保命，繼續強大下去——只有死路一條！</br> 此時夜沉淵已經徹底明白夙鏡的作用了，而且……天之心……</br> 如果天之眼可以附著在神器身上，那天之心是不是也可以？</br> 或許……這才是天珠為什么能感應到夙鏡的原因！師傅一開始就給他提示了，是他沒往那個方面想……如今想來，細思極恐！</br> 因為天之心，很有可能就在他身上！</br> 如果帝尊知道他擁有天之心，只怕就不是眼下這種“小打小鬧”了，他會像當初滅天丹門一樣，對他不死不休，到時候，他身邊所有人都會遭到波及！</br> 夜沉淵心中驚濤駭浪，但面上一片沉寂。</br> 顧彥有點摸不準夜沉淵的想法，他提出的問題，也很難猜出他真正的意圖，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個年輕人不簡單，他看上去，也不是那種因為恐懼，就止步不前的人。</br> 夜沉淵低頭看向元初，一直以來，她的性命憂患從未徹底解決，雖然他已經找到了辦法給她延長壽命，但始終治標不治本。</br> 還有……</br> 夜沉淵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br> 他擁有天之心，只要努力，就可以無視帝尊桎梏，達至飛升，雖然那個時候，他也只是擁有和帝尊相抗衡的力量，但他如果贏了，他就能成為天道繼任者，到時候，三千世界，他都可以任意遨游。</br> 而師傅，她一直心有執念，只要他成為天道繼任者，他就可以帶她回家，然后將她守護起來，永生永世的寵愛她。</br> 信念堅定后，夜沉淵就開始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他必須成功才行……因為失敗的代價就是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