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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在夜晚看你,比白日風情

    陳淵取出皮夾內的名片,“胡小姐,沈楨在公司有什么麻煩,可以聯系我。”
    胡媛媛兩眼發光,“你知道我姓胡啊?”
    “有耳聞。”
    她笑得靦腆,“我很久不害羞了,都怪你...陳淵?”胡媛媛盯著名片的文字,“你是那個陳家的——”
    陳淵淡定頷首,轉身下臺階。
    沈楨倚著車門,“聊什么了。”
    他一瞟,“心虛?”
    她系安全帶,“胡媛媛挺開心的,你講笑話了?”
    陳淵調試好后視鏡,“工作來往無可避免,私下少接觸。”
    沈楨打量他,窺伺不出什么情緒,“她有問題嗎。”
    “心術不正,搶同事男人。”
    “她搶男人?”她來精神了,“我們部門的?哈士奇吧?他倆在食堂可膩乎了,互相喂食呢。”
    “哈士奇是誰。”
    沈楨扮夸張的狗臉,“他名字李茍,長得像哈士奇,女同事起的綽號。”
    陳淵注視她,她扮狗比狗還像狗,他不禁發笑,“你的男人。”
    她脫口而出,“我沒男人啊。”
    他抿唇笑,“我不是男人?”
    沈楨錯愕,沒吭聲。
    車途經十字路口,他手臂搭在敞開的窗框,“在你眼中,我是陳家四老之一嗎。”
    她正喝水,嗆得上頭,啐在中控臺,水珠四濺,迸射在風擋,陳淵手心一抹,前方的燈火稀釋得混混沌沌。
    “我開玩笑的。”
    陳淵面無表情遞給她方帕,“我只比他年長三歲。”
    的確沒大多少。
    陳崇州勝在白,白顯幼,清清爽爽的,他也穩重,但沒有年齡感。
    陳淵和陳翎是同款風格,深沉有味道,純粹正統的熟男。
    這款型,二十多,三十多,四十多,皆相差無幾。
    骨骼與氣韻帶著與生俱來的男人味,年輕時,不顯意氣風發,年紀大了,亦不顯滄桑。
    扛得住歲月磋磨,像陳年的酒,越老越成熟,風度越醇厚。
    他拿起置物臺的金絲邊眼鏡,視線鎖定鏡片,一面是他,一面是她。
    沈楨眉目嬌俏清純,細細分辨,是頗有差距。
    陳淵放回原位,沉默開車。
    她莫名好笑,“當真了?”
    “沒當真。”
    疾馳而過,長橋的兩岸結了冰,中央漩渦翻騰,她在最喧嘩之際,“你不老。”
    港口冗長的船鳴,陳淵一個字都沒聽見,皺眉挨近,“什么。”
    她對準耳朵大吼,“你不老。”
    他略怔住,笑而不語。
    抵達小區,沈楨推門下車,走到2樓,不經意朝下看,車燈在原地閃爍,沒有駛離的跡象。
    她猶豫了一秒,去而復返,敲副駕駛的玻璃,“你不走嗎?”
    陳淵降落車窗,逆著枯黃的路燈,有些模糊,“等你安全上樓。”
    沈楨手指摳著防撞條,“很安全,我媽在家。”
    他眼睛深邃明亮,猶如嵌了萬丈星海,“我沒打算進去。”
    她反應過來,“那你喝杯茶嗎?”
    陳淵笑了一聲,“真心邀請嗎。”
    “能有假的?”她側身,一臉正直,“我媽逮著你肯定給你介紹我表姨。”
    他攥拳,置于唇鼻間,眼底漾笑,“這還真心邀請?”
    沈楨也破功,“一路順風。”
    陳淵沒回應,只望著她。
    旋即,他也下車,佇立在她面前,伸出手,指腹虛虛拂過她額間,最終停在眼尾。
    綿軟濡濕的異物感,沈楨斜目,“是什么。”
    “梅花。”
    東疆港附近是一座梅林,花開得正盛,她記得風卷著花骸灌入車廂,橋頭華燈璀璨,他也百般多情。
    她一動不動杵在那,任由他擇落,“東疆港的梅林,是去年移植的?”
    他喉嚨含著煙霧,嘶啞的嗯,“移植時,梅樹的花已經開過四五季。”
    這句把沈楨逗笑,“你栽種的那棵,開花還遙遙無期。”
    淺淺的力道撫摸,紅梅在陳淵掌中零碎成泥,仿若她肌膚化開一片朱墨,他手未抽離,“在夜晚看你,比白日更風情。”
    她不著痕跡歪了一下腦袋,“我先回家了。”
    陳淵單手插兜,“好。”
    沈楨沒回頭,也感受到那束灼炙的目光,在這樣寂靜悱惻的長夜,像滾起驚濤駭浪,燙出一個洞。
    她背靠樓道的一堵墻,深呼吸。
    陳淵有一種很特殊的魔力。
    即使女人不愛他,也抗拒不了他的紳士與溫柔。
    像附骨之疽,慢慢地生長,慢慢地扎根,埋伏在血肉,直至剔除不掉。
    樓下這時傳出汽車發動的噪聲,沈楨整個人癱軟,平復半晌,才開門進玄關。
    一股海鮮鹵的香味撲鼻而來,扭頭問廚房里的李惠芝,“怎么碗口貼喜字?”
    她端了一盤配菜,擱在中間,“今天是你四舅外甥女的二胎兒子生日。”
    沈楨撇嘴,“是我什么人啊?”
    李惠芝琢磨了一會兒,“沒多大關系。”
    她坐下,囫圇吞了半碗,咬著筷子頭,“我買了一套房,哪天騰出空,您過去收拾。”
    “你買房了?”李惠芝不可思議,“在哪啊。”
    “我和周海喬的婚房。”
    這茬她基本忘了,“那房子啊,你不是賣了嗎?”
    “我重新買了。”
    李惠芝打開保險柜,離婚分割的財產一毛錢不少,她詫異,“你哪的錢?”
    沈楨支支吾吾,“項目提成...”
    “你在凱悅是組長,最多一筆二十萬提成,現在區區一個助理,提成百萬?哪家公司啊,還缺保潔嗎?我應聘。”
    李惠芝比金絲猴都精,沈楨爸在世時,但凡藏私房錢成功一次,興奮得擺酒席慶祝。
    她沒轍了,“送的。”
    “誰送的?”李惠芝“嗖”地站起,“那是六百萬的房子。”
    沈楨有模有樣編造,“物業,搖號大酬賓,搖到我了。”
    李惠芝脫了棉鞋,“我先搖你——”
    她蹲下躲開,咯咯笑躥回臥室。
    外面瘋狂砸門,“你要氣活你爸?哪個男人包你了!”
    沈楨堵著門,“陳主任送的!”
    動靜戛然而止,她小心翼翼拉開一道門縫,李惠芝出乎意料放過她了。
    陳崇州那斯文楚楚的形象,迷得小姑娘死去活來,竟也如此討老姑娘的歡心。
    廖坤自詡是中老年婦女之光。
    這下,退位讓賢了。
    ***
    楊姬趕到東郊的一處度假村,比預計延遲了半小時。
    穿梭過室外廊檐,侍者推開一扇門,“陳董事長。”
    木雕屏風后,是一汪溫泉,乳白的蒸汽漫出,技師給陳政按摩著脊背。
    “他們有行動嗎。”
    楊姬低著頭,眼珠一轉,“沒有。”
    陳淵設這出局究竟圖謀什么,她搞不懂。可他運籌帷幄的做派和氣場,她卻看懂了。
    他絕不會是輸家。毣趣閱
    而且除了她,無人知曉陳淵同何佩瑜談判過,一旦泄露,她嫌疑太大,無異于自掘墳墓。
    陳淵不曾避諱她,何嘗不是借此試探。
    試探她的背后,是周源,或是陳崇州,甚至另有其人。
    她不能重蹈安橋的覆轍,只有按兵不動才能在陳淵身邊保全。
    陳政托著高腳杯,晃動杯內的紅酒,“陳淵奪權的心氣高嗎。”
    “一般。”楊姬偷偷掀眼皮,“二公子也沒行動。”
    “是你沒留意,還是他們沒動作。”
    她篤定,“沒動作。”
    “周源呢?”
    “周源非常信任我,應付他,比應付二位公子容易。”
    陳政蹙眉,許久,他揮手,“你下去,謹慎一些。”
    與此同時,陳淵在燕京大酒樓設了一場酒席,何佩瑜辦事很利索,通過肖徽的太太約出肖徽,全程神不知鬼不覺,繞開了陳崇州安排在莊園的眼線。
    肖徽在電梯口迎他,“大公子,二太太告訴我,您有意扶持二公子做董事長,我不十分相信。”
    陳淵似笑非笑,“我此時站在肖董眼前了,肖董信了嗎?”
    “大公子從不放權,陳夫人也一向在乎地位,所以信與不信,不是您三言兩語決定。鄭董在包廂,他是您的人,您說服得了他投票,我自然相信。”
    董事局的九位董事,始終堅定不移在陳崇州這艘船上的黨羽,便是肖徽。
    而肖徽在生意場素有“笑面虎小諸葛”的稱號,和藹可親的面目,一肚子蔫損陰招,這點與專擅陰謀詭計、表面卻與世無爭的陳崇州不謀而合。陳政倒是相當器重肖徽,畢竟商場變幻莫測,喝血嚼骨,拼得不是心慈手軟,而是毒辣不仁。
    故而富誠旗下那些不與人知的商業渠道,全部是肖徽親自經手。
    他也心知肚明,自己的邪門歪道難登大雅之堂,倘若陳淵上位,道不同不相為謀,第一個會料理了自己。
    與其討好嫡系的長子,不如討好不被器重的陳崇州,他們完全是一路人。
    “肖董這么疑心我,又何必赴宴呢?”陳淵解了西裝扣,挽在臂彎,“肖董難道不是冒險賭一局嗎。萬一賭贏了,老二順利繼承陳家,肖董作為他的功臣,飛黃騰達也指日可待。”
    肖徽瞇眼,流露出貪欲。
    陳淵頓時有把握。
    貪婪的人,往往逃不過精心裝扮的陷阱。
    “肖董和老二狼狽為奸,富誠唾手可得,我哪是你們聯合圍攻的對手。”
    肖徽大笑,“狼狽為奸,這可不是好話啊。”
    “狼和狽,圓滑奸詐,伺機蟄伏,獅子老虎龐大,在敵人的獵槍下暴露目標也大,我是夸獎肖董。”
    “其實諷刺我與二公子狼狽為奸,我反而安心,證明您憋著一口怨氣,無從發泄。”肖徽得意,“看來二公子捏住了您的把柄,您不得不讓位。”
    陳淵冷笑,踏入對面的包廂。
    肖徽看著他背影,也噙著一絲冷笑。
    電話中陳淵和鄭董交涉過,鄭董也明白他的來意,碰面后沒有多言。
    肖徽坐在一旁,“老鄭啊,大公子的意思你有數了。輔佐二公子上位,富誠的發展有益無害。你我雖然是元老,到底為陳家和董事長效力,說白了,高級打工仔而已。誰執掌大權于咱們而言不重要,他有賺錢的買賣,有羽翼豐厚的盟友支持,確保富誠屹立不倒,最重要。”他分別斟了酒,“二公子有這份本事,老鄭,你應該收起成見。”
    鄭董靜默,神情凝固。
    他打心眼兒里瞧不起二房所出的陳崇州,名不正言不順,何佩瑜囂張跋扈得過頭,和原配江蓉斗了一輩子,在富誠鬧得人盡皆知。
    論賢惠識體,陳政的兩位太太都不沾邊。
    可終究江蓉是長房,何佩瑜根本談不上是陳家的人。
    “我不贊成。二公子的母親沒有名分,二公子只是一個私生子,他繼承家業,對外如何公布呢?這不是荒謬嗎。”鄭董義正言辭,“周五的股東大會,我不會投票,他不夠資格。”
    “那你想怎樣?”肖徽惱了,“是大公子讓位,不是二公子篡位,皇帝不急,急死你這個太監了。”
    “肖徽,你打著什么念頭,我一清二楚。你是二公子的狗腿,你以為董事長不知情嗎?”
    “鄭世伯與肖董都是富誠的肱股之臣,沒必要彼此敵對。”陳淵打斷他們,從中圓場,主動給鄭董點煙,后者挺恭敬,又掏出打火機給他點,“舍棄董事長的位置,實在太突然,您是否有難言之隱。”
    陳淵吸了幾口煙,“我和萬宥良明面沒有撕破,但退婚確實得罪了萬家,我不希望牽連富誠。再者,崇州與何家結親,華爾集團是省里的頭號央企,深受上面扶持,崇州是私生子,更是何鵬坤的女婿,他擔任董事長對富誠有莫大的助益。”
    鄭董仍舊一言不發。
    ***
    沈楨次日晚上陪市場總監在酒樓應酬完,回了一趟婚房。
    由于長久不住人,房間潮浸浸的,隱隱夾雜著灰塵的氣味。
    她摸索壁燈的開關,猝不及防的“啪嗒”響,一縷橘光吞噬了黑暗。
    沈楨嚇得尖叫,捂住胸口,倉皇退至門外。
    揭過微醺的光影,她勉強看清沙發上側臥的男人。
    他衣冠規整,短發也梳理得利落,半張臉裸露在燈下,仿佛一塊儒潤無瑕的白玉。
    這里黯淡的一切,都無法覆沒他的風華毓朗。
    沈楨委實沒料到他在,下意識要走,扳門栓的一霎,背后傳來一句,“小偷嗎。”
    磁性而撩人。
    她一震,駐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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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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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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