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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想我留下嗎

    鄒世榮硬著頭皮賠笑,“陳主任,你這是懷疑我啊?”
    陳崇州環顧四周,落在空蕩蕩的配藥臺上,“沈楨的藥呢。”
    他故作輕松,“進口保胎針,我真盡力了,這胎差點流掉。不過注射的劑量大,容易依賴,后續要頻繁打針,好在目前——”
    “造成她出事的藥。”陳崇州靠著椅背,眼神像暗夜下鋒利明亮的鷹隼,極為深沉,壓迫。
    鄒世榮壯著膽子吼,“你不信我?咱們多年的同行,你把孕婦交到我手上,卻不相信我的醫術...”
    “沒有無緣無故發生的災禍。”陳崇州注視他,“只有蓄謀。”
    “那車禍呢?絕癥呢?”鄒世榮哂笑,“陳主任啊,你太絕對了,總有無可避免的麻煩嘛。”
    “老鄒,我親自查,和你主動坦白,結果不一樣。我是什么脾氣,你清楚。”
    鄒世榮本就強顏歡笑,此刻,半點笑不出。
    陳崇州一言不發去陽臺,窗敞開,彌漫著嗆鼻的消毒液味。
    他焚上煙,胳膊懸在窗口,一縷青霧向遠處散開,“我從不對任何人留情面。”
    鄒世榮距離他半米之遙,攥拳。
    “你幫誰隱瞞。”陳崇州夾著煙,透過霧靄,審視他。
    他神色不自在,“沒瞞。”
    “如此,沒必要談了。”徑直越過,陳崇州往外走,“我倒要領教,這個人的手腕硬,還是我硬。”
    “陳主任!”鄒世榮變了臉,“是你二嬸,她威脅我用藥流的藥代替保胎藥,事故責任推卸給值班護士,否則讓我身敗名裂。”
    陳崇州停住,背對。
    一截燃燒的灰燼墜落,燙了他手指,身體紋絲不動。
    “我沒答應她。”鄒世榮羞于啟齒,“這次的藥是佟嬌干的,她忌恨院里,估計是報復,倪影查出這件淵源,收買了她。”
    陳崇州沉默,連呼吸聲也輕不可聞。
    在鄒世榮緊張得滿頭大汗時,他不疾不徐開口,“她有你的把柄。”
    陳崇州這人,太精,太勢力,也太陰。
    他沒察覺,便罷了,一旦有所察覺,再試圖糊弄他,一定會激怒,屆時免不了一場驚濤駭浪,活活地絞死對方。
    “她擺了我一道,我是中計了。”
    陳崇州返回,豎起煙頭,戳滅在煙灰缸,“佟嬌動手腳,有證據嗎。”
    鄒世榮沒吭聲。
    “你撇不清自己,那這筆賬我算在你頭上。”
    分明,一片光亮,他面目卻晦暗,充滿寒意。
    鄒世榮喘一口氣,撥座機的內線,“錄像銷毀了嗎。”
    保安說,“銷毀了。”
    “有備份嗎。”
    那端靜默,“醫院內部有備份,是機密。”
    鄒世榮余光瞟一旁的男人,他氣場陰鷙。
    “五分鐘,發我的郵箱。”
    “那醫院追究...”
    “我兜著。”鄒世榮開門出去。
    陳崇州掐了煙,跟在后面,直奔辦公室。
    很快,收到一封后勤部傳送的郵件,是佟嬌換藥的視頻。
    看完過程,他直起腰,“佟嬌什么背景。”
    鄒世榮被逼得沒辦法,“她丈夫是腸胃科的姚震。”
    陳崇州松了松衣領,“今天接診嗎。”
    “10診室。”
    他轉身,途經盡頭的特護病房,止步。
    止疼藥勁兒大,沈楨嗜睡,在床上正昏昏沉沉。
    他趁這工夫,去了一趟門診部。
    10診室有病人排隊,陳崇州進門,一名女病人正離開,姚震提醒了一句,“禁止插隊。”
    “佟嬌是你太太。”他沒耽擱,拉椅子。
    “陳主任?”姚震一怔,“你找她?”
    “找你。”陳崇州坐下,“給你看一段錄像。”
    他打開手機,播放。
    姚震瞳孔猛地脹大,“她——”
    隨即,全明白了,陳崇州的女人在婦產科保胎,科室是傳遍的。
    姚震一臉心虛,“孩子沒保住?”
    陳崇州指骨叩著桌面,每叩一下,吐一個字,“你忽略了最關鍵,你太太犯法了。”
    他憤恨咬牙,“她到底圖什么啊!”
    “一,交代幕后雇主是誰;二,進局子。陳翎干這行,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量刑三年。”陳崇州撕開煙盒的包裝膜,牙齒叼出一支,“你選擇。”
    好一會兒,鴉雀無聲。
    “我選擇一。”他腮鼓了鼓,“給佟嬌一個贖罪的機會,行嗎?”
    陳崇州壓下打火機,冷冽瞇眼,“我先見她人。”
    姚震接連打佟嬌的電話,打不通,最后,提示關機。
    顯然,她知道露餡了,打算死扛,不供出雇主。
    金錢之外,想必還顧慮什么。
    譬如,姚震的前途。
    佟嬌被婦幼醫院除名,心有不甘,打著報復的幌子,東窗事發也只抓她一個。
    要是招供自己拿錢了,深究下去牽連姚震,這屬于婚內共同財產,丈夫就算不知情,也稀里糊涂成為了妻子的同伙。
    “陳主任...”姚震慌了神,“她可能回娘家了,要不——”
    “你太太的嘴挺緊。”陳崇州意味深長看著他,“你或許沒有說服她的本事。”
    女人為情字而死守秘密,比男人牙口嚴實。
    倪影這局,賭得蠻準。
    ***
    沈楨蘇醒時,天際的晚霞濃烈得老舊而泛黃。
    陳崇州坐在沙發,支著下頜,目光掠過她臉。
    他琢磨心事的模樣,像南江橋長夜的燈火與奔騰的云浪,那般寂寞迷離,誘人淪陷。
    她望了許久,如釋重負,朝他笑,“你回來了。”
    沈楨一笑,仿佛撞擊在他心臟,又揪,又悶,又軟。
    陳崇州走向床沿,俯身,親吻她額頭,“傻笑什么。”
    “都平安。”她嗓音嘶啞,伸手。
    他握住,“怎么?”
    沈楨翻轉他的掌心,摁在腹部,“好好的。”
    月份小,肚子還平坦,他探入病號服,毫無阻礙觸摸,肌膚一股溫熱綿軟。
    語調不由更溫和,“不是不想要嗎。”
    “是不想要。”她垂眸,“你想要。”
    陳崇州笑了一聲,“為我,舍不得,是嗎。”
    他指尖與虎口生長出幾枚繭子,新的,覆住陳的,微微的粗糙,微微的硬實。
    沈楨又撩眼皮,“是保姆的湯藥有問題嗎?”
    他沒回應,指腹摩挲她細長的眉目。
    折騰得愈發蒼白,嬌弱得可憐,像一只病懨懨的小狐貍。
    好半晌,“我在查。”
    她紅了眼眶,“我和保姆無冤無仇,她為什么害我,她是江蓉的人嗎,或者何時了的人?”
    “我會解決。”陳崇州手闔在她眼睛,“別亂想。”
    他掖了掖被角,起身。
    “陳教授。”
    陳崇州一頓,回過頭。
    “你去哪。”
    “辦事。”他眼底浮起笑,“想我留下嗎。”
    沈楨眼眸亮晶晶,“我想去那個掛著相思結的地方。”
    他笑意更深,“霧凇嗎。”
    她點頭,“明天去嗎。”
    “出院再去。”
    她瞬間垮下臉,翻了個身。
    “又置氣?”陳崇州走回去,“霧凇在隆冬開得更好。”
    沈楨憋得慌,“我不看霧凇。”
    陳崇州知道,他那句靈驗,勾得她心癢難耐。
    “你許什么愿。”
    她搖頭,埋在被子里,沒忍住偷笑。
    他唇貼著她耳朵,“當陳太太嗎。”
    “你胡說!”沈楨惱了,扭頭,堵他嘴,“我才不許它。”
    “真要許這種愿,那棵樹不靈。”她眉眼彎彎,投映在陳崇州的視線中,“不如對我許,靈驗的概率大。”
    她推搡,推不開,索性踹他,“你不要臉。”
    他一把扼住沈楨腳踝,塞回被里,“不痛?”
    她泄了氣,“痛。”
    “那不老實?”
    沈楨蜷縮在里面,“你多久回。”
    他看腕表,“最遲十點。”
    薛巖等候在走廊,陳崇州從病房出來,立馬上前匯報,“陳淵辦理出院了。”
    他偏頭,“回本市了么。”毣趣閱
    “凌晨到。”薛巖停了一秒,“陳董雖然不再流放陳淵,但沒召回他,似乎他自己按捺不住了。華爾在漩渦里垂死掙扎,看來,陳淵是準備收網。”
    陳崇州淡淡嗯,心思挺重。
    他開車抵達陳智云的別墅,泊在門口,也沒打電話,直接按門鈴。
    保姆嚇了一跳,“二公子?”
    陳家的二爺和二公子,私交密切。
    早前,生意場不少棘手的局面,陳智云都從他那里得到消息,鄭野和易名的人脈不是吹的。
    何況明面,周家和陳家對立,實際上,陳崇州始終中立,至少,每次對周家下手,他藏得很隱蔽。
    周家壓根沒疑心過他。
    名利圈,有兩類人,最可怕。
    一類,真正有謀略,擅戰術,比如陳淵。另一類,似是而非的立場,哪個陣營,哪個局,都沒定性,待不長久。
    從頭到腳,瀟瀟灑灑在“玩”。
    摸不準,他究竟什么盤算。
    所以,陳崇州能搭上周源,周源不那么防他,反而發怵他,樂意化敵為友,少個勁敵。
    這些年,為掩人耳目,陳崇州和陳智云互相不登門。
    不過,紙包不住火,叔侄是一艘船的盟友,漸漸走漏風聲。
    陳翎先發現了玄機。
    他本性清廉正直,與奸詐的陳智云不睦,也瞧不上沒名沒分的二房,自此,陳家開始劃分兩派。
    陳翎支持名正言順的長子陳淵,陳智云輔佐黑馬陳崇州。
    “二叔在嗎。”
    保姆恭恭敬敬請他,“在的,太太也在。”
    玄關隔開一扇紅木的浮雕屏風,一共三折,揭過其中一折的銜縫,影影綽綽一副女子輪廓。
    “張姐,泡茶。”倪影的紅睡裙春色嫵媚,倚門含笑,“金瓜貢茶。”
    保姆去廚房,她打量陳崇州,“你喜歡云南的茶,我記得。”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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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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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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