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酥腰 !
第69章
莊懷菁一覺睡到天亮,她嫁進(jìn)東宮這些晚上,睡得都不差,便是不時有惡心難受,最后也會安睡過去。太子功勞屬實不少,她難受時,他不會在旁看著,時常輕聲哄她,又給她揉按穴位,讓她舒服。
她和太子早有親近,彼此熟悉,并無旁人那種生疏之感。
現(xiàn)在臨近冬日,天亮得愈發(fā)晚,但太子總會等她醒來,為她弄好一切,再去處理政務(wù)。幸而莊懷菁平日起得也早,不會讓他等太久。
檀色帷幔微微垂下,宮女端來熱水和帕子,又端了碗粥放在紅木圓桌上,退了下去。莊懷菁隱隱記得他說歸筑的事,但那時著實疲倦,一覺過后便全都忘了。
“殿下昨日同我說了什么?”她坐在床榻邊,玉足精致,沒有穿鞋襪,踩著鋪絨毛毯的雕花紋腳踏,“我昨日難受極了,也沒什么印象。”
太子為她換下出過汗的里衣,放在一旁,他讓莊懷菁抬手,為她穿上衣服,系好系帶。若非她昨日太過難受,太子不愿鬧大動靜吵醒她,照他性子,這衣服早就換下了。
“她養(yǎng)在相府多年,你應(yīng)當(dāng)十分信她,孤偶然得知,不便多說,”他的手指拂過她的秀發(fā),別到耳后,“最好留幾分心,孤懷疑她被人收買了。”
莊懷菁一怔,搖頭道:“她自幼長在相府,跟在我身邊很久,性子雖有一些莽撞,但在外人面前守口如瓶,不會出這種事。”
太子似乎料到她會這么說,也不對加解釋,只道:“你多注意些,不要被騙了。”
莊懷菁笑了笑,說道:“不會的。”
他的態(tài)度模棱兩可,莊懷菁雖不至于對歸筑生疑,但心中也開始想是不是歸筑出去時與別人相見,恰好被他的人發(fā)現(xiàn)了。
那他會不會查到昨天二皇子與歸筑見過一面?她仔細(xì)看他表情,不覺有異,莊懷菁心想今日出去的事還是不必同他說,萬一被他發(fā)現(xiàn)什么,又該難說。
她只想去問個理由,二皇子禁足那么久,怎么知道莊丞相那件事是誰做的?
大理寺查到了魏公公,二皇子又為什么覺著他們不可信?
太子半跪在地上,為她穿鞋襪,隨口問她:“你為孤做的那件中衣,做到哪一步?”
他不拘于小禮,做這些事也同尋常一樣,不覺有怪,莊懷菁臉卻是微微紅了紅,低聲道:“殿下以后若是要出去,便不必顧著我,讓外邊宮女進(jìn)來伺候便行。”
“不打緊。”他的手握住她的腳,“魏公公的事已經(jīng)過去,近來清閑許多。”
外邊還在刮風(fēng),但屋子里很暖和,便是穿件里衣也不覺得冷。莊懷菁頓了頓,二皇子要和她說的也是這事,她問了一句:“魏公公現(xiàn)在怎么樣?”
他輕描淡寫:“感染風(fēng)寒,咳嗽厲害,活不了。”
莊丞相入獄時也生過一場大病,中途甚至還下了雨。她的手微微攥著錦衾,心想當(dāng)時他們應(yīng)該有過協(xié)定,太子或許早就派了御醫(yī)救他。
太子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站起來,擰干熱帕子給她擦臉,上次她臉上全是男人的東西,他也是這樣幫她擦掉的。
她那張臉本就俏麗,沾染了情與色時,尤為惹人憐,直想當(dāng)場在地上弄她,但她肯定不喜歡這樣。
他說:“魏公公狡辯得厲害,什么都不愿意承認(rèn),如果不是證據(jù)確鑿,恐怕還治不了他的罪。”
太子挽起她的腿彎,抱了起來,莊懷菁摟在他的脖頸,輕聲問:“那梁王舊部怎么樣了?”
梁王對莊丞相有恩,他的那些部下大多都進(jìn)了天牢,救是肯定救不回來,她也只是問問。除了皇帝,沒誰有那么大的膽子敢赦免。
太子腳步頓了頓,同她道:“照律法來辦,你也不用太高看那些人,除了幾個是真有心的,其余都只是想跟魏公公享福做官,梁王不過是個噱頭。”
莊懷菁心中藏了許多想法,她沉默了會,不想多說,便轉(zhuǎn)了話問:“殿下書房的那盒子放了什么,是新的?要不然怎么如此鋒利?”
太子頷首,將她放在梳妝鏡臺前道:“前段日子新做的,里面放了東西,怕被別人偷,便鎖上了。”
里面放把小鑰匙,若有可能,這輩子都用不上。
莊懷菁生了些許好奇,心覺莫不是虎符之類?那皇帝當(dāng)真是寵他,二皇子當(dāng)初領(lǐng)虎符調(diào)兵,回來時便要上交。他倒好,府內(nèi)已經(jīng)有了一個。
太子見她神情便知她想得歪了,也沒多說,只是提醒了一句:“外面天冷,少出去走,待在殿內(nèi)暖和。”
莊懷菁點頭,他每次都這樣說,她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
他的手在幫她弄頭發(fā),輕道:“你昨天吐得厲害,今天想吃些什么,孤幫你帶。”
琉璃銅鏡中映出兩人的身影,親昵相依,他們成婚不過大半月,卻又像恩愛多年的老夫妻。
“榛子糖不錯,”莊懷菁想了想,“再帶些水晶糕。”
……
太子早上出去的時候,四處都打了霜,莊懷菁吃了進(jìn)貢的酸橘,壓住喉嚨中的惡心。她懷孕差不多兩個月,現(xiàn)在還沒顯懷,也沒人想過她腹中會有孩子。
冷風(fēng)吹得人手冷,莊懷菁讓侍衛(wèi)備車,說是想出去逛一逛,她好像是心血來潮,侍衛(wèi)猶豫了一會兒,沒攔著,立即下去做了。
莊懷菁看向歸筑說:“殿下日理萬機,這些雜事管得不嚴(yán)。”
不是太子不讓她出去,只是她自己不想出去。
歸筑話憋在心里,不知該怎么說,明明前段時間侍衛(wèi)看得那么緊,今天怎么突然變了?
東宮的馬車很是奢華,太子在旁的方面要求不多,但很注重平常的小事。莊懷菁的手肘搭在馬車小幾上,撐著頭,心中想事。
她調(diào)了馬車的事太子以后肯定會知道,瞞不住,心血來潮出來一趟總比許久決定的好。希望二皇子做事能隱秘一些,別讓太子的人發(fā)現(xiàn)。
莊懷菁想聽聽他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和太子成婚這么多天,他待她一直很好,好到她都覺得有些過了,讓她覺得臉紅發(fā)燙,不安分的心臟為他跳動不停。
喜歡是什么滋味她先前嘗過,但這一次好像比從前要濃很多,她的身子渴求他大手的撫慰,心尖只要想到就會顫抖。
他明明粗暴,卻又溫柔過頭。二皇子說太子與莊丞相中毒一事有關(guān),她不太信,他如果真的要莊丞相的命,又何必派張御醫(yī)去相府?
歸筑看著莊懷菁,猶豫開口道:“奴婢發(fā)誓沒騙您。”
太子寢殿有許多侍衛(wèi),從前連她出門都要查上一查,宮女更是很少提及外邊的事,有時候還讓她也少說些。
莊懷菁搖了搖頭,只道:“我今日只是出來吃點東西,沒別的事,不要想多。”
地上到處是濕的,街邊也沒幾個小商販,鋪子倒是開著,但來往的人急于往家中趕,也沒往里邊走。
莊懷菁的言下之意歸筑聽得懂,她猶豫回道:“奴婢明白。”
幫二皇子傳話,歸筑心中也是有些慌亂的,莊懷菁已經(jīng)嫁給太子,不管是什么原因,同二皇子見面總歸是不好的,可她看見太子那眼神,也實在是怕了。
迎賓樓離東宮不遠(yuǎn),莊懷菁并沒有直接去,她先去名下的鋪子走了走,又拿了兩匹布。等到迎賓樓時,已經(jīng)是末時。
莊懷菁對隨行的侍衛(wèi)說:“我進(jìn)去坐會兒,不用跟著。”
侍衛(wèi)抱拳應(yīng)了是。
歸筑看了眼他們,扶著莊懷菁,抬腳邁進(jìn)迎賓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