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里大家看到兩個男人在搏斗,而一旁還有一個女人哭得梨花帶雨的,經過的時候自然都忍不住駐足觀望幾眼,而且看那兩個男人的架勢完全不是做做樣子,都狠得像是想要了對方的命,其中一個不知道是被打落了牙齒還是被打出了內傷,滿口鮮血,旁邊有一兩個人甚至在想要不要報警,萬一在這小區里鬧出人命,以后住著多晦氣。</br>
趙圣庭和白靖南在打架的時候,柯瑞安剛開始只知道蹲在一邊哭,為自己為肚子里的孩子,淚水不可抑制的傾瀉而出,可是后來淚眼朦朧中她看到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而且他們打得也越來越劇烈,血跡斑斑,看著觸目驚心,她嚇得收住了眼淚,既害怕有人認出他們,又害怕他們真把對方打得不死半殘的??氯鸢埠鷣y的抹了一把淚,跑過去試圖拉開他們,叫道:“你們不要打了,求你們不要打了!”她抱住趙圣庭的胳膊低低哀求道:“圣庭,別打了,我們上去吧……”</br>
兩個男人從地上爬起來,呼呼的大口喘氣看著對方,確實已經沒有力氣再打下去了,柯瑞安扶著趙圣庭往回走,白靖南微彎著腰,手撐在自己的大腿上,看著眼前相互扶持的兩個人的背影,一股新的血腥味在喉嚨處翻滾,沒忍住,一口噴出來,旁邊有人驚呼,問他要不要幫他叫車去醫院。</br>
他強撐著身體站起來往自己的車子走去,柯瑞安聽到后面的聲音,腳步頓了頓,可還是強忍住沒回頭,扶著趙圣庭上樓。</br>
趙圣庭畢竟是軍區大院出來的,就算沒當過兵,沒在部隊上訓練過,可從小也算是練家子了,拳頭,骨頭自然比白靖南硬。所以,今晚趙圣庭雖然沒在白靖南手上討得多大的便宜,可好歹沒傷得白靖南那么重。</br>
上樓后,柯瑞安忙不迭的找了藥箱出來給他上藥,他抓過鏡子看,齜牙咧嘴的大叫:“他 媽 的白靖南,太陰險了,盡往我臉上打!”趙少爺最恨人家往他臉上揮拳頭。</br>
柯瑞安道:“你別亂動了,我正給你上藥。”他一只眼眶被打得發青,一邊臉頰又不對稱的腫得老高,看起來確實很滑稽,可是柯瑞安現在笑不出來,腦海中不禁閃過白靖南嘴里盈滿鮮血的畫面。</br>
趙圣庭叫道:“別發呆啊,繼續上藥?!?lt;/br>
她哦了聲回過神來,問道:“你身上哪里還有沒有受傷?”</br>
“不知道,我脫了上衣,你幫我看看?!?lt;/br>
柯瑞安看了看,給他被背上淤青的地方貼上藥膏,然后替他重新拉上衣服。</br>
趙圣庭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道:“怎么了,擔心他出事?”</br>
柯瑞安搖頭:“真希望這一切能夠很快都過去了,我不想一直生活在風口浪尖,真累。”</br>
“累了就休息,你放心吧,我跟醫院那邊打過招呼了,明天我會把消息放出去,你這幾天不要出門,去睡吧。”</br>
他活動了下身子往房間里去,柯瑞安叫他:“圣庭!”</br>
“怎么了?”</br>
“謝謝你?!彼J真地道:“有時候感覺自己很自私,什么都要你幫忙,可是想起來我好像從來沒有為你做過什么值得稱道的事情,所以每次看到你這樣幫我,每次要你幫我收拾殘局的時候,我總會感覺很不安,遇到我應該是你活到現在最倒霉的一件事情吧?!?lt;/br>
趙圣庭笑道:“你所做的自私的事情不止這一兩件,你不用急著懺悔,總有一天我會全部討回來的?!?lt;/br>
她也笑笑:“但愿是我有的。”她不喜歡一直欠別人的,可是她不能在他已經為自己做了這么多事情后再厚顏無恥的和他劃清界限。</br>
白靖南回到車上,掰下后視鏡看自己的臉,他擰開礦泉水瓶蓋子,漱個口,吐出來,全都是鮮紅的血水,一連漱了三四遍,嘴里才算干凈了,胸口被趙圣庭堅硬的拳頭砸了幾拳,吸口氣都覺得疼。</br>
他在車里坐了會兒,等到呼吸順暢點了才發動車子離開小區,只是還沒開出一段距離,他就堅持不住了,踩了剎車,停在路邊。最后還是打電話給司機,自己靠在駕駛座上粗重的喘著氣。趕過來的司機原以為他只是喝多了,可是看到他衣領上都是血跡,看那樣子明顯是傷得不輕,司機也不敢問是怎么回事,趕緊送他去醫院。</br>
醫生給他拍了片子,說是胸骨裂了,還傷到了內臟,叫他住兩天再觀察觀察。白靖南只是打了幾個小時的點滴,睡一覺到了后半夜感覺好一點了就取了藥離開,司機已經在旁邊幫他看了幾個小時的點滴,他不好意思讓人家守到天亮。</br>
司機開車送他到樓下,擔心他一個人住,萬一又有什么不舒服沒有人知道,因此問道:“白總,你一個人能行嗎,有沒有什么人可以通知的?讓她過來照顧你?!?lt;/br>
他搖頭:“不用,今晚辛苦你了,趕緊回去休息吧?!?lt;/br>
白靖南回到房間也沒有心情睡覺,這個幾個月后本該充滿著一家三口甜蜜影子的房子以后是不是都只會像今晚一樣只剩下一室清冷的燈光和他為伴。</br>
他難以承受這樣的失去,明明可以很幸福的,可是他只是不小心打了個盹,清醒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離他而去,曾經近在咫尺的東西轉眼間已是相隔天涯!</br>
他的心在撕裂,比傷口還要疼。為什么不再等一等他,都已經等了那么多年了,為什么卻選在他想回頭的時候轉身,幾個小時前發生的那些片段依然在他眼前不斷的回放,他更愿意相信她是騙他的。</br>
白靖南一直坐在床邊,一夜無眠,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來接他的司機勸他再回醫院復查,他只是搖頭,道:“送我去公司?!?lt;/br>
一到公司他就打電話讓人去查這件事情。</br>
江舟拿文件上來給他簽,他道:“讓你的助理送上來就好了,自己親自跑上跑下干什么。”</br>
江舟道:“我就是上來看看你,是不是病了,臉色這么蒼白,怎么還青了一大塊!”</br>
白靖南簽了字把文件推給她,道:“沒事,你先去工作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lt;/br>
“你現在跟瑞安怎么樣了,有了孩子應該會考慮結婚吧?”</br>
白靖南道:“對不起江舟,我現在不想說這些?!?lt;/br>
“靖南,你是不是在怪我,如果我當時在阮遠輝的事情上對瑞安沒有那么苛刻的話,或許你和她不會變成今天這樣,當時,我只是希望她能夠離開公司而已?!?lt;/br>
“你為什么那么不希望我和瑞安在一起?”</br>
“我也不知道,可能我一直覺得瑞安實在不夠資格和你在一起,沒辦法,即使過了這么多年,在我眼里她也只是那個毫無自信的司機的女兒,什么都幫不了你?!?lt;/br>
白靖南沒想到江舟一直是用這樣的眼光來看待瑞安的,而他卻以為江舟對他和瑞安在一起的事并不知情,沒有想過江舟會因為他而私下里針對瑞安。他現在能夠理解為什么瑞安每次一提到江舟就憤恨難平,也理解了為什么她總是對他和江舟之間的關系心存懷疑,耿耿于懷。是他太過于自我了,沒有考慮到她的感受,只當她是無理取鬧。</br>
白靖南頹然的向后靠在椅背上,道:“江舟,這是我的事情?!?lt;/br>
“我明白,對不起,是我逾矩了。”她知道以后他不會再給她機會過問他的事情了,而她就算再不甘也要收斂對他那種畸形的感情。</br>
江舟道:“我明天開始可能要請兩天假處理一些事情。”</br>
他點點頭:“把工作交代好?!?lt;/br>
江舟笑得苦澀:“你都不問我去處理什么事。”</br>
“哦,處理什么事?”</br>
她聳聳肩:“韓越再婚了,我想把孩子的監護權拿回來,他不肯,要上法庭,可能有些麻煩。”</br>
以往,她見女兒的時候都是想見就見的,只要打個電話,韓越就會把女兒送到她跟前來,所以她從來沒覺得有什么不方便,也沒有危機感。</br>
因為之前韓越打算再婚的對象是徐依可,所以江舟也沒有多在意,她知道徐依可那個女人,也是只小綿羊,她完全駕馭得了對方。</br>
但是不久前徐依可和陳墨陽復合了,她本以為韓越再婚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哪想得到韓越這么快就又找到女人結婚,而且還是她大學的學妹,在大學時這個學妹就和江舟水火不容的。</br>
這次那個學妹和韓越領了結婚證后馬上給江舟打電話,在電話里明確的提出不希望江舟繼續見韓越,而為了孩子能夠適應新的家庭,也不希望江舟經常見女兒,只肯讓江舟一年探望一次。</br>
江舟當然不答應,無奈這次韓越和韓越的媽媽都態度堅決的站在新婚妻子的那邊,最后只好鬧上法庭,但是女兒一直是跟在韓越身邊生活,而她只顧著事業根本沒有照顧過女兒,女兒見了她連媽媽都很少叫。而且,據說,孩子跟新媽媽的關系也很好,所以最后孩子很大可能還是會判給韓越。</br>
那天,她在商場里看著韓越的新太太抱著澄澄,韓越護在母女身邊,一家三口有說有笑的,甜蜜得根本看不出那是個再婚家庭。</br>
她那時才驚慌了,才意識到這么多年她除了那點事業以外什么都沒有了,驀然回首連女兒都是別人的了,孑然一身,空空蕩蕩。</br>
沒有人分享她的成功,也沒有人關心她過得好不好,她的人生一片空虛。</br>
沒過幾個小時,白靖南早上讓人調查的事情就有結果了,他聽完電話后,十指的指尖都是冰涼的,派出去的人已經查到了趙圣庭和柯瑞安這前兩天的去向,也已經從醫院那邊證實了柯瑞安確實在前天晚上做了引產手術!(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