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點進鏈接一看,整個人都不好了。</br> 骨翼雖然是青年人的模樣,但那精致漂亮的五官,一下就將蘇桃的記憶拉回到了初見它的時候。</br> 脫去了少年的青澀稚嫩,青年狀態的骨翼更顯得冷血陰翳,危險無比。</br> 更駭然的是,相比于少年時期,照片上的骨翼跟普通人類別無二致!</br> 它臉上皮膚的血色是那么真實,似乎真的跟人類一樣皮囊下有一顆跳動的心臟。</br> 怪不得傳言說它是喪尸,幾乎無人相信。</br> 不了解的壓根不會往喪尸上想,只以為它是個變態的殺人魔。</br> 時子晉看得皺起眉:</br> “五官樣貌基本沒太大的改變,柳盼盼如果刷到很有可能會猜疑。”</br> 柳盼盼確實刷到了。</br> 這些天她過得有些渾渾噩噩,經常攥著晏晏的照片,一發呆就是一整天。</br> 期間苗園長還給她打過電話,說陽陽生病了,一直喊媽媽。</br> 柳盼盼淚都要流干了,還是忍著沒有去看陽陽。</br> 夜深人靜時恨不得一刀了結自己。</br> 但每次絕望涌上心頭,她就忍不住想到蘇老板的話。</br> 萬一晏晏還活著,他在等她呢。</br> 她擦掉眼淚,努力使自己振作。</br> 她準備去跟苗園長道歉,剛出門就聽到有幾個相熟的租客在樓道里湊在一起聊新聞。</br> 柳盼盼本來只是強笑著打了聲招呼。</br> 但熱情的岑奶奶一把將她來過來,把通訊器上的照片放大給她看:</br> “小盼啊,你可得把這個變態認清楚,殺了好多人呢,聽說還,聽說逃到東陽來了,你每次去孤兒院可要小心,見到這個人千萬躲遠一點,找到機會就趕緊報警!哎呀,你是不是又要出門,我勸你這幾天不要出去,外面危險的很。”</br> 柳盼盼本來不以為意,但照片上的人她看著看著,臉就開始發白。</br> 這五官...</br> 她的眼睛又酸又干,頭也有些發暈。</br> 是她太過想晏晏而出現幻覺了嗎。</br> 她怎么覺得照片上的這個男人很像晏晏,就像是她無數次幻想的,晏晏長大的樣子。</br> 莫名的,明明只是照片,明明照片上的人是個青年。</br> 她卻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她的晏晏。</br> 她把眼睛揉了又揉,擦了又擦,都流出淚來了,照片上的人的模樣還是沒變。</br> 她張著嘴看向眾人,覺得自己是在做一個很長的噩夢。</br> 梅老在門口喚她:“小盼!”</br> 柳盼盼淚流滿面的轉過頭去看他,顫著嗓音說:</br> “先生,我好像生病了。”</br> 她一定是心里生病了。</br> 她怎么會看到殺人犯跟她的晏晏長得一樣。</br> 鄭星兩步沖上去,緊緊的拉住柳盼盼的手:“盼姨!”</br> 蘇桃跟時子晉也在這時匆匆趕了過來。</br> 剛到就看到岑奶奶手里放大臉的照片和肝腸寸斷的柳盼盼,一時間覺得空氣都凝固住了。</br> 蘇桃小心翼翼的喊了聲:“盼姐。”</br> 柳盼盼忽然一把抓過呆住了的岑奶奶手里的通訊器,又顫抖得拿出晏晏的照片,挨個給現場的人看,嘴里不停念著:</br> “你看你看...他們不像對嗎,我一定是生病了。”</br> 蘇桃等人看過后都沒吭氣。</br> 輪到岑奶奶和其他兩個租客看時,幾人都紛紛驚呼出聲。</br> 柳盼盼便死死的盯住他們:“你們也覺得不像是嗎?”</br> 岑奶奶感覺不對勁,捂著嘴搖頭。</br> 其他兩個租客就沒這么機靈了,驚懼的對視一眼,還是說了真話:</br> “像!”</br> 柳盼盼頓時覺得天旋地轉。</br> 像?</br> 她的晏晏是殺人犯?</br> 不對不對,她的頭好亂,她的晏晏不是才四歲嗎。</br> 蘇桃一把上前扶住她。</br> 柳盼盼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她問:</br> “他們說的是真的嗎?蘇老板——我最是信你了,你告訴我,是我病了,還是怎么了,我、我——”</br> 她嗓子里發出齒輪生銹卡頓的聲音,眼睛瞪大。</br> 蘇桃見她這樣又驚又怕:“我告訴你告訴你。”</br> 時子晉上前一步,將兩人一同帶進梅老屋里,關上門。</br> 岑奶奶捂著胸口也嚇得夠嗆:</br> “剛剛小盼也太嚇人了,我這老心臟啊...”</br> 旁邊兩個租客臉色也不太好,趕緊走了。</br> 蘇桃稍微安撫住柳盼盼,看了眼時子晉。</br> 時子晉朝她點頭。</br> 蘇桃深吸一口氣:“那就是晏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