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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為什么欺騙我

    沈楨洗漱完,陳崇州正系著襯衣扣,鄭野在門外,拎了一袋垃圾。
    “降溫了,你不穿毛衣啊。”
    他摘下門后的羊絨外套,“襯衫不好看?”
    她記得那天,陳崇州穿高領的白色毛衣,喉結半掩,下頜骨相的線條英氣十足,整張面龐清俊又干凈,沈楨當時就覺得相當驚艷。
    “臭美。”她揪住他衣領,猛地一扯,他順服傾身,手撐住鏡子,含笑望著她。
    “打扮得人模狗樣,去勾搭女人啊?”
    鄭野輕嗤,“你小覷陳二了,他不用勾,女人主動睡他,花錢都排隊那種。”
    陳崇州偏頭,“我睡過么。”
    “那我不知道。”鄭野一邊按電梯一邊跺腳,他衣服單薄,張嘴攏著一團呵氣,“你睡沒睡能告訴我?”
    沈楨推搡他,“老實點,在我這分手了,沒有復合一說。”
    陳崇州哂了一聲,“最毒婦人心。”
    隨即,側過臉,不言不語。
    沈楨偷瞄,鄭野恰好沒注意,她飛快吻了一下陳崇州的唇角。
    他悶笑,手繞過她腰,拍屁股,“走了。”
    她紅著臉后退,“下流。”
    進電梯,門一關,他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你他媽成心?”
    陳崇州爆粗口,倒不常見,鄭野樂了,“我可冤枉,圈里傳言你要結婚了,我以為沈楨知情。”
    “和你媽結?”
    “行啊。”鄭野不惱,特大方,“我老子總管我,你當我后爸,我下半生自由了,憑咱倆的交情,你不能虧待我和我媽。”
    陳崇州沒理會,上車調頭,駛向小區后門,泊在道旁。
    大約半小時,后視鏡內出現一個女人,戴一副墨鏡,高筒靴,皮夾克,銀色的搖滾細腰鏈。
    她直奔這輛,拉車門,坐到副駕駛,“不邀請我去你家,就在車里聊?”
    陳崇州語氣不咸不淡,“不方便。”
    何時了瞬間明白了,“你把她養在這啊。”
    他有幾分懶散,“我也住這。”
    “你很喜歡她?”
    在他們的階級里,沈楨那出身,連小家碧玉都算不上,正經交往很有損臉面。
    這些公子哥的小女友,要么是幾十萬粉絲量的網紅,要么是風華正茂的混血模特,再不濟,演藝院校的系花,外國語的校花。
    清純女職員這款,比較對富一代的胃口。
    提攜當個秘書,在她身上尋覓青春的慰藉,激情的影子。
    陳崇州點了一支煙,不回應這茬,“你沒去練舞?”
    何時了嬉笑,“練舞哪有跟你約會重要啊。”
    他打開玻璃通風,“煙味,行么。”
    “隨你啊,以后結婚了,莫非你還戒煙?夫妻之間要彼此適應。”
    “你想得挺長遠。”陳崇州手腕搭在方向盤,“我沒打算娶你。”
    何時了手肘支在車窗上,“娶我,沒壞處。”
    “瑞士銀行的名單,對我意義不大。”
    熬到金字塔的商人,都有勢力,貿然揭對方的底細,容易樹敵。何鵬坤作為央企老總,屬于搞仕途,捏著同僚的把柄,掃清障礙,出頭快。
    商場的勾心斗角雖然厲害,卻沒那么陰。
    通過得罪同行而創業績上位,即使繼承了富誠,不該吞的,早晚要連本帶息吐出。
    除非,只圖一時輝煌。
    可陳崇州需要的,不僅是打江山,更是守江山。
    因為陳淵最大的優勢,是穩。
    對手越穩,越不易疏忽認命,擊垮之后,越要防止他逆風翻盤。
    “那份名單只是我的嫁妝,結了婚,你看中的項目,華爾替你拿,你解決不了的關卡,華爾替你解決。富誠董事局的那群老頑固吃到甜頭,越發支持你,家族內斗你不贏,誰贏呢?”
    陳崇州撥弄著中控臺上的青玉狐擺件,“聽上去是不錯。”
    好半晌,他收回手,“我母親是外室。”
    何時了滿不在乎,“我結婚的條件,第一,不喜歡我,不逼我生孩子,第二,不干涉我,其他統統無所謂。”
    “我有所謂。”陳崇州叼著煙,揭過蒸騰的霧靄,目視前方,“我不希望我喜歡的女人,步我母親后塵。”
    何時了有些出乎意料,“你不像外界傳言那樣。”
    愛玩,風流,翻臉不認賬,像個游戲人間的浪子。
    他蠻有城府,也沉得住氣。
    最難得,對女人有分寸,有情意。
    在上流圈,錢,勢,名,美色,罪孽,什么也不缺。
    稀缺的資源,正是情。
    何時了說,“你不娶我,也由不得你娶喜歡的女人。你既然不甘心敗給陳淵,失去繼承權,與其娶一個索取你情感和生理的妻子,倒不如娶一個達成共識互相配合的隊友。”
    陳崇州緘默良久,“你表哥在華司鑒定中心。”
    “我猜你感興趣的并不是我表哥,而是陳淵的人。”
    他手一頓,“陳淵也有人?”
    何時了把玩著腰鏈,“林鶴,親子鑒定科,工齡17年,他侄子林瑜是陳淵的同班同學,金融系碩士,伯母的樣本應該會落到林鶴的手上。”
    陳崇州面無表情掃了她一眼,“你查過。”
    “自從伯母出軌醫生的謠言流傳開,我排查了華司機構的全部醫生,華司的保密性最高,戴綠帽子是豪門的羞恥,不宜聲張。不去那,還大張旗鼓送到醫院啊?”她湊上前,“你未來妻子的考核,我合格嗎?”
    陳崇州審視了她片刻,倏而發笑,“也許不是謠言呢。”
    “是事實嗎?”何時了不以為意,“不論真相如何,我的婆婆不過是太寂寞,才犯了女人很普遍的過錯,兒媳不幫她遮丑,難道落井下石嗎?”
    他叩擊著車扶手,“你比我想象中更聰明。”
    “所以啊。”她莞爾笑,“我是很出色的隊友。”
    陳崇州意味深長,“一旦反目,你也會是很危險的敵人。”
    “沒有駕馭不了女人的男人,尤其心機如你。”何時了看向對面的人工湖,“足以毀掉我的把柄,你不是攥在手中嗎?”
    ***
    中午沈楨趕到市人民,宋黎在大堂接她,劈頭蓋臉拋出一句,“你先做好心理準備。”
    她沒懂,“什么事電話里不能講?”
    “眼見為實。”
    宋黎拽著她上樓,殺去住院部,“1診室停診,陳主任沒上班?”
    “他母親化驗,請假了。”
    “確定嗎?”
    沈楨一頭霧水,“你什么意思。”
    宋黎停在婦產科2床,指著病房的窗口,“是他嗎?”
    穿著病號服的倪影從背后抱住陳崇州,這角度看不真切她的面容,依稀是聲嘶力竭質問他什么。
    陳崇州正對這扇門,低眸看地面。
    沈楨一動不動,隔著透明的玻璃,里面像一個完全消聲的世界,她只能從他的神色分辨。
    也許,這一刻,他是動容的。
    至少沒抗拒。
    宋黎咂吧嘴,“還藕斷絲連呢,你捉奸嗎?我撓她。”
    她說完,要踹門。
    沈楨攔住,“大庭廣眾下起爭執,他在醫院還混不混了。”
    “他一公子哥,你擔心他沒得混?”宋黎咬牙切齒,“對男人手軟,是對自己心狠。”
    “打贏了,然后呢?”
    “爽啊。”宋黎叉腰,“人生在世圖什么啊,圖一爽!”
    喬麗說過,女人潑婦似的撒了野,是發泄痛快了,實際上,既留不住男人,連自己的體面尊嚴也碎了一地。
    目睹那場面的人,往后提起,只會說,“那瘋婆子啊,真彪悍,難怪那男的打野食。”
    因此,當初周海喬出軌何婭,給她花錢,沈楨打過他,卻沒打她。
    何婭頂多算一撈女,而男人,是情場真正的萬惡之源。
    他們的殺傷力和破壞力,遠勝過女人。
    沈楨將一盒紅棗燕窩塞給宋黎,“路上禮品店買的,我下午有談判,先回公司了。”
    ***
    當晚,沈楨沒睡,坐在沙發上等陳崇州。
    他深夜進門,脫了大衣,“臨時有一臺手術。”
    她瞟掛鐘,十點半。
    “你怎么關機了。”
    沈楨沒反應,像雕塑定在那。
    陳崇州走過去,俯下身,攬住她肩膀,“不高興了?”
    她扒開他手,“生-殖科比外科還忙,有問題的男人真多。”
    這脾氣,說犯就犯。
    男人處于上癮上勁兒時候,女人越折騰,黏度越高,他越寵,不折騰的,一早便索然無味。
    陳崇州坐下,將她扣在懷里,耐著性哄,“在公司受氣了?”
    沈楨撇頭,看窗外。
    他笑出聲,“今天是有點晚,明天我早回。”
    “婦產科陪舊情人耽誤下班的時間了?”???.??Qúbu.net
    陳崇州眼底涌起一陣波瀾,遲遲未平復。
    “你去醫院了。”
    他松開沈楨,身體后仰,“不是你看到的這樣。”
    “是哪樣?”她轉回。
    “倪影有病。”陳崇州扯開領口,倚著沙發背,“癌癥中期。”
    沈楨當即一愣。
    許久,她問,“除了市人民,沒有醫院能治嗎,一定要安排在你的地盤?”
    “喬藤是這方面權威。”
    沈楨激動得大聲,“同樣病癥的患者,不找喬藤就沒法治愈嗎?”
    “可以治。”他克制著情緒,“但成功概率比喬藤低。”
    “你為倪影欠人情,費盡心力,她要是死了,你是不是十年八載都沒心情談戀愛了?”
    “沈楨。”
    死字,太忌諱,陳崇州臉色陰沉。
    她強行壓下,“那你為什么隱瞞我?”
    陳崇州揉著眉骨,一臉燥意,“不吵了,行不行。”
    沈楨頓時紅了眼眶。
    他性子冷,話少也寡淡,心事多,卻大多隱忍不發。
    她了解,加上這段感情背景差距大,明里暗里,她不是沒讓步。
    關鍵,倪影和那些女人不一樣。
    陳崇州被她吊了十年,期間分分合合,他一沾她,就失控,動怒,她帶來的危機感,實在太大。
    “我是無理取鬧的女人嗎。”沈楨盯著他。
    他兩手的食指卡在鼻梁,嗓音喑啞,“不是。”
    她竭力平靜下來,“上星期你連續加班,根本不是在急診,是倪影手術完,你陪護。”
    陳崇州瞇起眼,定格在茶幾,燈火,月光,糾纏在一起,仿佛半冰半火。
    沈楨到底還是平靜不了。
    她起身,他也跟著起來,“你去哪?”
    “我回家。”
    陳崇州拽住她,“瞞你,是我不對。我承認,和她談過很多年,這次和舊情無關。”他胸膛劇烈起伏,聲音驟然變得壓抑低沉,“倪影馬上結婚了。”
    “如果沒結呢?”沈楨渾身繃得難受,悶堵得慌,“倪影痊愈了,賴著你,或者治不了,要沒命了,求你回頭度過最后一程,你心軟么?”
    陳崇州皺了下眉,沒立刻答。
    她急促喘息著,一把甩開他,沖出去。
    很快,他也追下樓,在夜幕下喊了幾聲,朝大門跑去。
    沈楨從相反的西門離開,在街口被一輛飛馳的賓利險些剮倒,安橋降下車窗,發現她連外套也沒穿,只一件長袖的睡裙,神情很意外,“沈小姐,您怎么深更半夜出來?”
    她不吭聲,環抱雙臂。
    “現在太晚了,您獨身不安全,要不,我送您回家?”
    她冷得直哆嗦,拉開門坐進后座,“麻煩你了,安秘書。”
    途中,沈楨一直走神,直到車駛過南江大橋,她才察覺,“安秘書,這不是回我家的路。”
    是開往陳公館的路。
    安橋看腕表,“已經凌晨了,您這副狼狽相回家,阿姨會多心,先將就一晚,明早再回。我也住南江路,有我在,沒什么不合適。”
    開進庭院,沈楨先下車,杵在玄關沒動。
    下一秒,二樓的燈亮了。
    陳淵穿了一套藏藍色睡衣,佇立在樓梯。
    眉目溫雅,氣質英朗。
    一束暖黃的光暈灑在他身軀,輪廓健碩非凡。
    他沒說話。
    安橋立馬解釋,“沈小姐在富江路等車,我捎她回這邊。”
    陳淵靜默一會兒,“她自己愿意回?”
    “是我提議的...”欲言又止,顯然,她沒這意愿。
    “下次不要自作主張。”他擰眉,目光落在沈楨的臉上,眉頭蹙得更緊,“哭了?”
    安橋莫名好笑,“估計二公子惹沈小姐傷心了,在路邊哭呢。”
    這張嬌軟素白的小臉,是浮滿了委屈。
    泫然欲泣,干涸的淚痕淌過顴骨,紅撲撲的招人生憐。
    陳淵靠近她,每近一步,醇厚的木調香彌漫開,像極細的雨絲,悄無聲息地覆住一切。
    他的味道,永遠深沉,濃重,傳統的東方男人性情,又透出異國紳士的溫潤。
    “什么原因哭。”
    “男人沒有好東西。”她倔得要命,憋了半天,爆發。
    周海喬,陳崇州,包括廖坤和鄭野,全是渣男。
    替他瞞天過海,欺騙無辜婦女。
    陳淵越過她,眼色示意,安橋不聲不響退下。
    “一個好東西也沒有嗎。”
    她賭氣,“沒有。”
    “我也不算?”他挑眉。
    沈楨抿唇,“一半。”
    陳淵饒有興味注視她,“一半好一半壞,是嗎。”
    他影子逼至跟前,強勁的壓迫感。
    沈楨沿著墻角往客廳方向挪,“我錯了,你是好東西。”
    陳淵這才停住,“嗯。”
    他去吧臺斟了一杯水,折返,遞給她。
    沈楨接過的同時,他掌心觸摸了一下她指尖,冰涼得很。
    的確凍久了,還沒緩過勁。
    陳淵迅速移開手,沒繼續摸,“洗個熱水澡,別感冒。”
    她握著杯壁,“我不想打擾你的,我沒帶身份證,住不了酒店,喬麗在外地,安秘書和男友同居...”
    “安秘書單身。”陳淵站姿像松柏,格外挺拔,俯視著她,“她那,你能住。”
    沈楨一懵,“可她分明告訴我...”
    “她故意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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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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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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