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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人的住址, 最后是喬逸敲定的。
所有人都猜顧如琢的思,她也猜,所干脆做了三套案出:一個是星傳和公司之間的雙層獨棟墅, 租金得嚇人,一個是檔區的公寓平層, 還有一個是公司員工宿舍。
其實員工宿舍的條件也不差, 不說剛簽約的藝人了, 很有了一些名氣的藝人都還是住公司宿舍的,因為便安排,而且沒有車接送。
案發過去給顧如琢的助理過目, 沒過久, 顧如琢那邊直接通過了第一套案。
喬逸又看了一眼那個地段的租金價格,里那個推測逐漸清晰。
要是她沒有猜錯……顧如琢是想捧的,很可能不是那個帶團隊的李浮,而是什么都沒有的素人程不遇!
而且經過她的搜索,這個想法越越清晰——她了解到, 這兩個人實際并非什么都沒有,前緣是老同學聚被爆過緋聞,最近也時常有互動。
“如琢如遇”超話cp, 甚至已經有了萬+的粉絲。
顏值的力量就是如此神奇。
“最近有什么新消息嗎?我好急啊,這兩個人都沒動靜, 程昨天開了一下直播, 看樣子還宿舍。”
“為什么同樣是顧如琢簽約藝人,李浮最近動作很大?今天看到他說直播搬家, 去公司找的房子,聽說租金不便宜呢。而且他還拍了新的volg,內容暫時保密, 是娛樂圈試鏡流程的。”
“不吧,我們程不連公司宿舍都沒得住吧?顧如琢到底搞什么?”
“說的,姐妹們,我持悲觀態度……這個公司只是顧程派系之下的一個子公司,顧如琢節目的直播互動可能都是假糖,他就代表公司營業一下而已。be美學好磕是好磕,太當把己繞進去。”
“嗚嗚嗚嗚,好有道理。已經開始哭了。”
而程不遇這邊,也慢慢聚集了一批粉絲,這批粉絲大數是他的直播粉絲演變而,目前還不太有秩序,也沒有一個負責人。
“我覺得我們還是先看看情況吧?程我個人感覺他不太需要成體系的粉絲,畢竟他直播都不要未成年打賞,直播粉絲群還是超管開的,進群要求也是超管設置的,最低鐵粉標準了。”
“也是,他走演員的話我們就還是佛系蹲直播和物料消息吧。”
“嗚嗚,可是他的太佛了,你們懂我意思吧?我想讓他紅又不想讓他紅。”
“姐妹醒醒,鯨魚直播晚之后,程現關注量破千萬了,到現各大視頻網站熱度第一都還是他的改編。”
“還有和顧如琢的繞手互動,現cp粉也很了!”
“噓,cp的事少提,我們只喜歡程的!對顧如琢雖然不反感吧,但這種事最好不要單人這邊提。”
“不說程己澄清過了,顧如琢那邊也是很明顯的避嫌了啊!姐妹們還是不要說了吧。”
“我去李浮直播間蹲一下,看看能不能蹲到程相關的消息。”
另一邊,李浮的直播間正開播中。
李浮正收拾行囊,滿面春風地給觀眾介紹己用的護膚品牌子。
“最近是忙一些啊,畢竟要準備試鏡和接戲了,不過直播還是照常開的,給大家報平安。”
彈幕道:“公司待遇怎么樣啊?”
“很好的,我現要搬去市中了,離公司很近,雙層獨棟大墅,一人一層,還不錯的。”李浮彎起眼睛,眼睛閃閃發亮。
“哈哈哈看你給開得,你現不就住的墅?”
李浮頓了一下,隨后很順暢地接了這句話:“己家的房子和公司給錢租的房子,那不一樣啊,我出闖蕩,還是要省省錢的。謝謝老板,顧如琢對藝人的很好,你們沒有粉錯人。”
“啊啊啊我就知道!顧如琢對后輩一直很好的,他雖然年紀也不大但是從不介意提攜其他人!”
“主播主播,不是ky,只是能一下程不遇嗎?你們現是同事了對不對?他連著好幾天沒開播,開播的狀態也不太好,我想。”
“這個啊,我目前還沒見到他。等我見到了,一定給你們帶話的,記得關注我的直播間哦。”李浮笑瞇瞇的,輕描淡寫地把這個話題帶過了。
他的團隊安排好了車,正幫忙打包行李。
他拍vlog的那個八億豪宅,實際是他們公司層人員的宅邸,空了一天給他拍vlog用的,實際他還住敬城四環外的公寓里,因為出行低調,也沒人認出他其實是個主播。
能進顧如琢的公司,該給的資源都給到了,這還不是最舒服的,最舒服的是——程不遇到手居然沒有任何資源。
他已經聽家經紀人說了,他們這邊已經準備試鏡了,程不遇那邊甚至連個助理都沒有,也沒有傳試鏡相關的消息。
他像是直播之夜過后,就直接隱身了。
根據他們向鯨魚直播層打探的消息,顧如琢和程不遇這個人的確有些前緣——這個前緣還不怎么好,可說是針鋒相對。
經紀人說:“是他們總裁親口說的,程派系的石亭,顧如琢的親師弟,他說的話還能有假?程不遇進了他的公司,絕對要被百般刁難,我們是不用擔他跟你的競爭了。”
程不遇狀態不好,那狀態能好嗎?但凡是一個正常的想紅的藝人,手里沒有資源,肯定都要閉。說程不遇的熱度正盛,可能到了現,還沒從熱度里醒過神,為己能只手遮天,最后還是敗給資本。
李浮想到這里,臉的笑容深了一些。
同天午,喬逸給程不遇打了個電話。
“你需要司機接你搬家嗎?”
“搬家?”程不遇吃著外賣,聲音聽起有點懶,“什么搬家。”
“公司給你準備了新的住房,而且配了司機,離你的學校和公司都很近,后出行也便也寫,你現也是公眾人物了,萬事注意是沒錯的。”喬逸說。
程不遇想了想:“星傳的安保措施做得挺好的,而且有很網紅都住宿舍,很正常。”
“……”喬逸中緩緩打出一個號,“那你是……不想搬過?”
“可不搬嗎?”程不遇詢道,他后知后覺地補了一句,“如果不給你們添麻煩的話。我覺得住這里很好。”
“……”喬逸說,“那我請示一下。”
“不想搬是嗎?”
顧如琢抬起眼,丹鳳眼里的笑意一瞬間暗了,轉成某種若有所思的銳利。
“是的,公司那邊反饋的情況是這樣的。”
助理猶豫了一下,“但其實也可回復說是統一安排,這個藝人應該是年輕沒經驗,不知道我們這里的待遇有好了。”
今天梁靜不,她是經紀人助手,平常也沒見過顧如琢機,有點拿捏不好他的情緒。
“算了。”顧如琢想了想,“我去接他。”
“?”助理瞪大眼睛,一片悚然,“您……親接?”
“公司代表人去接新簽約的藝人,沒題吧,正好也是給公司宣傳,及提攜后輩。”顧如琢懶散地說,眼神隱約有些不耐煩,“總不至于又只能把車停星傳外邊那個巷子里,去一次車刮漆一次,修修去的費事。”
“……??”助理聽得有些恍惚,她甚至一時間不能理解顧如琢話里的意思。
照這意思,顧如琢是去過不止一次?
而且也都是為了接程不遇……是這個意思嗎?
夭壽了,她為什么突然得知了一個驚天大瓜啊!一點準備都沒有啊!!
時間還早,外邊飄了點細細的雨絲,一陣一陣的。
今天是個陰天,涼爽幽暗,很適合窩床睡覺。
程不遇這周的直播kpi還沒有完成,他順手了播,就當水kpi。
周元仍然跟組拍戲,次回拿東西,跟他也錯過了,兩個人一直沒碰面。
他這兩天除了出去課外,幾乎也沒出過這個租的研究宿舍。校園里,看他、議論他的人漸漸了起,但他依然沒什么感覺。
他的直播也沒有之前得那么勤了,整個人像是徹底懶散了下,因為暫時還沒想出下一步的計劃。
時間還早,程不遇點了個外賣,吃掉后洗澡換衣,濕著頭發窩去了床,接著看劇本。
他看劇本也沒什么目的性,像看故事,看著看著困倦涌,于是就想睡一覺。
“遇!你這兩天的不是病了嗎,你也太懶了吧!”
程不遇抱著枕頭,往床縮了縮:“沒有病,之前病已經好了。就是想睡覺。”
“哈哈哈哈不能這樣啊,你要支棱啊!再睡這個月的直播時長都完不成的!”
程不遇瞄了一眼己的保底任務時長,還差二個時。
他想了想:“那我可直播睡覺嗎?我睡覺,然后你們可不看我睡覺,我把時長湊滿。”
他眼睫烏黑,眼底確實帶著顯而易見的困。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睡你睡!好像的可啊,你直播睡覺吧哈哈哈哈哈,我們看的!”
“哈哈哈對哦!活區反正播什么都行,超管不管的,笑死我了,那你睡吧。”
“遇寶貝你睡覺打不打呼啊?要是被我們錄下,社死現場哦。”
程不遇思索了一下:“不知道。”
車,顧如琢翻著手機。
這次司機開車,他坐后座。
鯨魚直播平臺首頁,活區的詞條底下明晃晃的就是現熱度已經破了萬的視頻,視頻標題非常的清純不做作:“直播睡覺。”
封面就是目前的直播畫面顯示,暗淡的光效之下,程不遇縮被子里裹成一團,睡得正香。畫面中的年輕人容貌精致,一張臉素顏沒有任何裝飾,連呼吸都看得清清楚楚,干凈溫潤得如同觸手可及。
“救命我是瘋了嗎,我怎么看人睡覺都能這么入迷!”
“啊啊啊啊翻身了!有計數君嗎?”
“報告,有,目前是第二次翻身,推測可能做夢了。”
“啊啊啊崽崽被子要掉地了啊!被子沒蓋好!著涼啊!”
網友們都閑出屁,程不遇了首頁,越越路人加入了進,有的是程不遇粉絲,有的不是,大家都聊天屏里嘮嗑,還有圍觀——程不遇睡覺的狀態,好像程不遇是大家云養的寵物。
他睡覺很乖,除了偶爾動一動,不打呼嚕也不說夢話,和他平時一樣,很安靜,一般人看不出任何異常。
顧如琢很少見到他有情緒的時候,程不遇永遠是這樣安靜乖巧——除了面對他的時候。
他他面前是“活的”,如同臺,那是耀眼奪目的命力,悄然從那個瘦削單薄的軀體中長出。
除此外的任何時刻,沒有情緒,沒有喜怒,他是水一樣玲瓏剔透的孩子,尚且還未被塵世沾染。
他慢慢想起,這次,好像也不是他第一次惹到他。
少年時還有過一次。
他們班去隔壁學校打聯誼球賽,友誼校很遠,敬城的另一個區,顧如琢是主力,過去踩點時,班人都如饑似渴地說:“帶點東西回唄!零食什么的。”
他們學校大部分人都是住讀,食堂和學校賣部都很不給力,連泡面都沒得買,所有空就眼饞他們這些可出去放風的。
踩點結束后,顧如琢回買了一堆零食,他剛回班,所有人都沖過哄搶。
“謝謝顧哥!顧哥大氣!!!”
“啊啊啊啊這個我要了!我從此就是顧哥門下走狗,給你打一個月熱水怎么樣?”
“滾。”顧如琢瞇起丹鳳眼,其他人都笑:“顧哥的熱水還用你打?每天光是往班送奶茶的就有好幾個!還怕不夠他喝一壺的啊。”
他帶的東西很快被瓜分一空,最后還有一塊金箔巧克力,石亭湊過:“巧克力居然還有啊?我為最先被搶光的,你給我唄。”
顧如琢把巧克力塞回口袋,涼涼地睨他一眼:“沒你的,你回家不能吃?”
“那你回家不能吃?我好饞啊師哥,求你了師哥。”石亭求情。
顧如琢巋然不動:“你回家買一百個吃都沒人攔你。”
少年人的這種樂趣不一樣,點不是巧克力,而是這是他們班籃球隊從的學校帶回的東西,是旅游的戰利品。他們托他帶東西回,那就是戰斗前的交付,一個獨有的他們關系很好的誓言和證明。
他抬眼往窗邊看了看,程不遇抬起眼睛,也正看他的向。
剛剛班里鬧哄哄的,想不注意他也不可能。
顧如琢拎起己桌不要的幾張廢紙,走向教室后排的垃圾桶,順手就把巧克力丟進了他的課桌肚里。
動作很快,周圍沒有一個人察覺異常。
程不遇低下頭,巧克力的金箔日光下閃閃發光。
晚下了習,顧如琢折返回等他。
親親抱抱的游戲玩過了,他現喜歡黑暗里握著他的手,就這樣并排靠窗邊,把他圈懷里。
兩個人不說話,外邊有幾個教室還亮著燈,有勤奮的學慢騰騰地收拾東西出教室,走廊還有人說話的聲音,驚險刺激。
“今天是去看了場地,你有想要我帶回的東西沒?”他他。
他看見程不遇沒有吃那塊巧克力。
程不遇這個人吃也沒有特的喜好——他這個人好像就沒有喜好一樣。
顧如琢做好了他說“沒有”的準備,但這次程不遇說:“我想要那個迷宮包裝的餅干,藍色的。”
顧如琢想起了,這餅干是最近風靡的一款熊餅干,難吃的要死,甜的發齁,但它人氣很,因為包裝很漂亮,外邊是鏤空的迷宮,里邊灌了液體,搖一搖,有晶亮的五色透明雪花落下,不少女拿去做書簽,也有很男買了送給己的女朋友。
這東西敬城一中里沒有,但是他們回家路有很,不知道這個麻煩為什么非要他買。
顧如琢說:“好。”
隔天籃球賽正式開始,戰況很激烈,還打了一場加時賽。
賽后,顧如琢去友誼學校的賣部逛了一圈兒,發現這種餅干已經沒有了,不止餅干,還有很東西都沒有了。
回到學校,照例是一大群人圍。
石亭聽說了他沒帶回巧克力,很失望:“啊!怎么這樣,師哥,你不行啊。”
“你還勁兒了不是?”顧如琢往座椅一座,散漫地笑著,“今天去的時候,什么都沒了,你沒趕這運氣,回頭你己買吧。”
石亭怏怏不樂地走了。
數學老師抱著卷子進了教室,叫程不遇幫忙點卷子。
程不遇走講臺。他從他的座位邊走過去,剛好聽見這段對話,烏黑的眼眸抬起,往他這邊望了望,隨后又垂下了眼睛。
他應該是聽到了,石亭都沒有,給他的東西應該沒有了。
顧如琢本還笑,望著他的神情,忽而斂起了笑意。
兩個人都沒有再提這件事,迷宮餅干這件事像是從他們的世界中不曾存過——“像水消逝水中。”
那天晚,程不遇就是這樣縮被窩里,有些悶悶的。
或許那也不是氣,只是期許落空。
計劃中,干凈溫軟的朋友得到一個漂亮的餅干包裝盒,但最后他什么都沒有。
怎么這么嬌氣?他那時候想。
程不遇的嬌氣,人都看不出,只有他摸得清楚。
欲迎還拒,沉默無聲,他實是無法理解那些覺得程不遇性子太冷,說他“不像個人”的那些人。
就是只狐貍崽罷了。吊著人,勾著人。
顧如琢的車第一次光明正大地開進了星傳校內,研究宿舍樓下。
盡管如此,他還是口罩墨鏡齊備。他坐車,撥通了程不遇的號碼。
直播畫面實時顯示。
默認響鈴振動起,程不遇困倦地睜開眼,摁了接聽。
“啊啊啊啊誰這么不識好歹打擾我們崽崽睡覺!”
“啊啊啊他醒了!”
“喂?”聲音依然有點沙啞,很奶。
顧如琢往樓走去:“收拾一下東西,搬家了。你舍不得你室友,就讓他一起搬過去。”
“不要。”程不遇努力從睡夢中清醒,迷迷糊糊地跟他爭辯,“我東西很,搬家很麻煩。”
搬家也不他的計劃中,因為這件事的軌道已經歪了,最開始的計劃沒有成功,后續的一切事情都是麻煩的事情。
他一想到還有這么無窮無盡的麻煩,就不想動了。
“主播要搬家?還是公司的人接你了?我看到隔壁李浮也搬家。”
“應該是吧!程你怎么說不搬啊,那邊條件很好的!快起起,做正事了!”
程不遇聽見樓道中有腳步聲。
他從床爬起。
這腳步聲他很熟悉——形容不出到底是什么樣的,但就是很熟悉。從到大,他能分辨每個人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他門前停了下,顧如琢的聲音沙啞而低沉:“要不讓我進?東西都可換,你只說你要留哪些東西就行,我帶了人一起打包。”
程不遇望著那扇門,又躺了下,聲音不帶情緒,但不知怎么的,顧如琢聽得出他有點煩悶。
“開門密碼1818。”
“臥槽,主播跟誰說話?是公司的人嗎?我怎么聽著像顧如琢的聲音?”
顧如琢倒嗓后的聲音極有辨識度,不少人發現了異常。
宿舍門滴滴了兩聲,顧如琢推門而入。
程不遇不吭聲了,他抓過被子把己埋了起。
宿舍沒開燈,雨天昏暗,程不遇只聽見他進了,帶著外邊的喧囂一起闖了進,隨后離他越越近。
顧如琢走到他床邊,微微俯身,伸手……越過他的肩膀,隔著一層溫暖的被子,關閉了他的直播。
直播忽然關閉,房間暗了下去。
一群人打出了號:“????怎么沒有聲音了?沒畫面了?怎么回事?”
顧如琢手有些涼,或許是因為剛從外邊出的緣故。他關了他的直播間,仍然沒有起身,就保持著一只手撐他枕邊的姿勢。
程不遇仍然埋被子里——他已經不耐煩得要踢他了,但目前克制住了。
顧如琢低下頭,趕己被打之前說:“談收購了,你用手機搜一下,我沒騙你。”
程不遇還是不動。
顧如琢于是低頭己搜索了,把手機塞給他看,這是一條財經新聞,標題是:《跟進收購!顧氏傳媒意向收購三家影視公司,出面人是顧如琢》
“不氣了,嗯?”
顧如琢低聲說,聲音很認。他不笑時聲音也很冷,這種沙啞淡漠的聲音一旦放輕,也顯得有點古怪,跟顧如琢身后的工作人員都聽呆了。
“不氣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