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酥腰 !
第89章
莊懷菁轉(zhuǎn)醒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四處寂靜無聲,屋內(nèi)黑漆漆,除了從窗牖透進來的月光外,沒有一絲光亮。
錦衾蓋住他們,莊懷菁好久沒睡這么安穩(wěn)。
耳邊的呼吸聲同樣平緩安靜,他的手把她摟在懷里,身上有一種淡淡的安神香,莊懷菁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他身上的這些安神香睡得好,還是因為他在她的身邊。
她白皙的臉頰上還有淚痕,已經(jīng)干了,方才是鼻尖太酸,沒忍住,失了態(tài),現(xiàn)在回想起來,心中還有些許窘態(tài)。
當初莊家難到只有她一個人來撐,她都咬牙挺了下來,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情緒崩潰了。
胸前的衣服系帶已經(jīng)散了,她不想鬧太大的動靜,只能先攏上。程啟玉的眉皺得很緊,好像在做什么噩夢,她的手一動,他便倏地驚醒,緊緊抱住她。
莊懷菁靜了靜,開口道:“松開。”
“你醒……了?”
他的聲音還有些困倦,沒有聽進她的話,似乎已經(jīng)疲憊了很長時間。莊懷菁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沒有回他。而他好像還沒完全醒,只是將錦衾往她身上扯,幫她蓋好被子,又繼續(xù)睡了下去。
他的懷抱溫熱,胸膛是屬于男人的寬厚,呼吸顯示他在沉睡,莊懷菁呼出口氣,沒想理他。她的肚子有些餓了,今天的晚飯還沒吃。
莊懷菁輕輕拿開他的手,微微掀開錦被,她坐在床榻邊,腳踩在鋪絨毯的腳踏上,抬手輕輕系身側(cè)的系帶。
她要站起來時,一雙大手突然從后抱住她,莊懷菁頓了頓,纖白的手繼續(xù)系上系帶。
男人遒勁的肌肉讓人無法逃走,他低聲說:“不要走。”
她聽見后面的心跳聲,大得好像要跳出來,莊懷菁不想理,隨意道:“我去吃些東西。”
莊懷菁的話就好像是個借口,后邊的人也以為她是不想和自己待在一起,良久之后,才開口道:“我?guī)湍隳谩!?br/>
她想自己走走,便道:“不用。”
“菁兒,”程啟玉的聲音帶了點祈求,“你想讓我做什么都可以,別走了。”
這是她的床,該走的人也是他,莊懷菁只是餓了。
她皺眉道:“我只想吃點東西。”
他的話回得快:“那我?guī)湍隳眠^來。”
莊懷菁不知道他發(fā)什么瘋,也不想和他重復這段對話,徑直要站起來,卻又被他箍在原地,動彈不得。
“放手。”莫名其妙。
“……我做了個夢,我夢見你不要我了。”程啟玉的下巴搭在她肩上,語氣很低,“再好好睡一會兒吧,吃的我去拿。”
和他扯了小半天,莊懷菁不太想再多說,只道:“陛下若是要走,我不會攔著,松開。”
她的語氣有些冷漠,冷到有些傷人,莊懷菁好似已經(jīng)完全不在乎他,程啟玉還想再說什么時,她道:“滾。”
他身子僵硬如鐵,慢慢松開了手,被褥間還殘留著暖意,他的雙眸看著莊懷菁站起來,黑不見底。
莊懷菁從黃花梨木衣架子上拿件外衣,披在身上,值夜的宮女看見她出來,紛紛行了禮,她抬起手說免禮,又讓她們端些飯菜上來。
內(nèi)殿漆黑一片,看不清里面的場景,宮女都知道里邊有新皇,但是沒人敢多問,去廚房吩咐。
新皇這一個月歇在仁明宮西殿,皇后娘娘不搭理他,旁的宮女就動了心思,以為能借這個機會得次寵愛。
哪知新皇在皇后面前不敢動作太過,對旁人卻是毫無憐憫之心,大半夜的,一群宮女太監(jiān)圍在外邊,看著新皇面無表情,讓侍衛(wèi)堵住那個宮女嘴行刑,后背嚇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天伺候的時候,卻又看見新皇同平常一樣,在皇后面前說些不著邊的閑話,皇后隨口搭理,誰都看得出不認真,偏他半點不介意,還不時夾點菜進她碗里。
那雙手昨天還沾過血。
截然不同的兩面讓人心生害怕,旁人只察覺到帝王的喜怒不定,皇后對底下宮人十分好,有的人甚至怕皇后會觸怒皇帝,屆時命都可能保不住。
但莊懷菁什么都沒感覺到,或者說她這一個月來,根本沒怎么關(guān)注過程啟玉。
廚房知道莊懷菁沒用飯,特意留了一些,莊懷菁吃得也不多,一碗飯肚子便飽了,宮女便上前來收拾碗筷。
莊懷菁輕輕打了個哈欠,沒打算回主殿,西殿程啟玉住著,東殿是淳安和奶娘與嬤嬤。
天還是黑的,殿內(nèi)點著明亮的宮燈,她讓宮女去收拾東殿,宮女嚇得立即跪了下來,求道:“皇后娘娘饒命,皇后娘娘饒命。”
莊懷菁愣了愣,片刻后便想明白程啟玉有過吩咐,她知道他素來深謀遠慮,猜得到旁人的下一步,倒沒想到他用在了自己身上。
她現(xiàn)在心情平靜了許多,也沒為難宮女,只道:“若他以后有吩咐,來跟我說一聲,你們是誰宮里的,應(yīng)當記清楚。”
仁明宮內(nèi)殿有美人榻,鋪狐貍絨,暖和舒適,湊合一夜,倒也無妨,她現(xiàn)在還不想與他同床共眠。
莊懷菁回到內(nèi)殿時,屋內(nèi)點起了兩盞燈,程啟玉坐在床榻邊,靜靜等著她。她的腳步頓了頓,心里產(chǎn)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覺得他就好像是在等負心丈夫回家的妻子。
兩個宮女頂著程啟玉的視線,硬頭皮給莊懷菁抱了床錦被,整理美人榻,等出去的時候一摸額頭,發(fā)現(xiàn)一頭的汗,只希望程啟玉不要記住她們的臉。
他問:“做什么?”
莊懷菁坐在美人榻上,手按著柔軟的錦被,搖頭道:“無事,陛下睡吧,明日雖不用早朝,但還是早些睡吧。”
程啟玉的頭慢慢低下,久久之后,才嗯了一聲。
莊懷菁并不想猜他心中的想法,也不知道自己在拿刀往他心口捅,便是知道,恐怕也無所謂。
美人榻是紫檀木所致,結(jié)實牢固,錦被軟和干凈,莊懷菁枕著自己的手臂,安靜側(cè)躺著,看著窗牖外慢慢透進來的月光,沒有睡意。
身后站著一個高大的人影,他什么也沒說,只是輕掀開錦被,也躺上了榻。美人榻本就不大,剛剛好能容下他們兩個。
莊懷菁一句話都沒說,柔軟的身子好似嵌在他懷里,她不想和他說話,也不想動,任由他抱著。本以為他是安分的,但一只大手卻慢慢地,慢慢地鉆進她衣服里,莊懷菁身子一僵。
莊懷菁的貼身宮女文海第二日進來時,發(fā)現(xiàn)美人榻莫名其妙擺了床被褥,上面倒沒睡人。
她心想大抵是皇后娘娘不愿與陛下睡在一起,便讓他睡了這地方,陛下對娘娘是什么想法他們也都知道,他約摸是半夜趁皇后娘娘睡著后,又悄悄跑上了床。
她隔著幔帳請安,里面的人沒動靜,她聲音大了一些,他們還是沒醒。她怕出了什么事,上前微打開幔帳朝里看了一眼,她臉刷地一紅,忙放下來。
這個宮女自幼在宮內(nèi)長大,什么樣的事都見過,但著實是沒想到床榻間的場景那般荒唐,一時間難以抉擇,不知道該不該叫醒他們,里面卻傳來了程啟玉的聲音,他開口道:“把東西放好,都下去。”
她心中松了口氣,連忙讓宮女把帕子熱水都放下,然后退了下去。
程啟玉把莊懷菁散開的衣服攏好,他只是把她抱在懷里中,準備再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