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韓曉敏也是以女人的身份，卻做了很出色的事情，她在別人眼中的價值就不僅僅是外表了。
    抱著手臂，手里拿著卷起來的文件，表情傲嬌得很：“弄好了，但是現(xiàn)在突然不想給你看！”
    萬長生才不怕傲嬌：“這是我們雕塑系的模特小鐘，這是我學(xué)生會的同事，你下班休息，我們還要談事情……”
    鐘明霞搖頭：“你還沒分析完吧，我覺得還是可以試一下，萬一覺得我可以呢，我請你吃午飯。”
    韓曉敏忍不住呵呵。
    鐘明霞可不是善茬兒，迅速反應(yīng)：“有話說話，不要陰陽怪氣！”
    韓曉敏戰(zhàn)斗力多強啊，當(dāng)初在學(xué)生會敢硬撼學(xué)生會主席造反的那種：“喲，世界這么大，江州這么小，誰能這么叼？我發(fā)出點語氣詞都不行了？”
    鐘明霞棋逢對手：“你可真像個老太太！”
    韓曉敏沒忍住學(xué)習(xí)精神：“什么意思？”
    鐘明霞?xì)舛ㄉ耖e：“老太太草比，磨磨唧唧！”
    韓曉敏瞬間點著：“哎喲！給你點顏色，你還上頭了，說臟話侮辱人了是不是？”
    換鐘明霞呵呵：“你跟我叼來叼去，那就別怪我演動作戲。”
    這狀態(tài)不對啊，吵架的訣竅就是要云淡風(fēng)輕，絕不能吵得跟老娘們兒似的蹦跶火氣，韓曉敏迅速調(diào)整成高貴的嘲笑：“可以啊，真奈斯，出其不意的給我來個一招制敵……”
    趁著語氣緩和，萬長生終于逮著機(jī)會伸手到兩人中間，上下垂直游動，模擬砌墻：“至于嗎，根本就不認(rèn)識，也沒有利害關(guān)系……”
    倆女生居然一起惡狠狠的掉頭：“你閉嘴！”
    在家就天天看孫二娘和賈歡歡斗嘴，萬長生唉的長嘆口氣，他知道這種女人之間拌嘴的破事兒根本扯不清。
    干脆自己轉(zhuǎn)頭走了。
    鐘明霞是真想請教，所以不屑的看眼韓曉敏，快步跟上：“走外面吃飯，我可不想去你們那食堂，被人到處拍照。”
    韓曉敏更不可能單獨留下吧，也轉(zhuǎn)過來習(xí)慣性的撥撥頭發(fā)：“遇見這種打岔的事情也是沒轍，我們隨便點個外賣到辦公室說吧。”
    鐘明霞可能本意是有點累了，干脆伸手搭萬長生的雙肩背包拉他往外走。
    韓曉敏本來就火大，這會兒直接抓萬長生另一邊手臂往校內(nèi)去。
    雕塑系就在美院大門進(jìn)來一側(cè)，萬長生這走出雕塑工廠外的鐵門，外面就是密密麻麻從其他教學(xué)樓，以及校外來吃午飯的學(xué)生……
    美術(shù)學(xué)院在外面租房子，美其名曰作為畫（TONG）室(JU)，搞（DA）創(chuàng)(YOU)作(XI)的學(xué)生比例一定高于很多普通院校。
    再說很多科目的作業(yè)真的不用到教室畫，自己自由自在多好，所以中午晚上很多學(xué)生都會溜達(dá)回來吃飯。
    于是這會兒……
    眾目睽睽之下，居然看見倆好看的姑娘左右拉著萬長生反向用力！
    好多人都激動得吃手手，我的天啊！
    居然親眼看見這種二女爭夫的戲碼，太榮幸了！
    鐘明霞不是反感被人拍照嗎，這下好了，成片的各種手機(jī)摸出來咔嚓嚓！
    她也是很剛的，反正都這樣兒了，放不放下手都來不及了，索性再用力拽。
    韓曉敏更是好勝心爆棚，絕對不會退讓半步，拔河唄，誰不會呀。
    她現(xiàn)在穿著是越來越簡約樸素，黑色字母恤加細(xì)腿牛仔褲運動鞋，主打干練職場，齊耳短發(fā)很精神。
    鐘明霞一貫的寬松紗籠長褲和胸口有復(fù)雜荷葉邊裝飾的一字領(lǐng)罩衫，蓋住肩頭顯得楚楚可憐，拉低露肩又有點小性*感的那種，配上鑲金邊的花瓣拖鞋和散開波浪長發(fā)，成熟中帶點慵懶。
    各有各的好看啊。
    哪怕鐘明霞外形上領(lǐng)先太多，韓曉敏好歹是同校生，有感情加分。
    所以在吃瓜同學(xué)們眼里，這場拔河是勢均力敵！
    萬長生想雙手捂頭都做不到，我特么這是造了什么孽啊！
    好在他也是打石頭出身，雙手麒麟臂還是有力量的，左右拖著不松手的姑娘合攏來些：“你們都在干嘛啊！退回去，退回去，就在雕塑工廠吃飯，韓曉敏你點外賣，我轉(zhuǎn)賬給你，有事說事，動手動腳成何體統(tǒng)！”
    真是憑著他那力氣，盡量裝著淡定的拖著倆死心眼姑娘轉(zhuǎn)身進(jìn)雕塑系，才使勁甩開胳膊：“女人吵架是最不可理喻的！別吵了行不行！”
    一貫淡定溫和的萬長生，終于還是在這種場面下有點吃不消。
    從沒看見他加重語氣的韓曉敏張張嘴，終于還是顧及關(guān)系，沒再繼續(xù)，低頭摸手機(jī)：“你吃什么……”
    鐘明霞則可能更多是在乎形象，撇撇嘴也不說話。
    萬長生沒好氣：“隨便，小鐘同學(xué)，你迫切的想了解清楚你的事情，這個沒錯，但完全不顧慮我是不是愿意在課外時間跟你交流，你也太仗著美女身份自我感覺良好了吧，還是剛才那個道理，不是所有人都理所當(dāng)然的應(yīng)該為你付出，你每個小時都要算錢，別人也一樣有價值，明白了嗎？！”
    韓曉敏按手機(jī)的動作都輕快得像在彈鋼琴，甚至有點搖頭晃腦了。
    誰知道萬長生轉(zhuǎn)頭對她也不客氣：“你是學(xué)生會秘書長！我還想跟你合作做點事情，你覺得剛才那種態(tài)度正確嗎？我們是工作關(guān)系，動不動摻雜私人情緒是正確的嗎？”
    韓曉敏吃驚對視，然后穿過萬長生注意到鐘明霞卻低頭像犯了多大錯的孩子，就對萬長生努努嘴示意。
    萬長生本來想趁著這個機(jī)會難得黑個臉，漲漲威風(fēng)。
    因為就像他給鐘明霞說的，男女之間真的有差別。
    一味溫和的態(tài)度對男生可能會讓徐朝暉感動，讓馬振宇佩服，丁曉鵬、付仕亮他們都認(rèn)同。
    但在女生這里就不一樣了，很容易被理解成溫柔。
    杜雯的事情，固然有兩人之間一些機(jī)緣巧合，但要說自己的態(tài)度一點問題沒有，萬長生還是覺得應(yīng)該檢討。
    回轉(zhuǎn)頭，立刻就感覺到鐘明霞似乎要哭的情緒，而且真是說來就來，長發(fā)變露出點耳廓馬上就紅了，她那一字領(lǐng)露出點肩頸肌膚，瞬間從白皙轉(zhuǎn)紅，然后有點無聲抽泣，淚水滴地上水泥很醒目！
    萬長生對這說哭就哭的性子，驚駭?shù)没仡^看韓曉敏。
    這個表情卻瞬間把韓曉敏逗樂了，從自己斜挎的手包里摸出紙巾：“我到鐵門外等外賣……喂！你們不吃飯嗎？”
    走到雕塑系鐵門外的秘書長給嚇一跳，居然有不少男女生好奇的擠在外面聽墻根！
    萬長生也不哄，稍微走幾步到雕塑工廠那巨大的門內(nèi)遮擋下：“一哭別人就心軟順著你了？社會沒這么容易吧，起碼男人哭了只會被笑話。”
    鐘明霞無聲的搖搖頭，卻甩了更多眼淚下來。
    萬長生伸手把紙巾遞過去，不過兩人間距離有兩三米，更像那吃的逗小貓。
    鐘明霞低著頭也不知道看見沒，從自己的布包里摸出濕紙巾在臉上印一下，又想起什么的馬上摸鏡子照臉，使勁用濕紙巾壓在眼部，遮住了眼仰頭低聲：“除了在租的房一個人偷偷哭，沒在外面哭，剛才突然覺得很委屈，你不懂……”
    萬長生笑了：“你說說看，你委屈什么？”
    鐘明霞像個盲人似的眼部蓋著白條，仰頭的動作更顯她的脖子白皙修長，美得像天鵝一樣，說話卻細(xì)聲細(xì)氣：“我家普通條件，中學(xué)進(jìn)個職高也學(xué)不到什么，開始是跟著玩COSPLAY進(jìn)攝影圈，到車展、影展、漫展做事，養(yǎng)活自己還能給家里補貼點，爸媽以為我正經(jīng)上班呢，可我真是不甘心啊，不甘心跟那些抽煙喝酒的女同學(xué)那樣大著肚子求男生回心轉(zhuǎn)意，我想改變自己的命運，才壯著膽來美院，你知道我得鼓起多大勇氣，才敢脫下最后這點衣服嘛？”
    萬長生隱約有點理解了：“全靠……自己硬撐著？”
    不然怎么解釋她這么容易紅臉紅耳朵的情緒，卻言語動作反應(yīng)頗為強硬。
    越心虛的人，才越強硬。
    萬長生就不用硬撐，他無論在外面干出什么，只要不犯法丟命，最差也就是回去無奈的繼承億萬家產(chǎn)當(dāng)廟守咯。
    所以以他的心境，怎么會有興趣跟人懟呢，家有萬貫心頭寬啊。
    他以前沒體會這種心理壓力，哪怕他面對費雪雁的時候，已經(jīng)很替女徒弟著想了，可鐘明霞顯然壓力更不同。
    不過，這世上誰沒有壓力呢。
    萬長生剛想這么說，女模特一句話就把他KO了：“人生地不熟的來，我就像個流浪的小貓小狗，還脫成這樣，好不容易遇見個你還值得信賴，我自然是要趕緊靠著，使勁靠著，我真的太難了……我不要誰的假惺惺好感，也不要誰的施舍包養(yǎng)，我就想知道我怎么能改變自己的命運，變成個高級人。”
    誰都想一夜暴富，可絕大多數(shù)人除了努力的做夢，并沒有為之付出正確的努力嘗試，更多人只是盲目的在讓自己忙起來，找不到方向。
    萬長生看著這個眼睛蓋了張白色濕紙巾的姑娘，仿佛就是她盲目的寫照。
    順口就說：“有機(jī)會我介紹我的經(jīng)紀(jì)人給你，她可能比我更知道怎么幫你。”
    這時候他覺得這是個挺好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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