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哼了一聲扭過頭,夜沉淵卻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小臉,最后輕輕一嘆。</br> “其實,我也不想關你在天珠里,別生氣了。”</br> “騙人!”</br> 元初氣鼓鼓的說,“你明明就是想翻天了!你這個逆徒,你剛剛還兇了我!”</br> 夜沉淵頓時哭笑不得,他搖了搖頭,“傻瓜,我是擔心你啊!帝國繁榮,我很怕他們會有白龍那樣特殊的靈獸,能察覺出你的不同,若是有人知道你是陰陽轉生體,你……”</br> 他說不下去了,這對夜沉淵來說其實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為他發現,在帝國面前,他根本保護不了她,說出來,就等于承認自己無能。m.</br> 所以,他必須盡快變強,才能讓她不受任何人欺負。</br> 元初沒想到夜沉淵竟然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不想放她出去,而且,看到他一臉愧疚的模樣,想必要關住她,他也覺得很自責吧?</br> 這個笨蛋,也太小看人了!</br> 元初先是有些懊惱,隨即雙手叉腰。</br> “什么嘛!原來是因為這個啊!”</br> 她還以為是小徒弟翅膀硬了,搞來搞去居然是這個原因。</br> 她皺著眉說道,“你考慮事情也太早了……不是說好啦~你牛逼之前我罩著你,你牛逼之后你罩著我,現在你還沒牛呢,就老想著我,你當你師傅我,是那么弱的嘛?”</br> “師傅……”夜沉淵看著她神氣的樣子,真是哭笑不得。</br> “好吧,師傅,我一定會努力變強的。”</br> 一是為了保護她,二……還是為了她。</br> “嗯!”元初用力的點點頭,“那這次我就原諒你了!下次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都不許兇我,也不許一個人做決定,知道不?有事大家一起商量嘛,你還小,沒必要什么都自己扛著!”</br> 夜沉淵笑而不語,但眼中的陰霾卻因為她頓時煙消云散,他半跪著望著她。</br> “那師傅呢?師傅可以答應我,以后絕對不冒險,不沖動,不受傷么?你能做到嗎?”</br> 元初想想覺得還是蠻難的,不過夜沉淵此時看著她的眼神,讓她有種,她不得不答應的感覺……于是嘟了嘟嘴,不太情愿的說。</br> “那行吧……喏,拉鉤鉤。”</br> “好,拉鉤。”</br> 兩只手勾在一起,夜沉淵想到什么,忽然笑了。</br> “師傅,那從今往后,你就要聽我的了。”</br> “神馬?!這是神馬時候的事?”元初受驚的收回自己的小爪子。</br> 夜沉淵站起身來,“就是剛剛啊,既然答應了我不冒險,不沖動,那你以后做什么,是不是該聽我的?”</br> 元初愣愣的想點頭……等等,似乎有哪里不對!</br> 而夜沉淵的手已經摸上她的頭了,輕聲哄道,“別想了,過幾天帶你去秘境玩,怎么樣?”</br> 一聽有得玩,元初就立馬將之前的想法拋開了,嗯,想不起來的東西肯定不重要!</br> 而一邊的厲老好想哭,小丫頭,你忘了師承啊!!</br> *</br> 又在天珠內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元初和夜沉淵出去了,然后在海邊尋了一座孤島,給木錦柔立了一座衣冠冢。</br> 因為木錦柔什么都沒留下,衣冠冢里埋的,還是多年前,夜沉淵從夜家帶出來的,木錦柔自己做的香包。</br> 看到夜沉淵親手填土,元初在一邊看著,心里也是蠻感慨。</br> 上輩子,夜沉淵是強行將木錦柔帶走的,她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卻聽說,是木錦柔趁夜沉淵不在,時候獨自出去了,然后才會被混元宗的人找到,并殺死。</br> 但現在她總算知道原因了,因為木錦柔把混元魔祖當成她夫君,所以,她應該是趁夜沉淵不備,故意想逃回去,沒想到卻被混元宗的人當成了叛徒,所以才會死。</br> 而夜沉淵不明緣由,只知道混元宗殺了他母親,自然就滅了他滿門。</br> 所以上輩子,木錦柔到死時,或許還怨過夜沉淵,自然不會告訴他身世的秘密,以至于夜沉淵一輩子都不知道,他身世有問題。</br> 這一世,木錦柔會告訴他,或許,是因為夜沉淵拼死相救吧?明明知道不是他生母,他還能不顧一切的去救人,厲老說得對,他就是太重感情了。</br> 故而見夜沉淵磕頭的時候,她想了想,也跪了下去。</br> 夜沉淵一驚,隨即哭笑不得。</br> “師傅,你既是我師傅,在輩分上來說便是我的長輩,你怎么能跪?”</br> 元初滿不在乎的說,“若不是她小時候照料了你五年,我哪有你這么好的徒弟?我感謝她還不行么?”</br> 夜沉淵沉重的心情因為她,松懈了不少,于是他拉著元初磕頭,連拜了三次,最后一次起來的時候,他的眼睛有點紅。</br> 元初在一邊看了,忍不住問,“小淵淵,你明知道她不是你母親,而且她在你五歲的時候就走了,為什么你還是會傷心呢?”</br> 難道是她太沒心沒肺了么?</br> 夜沉淵拉著她起身,深深看了衣冠冢一眼,才朝小島邊沿走去。</br> 一抬頭看到蔚藍的大海,一望無垠,眼前的景象,還真叫人郁結一輕。</br> “師傅,你說的不錯,我對她的記憶確實不多了。”</br> 夜沉淵看著大海,雙眼放空,很平靜的說,“但有一個片段,我一直記得,那就是五歲那一年,我入睡時,她在我額頭上留下了一個吻。”</br> 他另一只手指了指眉心,忽然笑了。</br> 他笑起來極美,那微微上挑的眉梢眼角,看似邪氣,卻與他干凈澄澈的雙眸,組成了極致反差的美。</br> “只是一個吻而已,但她當時吻我的時候,我假裝睡著,心卻跳了很久,因為那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我在這個世界上,是被愛著的,以后每每想起,還覺得溫暖。”</br> 說到這,他長長的睫毛半含,苦笑著說。</br> “但現在不能了,因為現在,我只要再想到那個吻,就會想起……她是怎么死在我眼前的。”他的話,讓元初感覺到了他的苦澀,殺混元宗的人沒有錯,但過程中,卻間接叫那個女人死了,所以在夜沉淵心里,他肯定很自責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