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回程的路上，奔馳越野車里討論的都是這場斗爭。
    本來只是丁曉鵬他們在群里開玩笑。
    沒提茍老怎么找萬長生求情，只說打電話來問的老師教授不少，萬萬說這件事對他是損人不利己，不管怎么說那位茅老師肯定不會感激大美培訓校的報警制止了他網(wǎng)犯罪道路走得更遠，這份帳多半要記在萬萬頭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好些人都覺得確實是這個理兒。
    鼓噪著咱們總不能當了受害者，還幫別人數(shù)錢吧。
    任何想從這件事里面獲利的人，都得先問問大美社樂不樂意。
    這就是抱團以后很容易形成的心理。
    萬長生性格溫厚，可以不在乎，但大美社不背這個鍋。
    因為從事件爆發(fā)出來，蜀川美術學院內(nèi)部的確有很多這種聲音。
    不但不責怪茅東陽壞了規(guī)矩，反而說什么唇亡齒寒，不留情面，大家都是一個學校的，居然鬧到打官司，要害人坐牢毀了一生！
    更有范老師的同學學生成片鼓噪，痛罵大美培訓這邊自己管理不善，現(xiàn)在卻推諉到一個不懂法的弱女子身上，詛咒萬長生生兒子沒有PY。
    這個世道就有這么黑白顛倒。
    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也許前段時間萬長生太紅火，早就有人在等著看笑話，現(xiàn)在不遺余力的嘲諷抨擊。
    因為萬長生被指名道姓，所以還有人繪聲繪色的說是因為爭風吃醋。
    前段時間來蜀美藝術史課堂上那位讓人驚艷的美女，就是女主角。
    這就更帶歪了節(jié)奏。
    杜雯聽了是冷笑。
    她的做法是請教律師，根據(jù)現(xiàn)有的所有細節(jié)來說，這個案子可大可小，因為法律這個東西嘛，很多細節(jié)都是模棱兩可的，情節(jié)嚴重才能定刑，而這個鑒定標準就很含糊，五十條是個基本門檻，十倍五百條的確就算是嚴重，可也得分信息重要性。
    銀行賬戶、個人隱私行蹤這些專業(yè)機關才能查到的信息肯定是重要項目，光是個手機號……那就看怎么說了。
    至于是不是引起嚴重后果那更是可左可右，對大美培訓機構(gòu)來說這是天大的事情，對整個社會來說，也就是兩家機構(gòu)的商業(yè)競爭而已，沒多大直接危害。
    總之很多細節(jié)就在一念之間。
    除非大美培訓校這邊能施加很大的壓力，沒準兒毫無背景的人，也能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說不定茅東陽還真有可能不坐牢，只是給萬長生培養(yǎng)了個充滿惡意的仇人。
    那就更不能讓最后大美培訓和萬長生來承擔這個惡名了。
    于是在英明的杜杜領導下，黃敏等主力馬上成立了個小群，話說女生拉小群這個習慣還真是出神入化，七八個人帶頭把整件事梳理清楚。
    萬長生他們還在蓉都參加考試，這邊的伙伴們就發(fā)動起來，在各種蜀美的班級系別群里傳播小道消息了！
    “……幸好學生會主席當時想撮合兩邊合作，才發(fā)現(xiàn)龍王廟被大水沖了，那個版畫系的老師居然偷了培訓校幾百名學生的資料，來挖墻角……”
    “真心要感謝感謝那位工業(yè)造型的吳師兄，不是他說起茅老師在抄襲大美培訓校的教學計劃，都發(fā)現(xiàn)不了被偷了學生資料……”
    “大美培訓學校是有雄心壯志的，想要做成專業(yè)預科培訓學校，培養(yǎng)最有才華的藝考生，光是這個十二月就投入了幾十萬的廣告費在江州電視臺打廣告，結(jié)果吸引招攬來的客戶信息，也被一股腦偷了去，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這些信息報給警察機關了，情節(jié)當然很嚴重了……”
    “拜托那些幫某位老師洗地的人看清楚，大美培訓校明年整個投放幾百萬的廣告費用吸引考生，現(xiàn)在被某位老師竊取資料，還能說是小事情，真真是罔顧事實……”
    “我來給各位百科下什么叫非法獲取公民個人信息罪，五十條起步，無論用什么手段盜取這種信息，都已經(jīng)犯罪了，你們在幫一個罪犯爭辯，祝愿你們?nèi)胰说膫€人信息、私人隱私也會被盜取散播，不知道那時候你們還會不會泰然自若的講情面……”
    事不辨不明，接二連三抖摟出來的事情內(nèi)幕，越來越詳細的勾勒出這家目前蜀川美術學院周邊人數(shù)最多的藝考培訓校情形。
    藝考培訓校對于大部分藝考生來說，都是進了美院之后就很少關心的部分。
    大美培訓校也搞了好幾年，老曹他們畢竟是幾位有聲望有底子的畫家，當初辦學理念就和很多小培訓班不一樣。
    所以吸納的尖子生也比較多，每年考上蜀美的總有些人數(shù)，現(xiàn)在分布在個個年級專業(yè)，終于有點想起自己曾經(jīng)就讀過的地方。
    理智的聲音，思考的目光開始越來越多出現(xiàn)在各種班級、系別群里，再有人想挑動話題罵萬長生和大美社的時候，很容易被理性的圍觀或者群起而攻之。
    “事情很清晰了，做錯了就是做錯了，還一股腦推到受害者頭上說不留情面，是不是有點裝委屈？”
    “是不是犯罪自有警察法官來定論，就不要在群里無事生非了。”
    “別的人不敢說，萬長生的品性，可能全校師生都看著的，我們雕塑系好些年沒出過這樣優(yōu)秀的新生了，再這么沒有下限的幫著洗地，只能說明是嫉妒。”
    “老兄說話說清楚，是我們國畫系的好不好，就算是雙學位，雕塑系也只是選修，他的本科專業(yè)是國畫跟篆刻，謝謝。”
    “哈哈哈，實名嫉妒樓上兩位……”
    于是冷嘲熱諷大美培訓校和萬長生的聲音在這兩天就被壓下去了。
    但事情終究還是朝著小群商量引導的方向開始發(fā)展。
    只是助力有點出乎意料。
    本來杜雯她們這幾個女生就是想引導下風向，讓所有人都知道，居然是萬長生說的那位笑里藏刀學生會主席走漏了消息，看能不能分擔下輿論壓力。
    果然有些言語就轉(zhuǎn)移方向，大罵吳桂波是小人，枉自茅東陽把他當老鄉(xiāng)小弟，還算照顧，居然吃里扒外捅刀子！
    這就是八卦消息的主要目的。
    并不因為吳桂波有意無意的戳破了茅東陽的謀劃，就對他感激涕零。
    反而是這種見風使舵的家伙更要提防，連萬長生都沒阻攔這一波的操作。
    本以為對吳桂波有這樣的苦頭，就夠了。
    所以回了江州，他這幾天破天荒的都住在培訓校，給剛剛經(jīng)歷了過聯(lián)招或者多了一次校考的藝考生們總結(jié)經(jīng)驗。
    順便也避避風頭。
    結(jié)果不知道哪里突然冒出來一股邪風，吹得呼呼的，接力在各種群對吳桂波全力開火！
    “只會阿臾奉承的討好領導，在乎自己那點個人利益，從沒想過把美術學院的學生會工作搞出什么成績……”
    “兩年多，蜀美學生會到現(xiàn)在為止都沒有拿得出手的活動業(yè)績，從來在全市高校聯(lián)誼會里面就是隱形人！”
    “嘴花花的不干凈，老喜歡找些女生進學生會，難道是幻想在組后宮么，醒醒吧……都21世紀了，聽說還有暗示潛規(guī)則的事情，歡迎姐妹們爆料……”
    這個瓜就太勁爆了。
    本來美術學院的學生會存在感就很低，熱衷于藝術的學生們不太感冒學生會政工那套，在全市高校里面也很難形成什么影響，難道搞活動給大家畫兩幅畫？
    美院的學生只在乎畫了畫、做了雕塑、搞了設計給不給錢，沒那么多興趣參加莫名其妙的活（bai）動（gan）。
    所以包括上面老師教授領導大多專業(yè)出身，也不會對學生會要求什么，無功無過即可。
    但最后這條爆料就太直白了。
    而且還真材實料，確實有好幾個女生爆料上了他的當……
    青年教師因為非法獲取考生信息，被警察局叫去調(diào)查的事情，哪有這種學生會主席的桃色新聞瓜好吃。
    整個風向立刻轉(zhuǎn)得毫不眷戀。
    這會兒根本沒人在乎什么信息盜竊案了，成天都在各種群里八卦：“那位主席又有什么笑話……”
    “有有有，昨天晚上我在群里提到主席當初那個文藝要為工農(nóng)兵服務的講話，有宣傳部的領導說川劇落后，得罪了蜀川人，主席說人民喜聞樂見的事情，你不喜歡，你算老幾……后面就感嘆了幾句，主席還真是平易近人啊，他不知道什么時候看見這一句，就在群里@我很謙虛的說，我也只是個普通的大學生，沒有什么架子的……”
    還有截屏對話記錄。
    迅速又被瘋傳，看見的人都樂瘋了。
    一直很沒存在感的吳桂波，竭力想讓自己這個學生會主席有些分量，現(xiàn)在終于出名了。
    在美院就成了個大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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