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樂之城,天音閣二樓。</br> 鱷通天和碧玄青所在的包廂中,氣氛沉悶。</br> 雖然已經服下大量療傷圣藥,但碧玄青臉色依舊蒼白無比。</br> 而鱷通天則歪著腦袋,脖子被沈天擰得錯位,這一時半會功夫還沒緩過來。</br> 坦白說,他們很挫敗。</br> 在北海這一畝三分地上,海妖完全占據主場優勢。</br> 即便如此,依舊輸給了齊少玄和沈天,這對于他們而言是無法接受的恥辱!</br> 尤其是鱷通天,連必殺技‘死亡旋轉’都用出來了,結果不但沒能擊敗沈天,反而被他碾壓擊敗。</br> 那一鞭接一鞭地抽在臉上,鞭痕都還沒消去呢!</br> “可惡,實在太可惡了!”</br> 鱷通天咬牙切齒:“若非大哥閉關,今天一定要他們好看!”</br> 碧玄青蛇瞳微縮,迸射出一道寒光:“那個神霄圣子簡直不知死活,連人魚公主都敢招惹。”</br> 眾所周知在北海眾天驕中,龍七太子敖烏的血脈天賦超然。</br> 但天賦不代表實力,敖烏終究還是太小了,遠遠沒有將自身的潛力轉化為真正的實力。</br> 目前北海500歲以下天驕,真正的無冕之王來自太虛鯤族。</br> 鯤族王子——昆冥!</br> 太虛鯤族乃北海最強大的種族之一,自古以來都是可與龍族爭鋒的存在。</br>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太虛鯤族單體戰斗力甚至還要普遍高于龍族,幾乎沒有弱者。</br> 只是相比于龍族,太虛鯤族的繁衍能力要弱上太多,一條成年虛鯤或許千年都不能誕下后代。</br> 種群整體數量上不去,這也是太虛鯤族無法與龍島競爭北海領袖地位的主要原因。</br> 可若是單挑的話,那些低品龍族根本沒法與鯤族抗衡,幾乎被碾壓。</br> 昆冥縱使在整個太虛鯤族中,也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才。</br> 早在三百年前的上一次混沌星島試煉中,昆冥便已經突破到涅槃境。</br> 那一次的混沌星島試煉,他曾與北海黑龍島的龍六太子,也就是敖烏的兄長血戰。</br> 最終結果是兩敗俱傷,昆冥以160歲的年齡與350歲的龍六太子打成平手,自此徹底名動北海!</br> 如今三百年過去,如今昆冥的實力到底有多恐怖沒有人知道,甚至幾乎無法揣測。</br> 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次混沌星島試煉,昆冥絕對是其中最強勢的存在。</br> 畢竟曾經的龍六太子已經超過五百歲,無法再參加歷練。</br> 縱使龍六太子能參加,也未必還是昆冥對手。</br> 畢竟論天賦,昆冥還要更強一籌。</br> 鱷通天冷哼道:“大哥一直都垂涎人魚公主的美色,這個人族竟敢跟公主走那么近,簡直找死。”</br> 碧玄青陰冷道:“人族天驕大多不知天高地厚,等昆兄出關那家伙就死定了!”</br> “還有,昆兄追求人魚公主那是英雄愛美人,不叫垂涎美色。”</br> “你這話要是當著他面說,估計又得挨揍了。”</br> 就在這時,包廂外忽然游進一條青色小蛇,落在碧玄青手中。</br> 青色小蛇口中傳出碧玄青手下的聲音:“稟告殿下,神霄圣子從房里出來了。”</br> 碧玄青臉上露出錯愕之色:“出來了,難道這么快就結束了?”</br> 似乎想到什么,碧玄青嗤笑道:“神霄圣子,不過如此!就算人魚公主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啊!”</br> 碧玄青默默來到窗臺前,臉上露出戲謔之色:“還是說,收到消息怕了?”</br> 畢竟鯨冥兄看重的母魚,可沒那么好睡。</br> ……</br> 碧玄青和鱷通天此時的想法,沈天并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br> 他現在只想知道,齊少玄這小子怎么樣了。</br> 百密一疏,剛剛有點太嗨。</br> 忘記如果要分機緣的話,得盡快交給原主。</br> 要不然的話,原主的機緣全部落在沈天手中,很可能會倒霉。</br> 就像當初的秦高被沈天截胡《大炎歷》,結果倒霉地摔壞靈草被吊起來打。</br> 還有方常被沈天截胡涅槃圣液,結果金丹崩潰險些沒挺過來。</br> 現在這枚海神星淚落在沈天手中,也不知道齊少玄怎么樣,有沒有遇到什么不可描述的倒霉事?</br> 嘶,沈天心中隱隱升起不祥的預感。</br> 離齊少玄所在的包廂越來越近,沈天能感受到包廂內蘊含著的狂暴氣息。</br> 很顯然,此時這包廂中發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br> 沈天也來不及考慮什么,直接大步上前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赫然是敖烏和四大公子憋得通紅的臉頰。</br> 他們體內氣息紊亂,似乎在強行忍耐著什么,表情也似笑非笑,非常得精彩。</br> 另一邊則是盤膝而坐在包廂中央的齊少玄,此時羞憤欲死。</br> 在他的頂上,懸浮著一枚璀璨的十紋金丹。</br> 值得一提的是,此時這枚十紋金丹龜裂,散發出盈盈紫光。</br> 而在那紫光的映照下,金丹上方裂開,露出個指甲蓋大小的嬰兒腦瓜。</br> 是的,碎丹成嬰。</br> 齊少玄早已成就十轉圓滿金丹,可以嘗試突破到元嬰期。</br> 今日他與碧玄青戰斗后感悟頗多,而且感受到不小的壓力,終于決定不再壓制修為,順勢突破。</br> 正常情況下,圣地天驕達到金丹期巔峰后,碎丹成嬰都不會太困難。</br> 但齊少玄怎么也沒想到,他的金丹實在太硬了!</br> 正常情況來說,九轉金丹已經是金丹煉氣體系的極限,很難再超越。</br> 齊少玄雖然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凝聚十轉金丹,但這也讓他的碎丹成嬰變得比常人更困難許多。</br> 若是神魂強度遠超常人,那自然沒得說,可以輕易地完成碎丹成嬰。</br> 可齊少玄自小一帆風順,幾乎沒遇到過啥挫折。</br> 坦白說,他的神魂強度和韌性并不是特別過人,只能算是正常強度。</br> 因此尷尬一幕出現,齊少玄的元嬰在好不容易擊裂開金丹,露出個腦瓜子后……不小心卡住了~</br> 元嬰由金丹孕育,從金丹中掙脫后,基本都會在短時間內變大不少。</br> 齊少玄尷尬地發現,自己沒法完全把金丹打碎。</br> 他的元嬰在伸出腦袋瓜后,脖子直接夾在裂縫里,出不來也進不去。</br> 那小元嬰,憋得直蹬腿!</br> ……</br> 丟人,前所未有得丟人!</br> 由于碎丹成嬰前,生命本源早已從金丹中轉移到元嬰里。</br> 所以齊少玄的金丹崩裂并不會造成大道之傷的后果,元嬰被卡住一時半會也沒啥問題。</br> 但突破的檔口遇到這種事,實在是太容易讓人心態爆炸。</br> 尤其是旁邊,還有一群吃瓜群眾。</br> 感受著敖烏小老弟和四大公子古怪的目光,某人直想死。</br> 甚至就連元嬰也在這詭異的氣氛中,憋得小腦袋瓜都大了,然后被金丹卡得更加緊湊。</br> 嗯,脖子都快被裂縫夾斷了。</br> 這樣下去一時半會可能沒事,時間長了肯定藥丸。</br> 別的不說,單單是現在這進不去出不來的元嬰,連收入體內都做不到。</br> 就這樣頂著這跟斷腿王八似的金丹元嬰,齊少玄連這個門都不想出,畢竟他也是要臉的。</br> 堂堂紫府圣子遇到這事,沒直接氣得走火入魔已經算他心性堅韌了。</br> “沈兄?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你……你別看!”</br> 齊少玄嘴角抽搐,連忙舉起雙手,左手擋住頭頂的蒜頭元嬰,右手擋住自己的臉。</br> 那模樣,像極了某些少數民族的舞蹈。</br> 這個世界上的死亡分為兩種,一種是真實的死亡,一種是社會性死亡。</br> 嗯,齊少玄表示自己,應該已經達成第二種成就了。</br> 好丟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br> ……</br> 坦白說,沈天一直以來都是個溫潤如玉的正經公子。</br> 他傳播正能量,從不會因為他人悲劇而幸災樂禍,除非真的忍不住。</br> 此時,就是這種情況。</br> 默默地轉過身去,一團濃郁的白色靈霧將沈天肉身完全包裹在其中,完全看不見他的臉。</br> 接著,從靈霧中傳來‘嗬嗬嗬嗬嗬嗬’的笑聲,宛如惡魔。</br> 齊少玄(╯°Д°)╯︵┻━┻</br> 有沈天開頭,敖烏和其他四大公子似乎也終于憋不住,都轉過身捧腹大笑起來。</br> 齊少玄(╯°Д°)╯︵┻━┻┻━┻┻━┻</br> 良久,似乎是良心發現,也可能是實在笑不動了。</br> 沈天轉過身,體表的靈霧緩緩散去,他臉上一本正經,沒有半點笑意。</br> 看著還在笑的四大公子和敖烏,沈天哼道:“你們太過分了,齊兄遭逢大難,你們居然還笑!”</br> 說著,他嘴角微微抽搐。</br> 不行不行,忍不住又想噴出來了。</br> 白色的靈霧翻涌,沈天表示自己忍耐得好辛苦。</br> 齊少玄幽怨地望著自己宿命中的對手:“沈兄,你太過分了!”</br> 看著齊少玄頭頂上那原本紫金色的光環,如今紫色的部分似乎黯淡了不少。</br> 沈天心中大致有數,應該是機緣被截取所造成的。</br> 不過對于齊少玄整體氣運而言,這海神星淚似乎只是個普通機緣,所以對他光環影響不是太大。</br> 同時因海神星淚被截胡產生的厄運,目前來看也不是很嚴重,暫時還不致命。</br> 嗯,社會性死亡在沈天看來,不算致命~</br> ……</br> 沈天在心中默默地給齊少玄這次意外做好備注,這是他日后研究‘氣運光環’非常珍貴的素材。</br> 接著他從懷中取出玉蹁躚送給他的玉盒,取出海神星淚朝齊少玄丟去。</br> “齊兄別說話,好東西,含著,仔細感受!”</br> 齊少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