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邊云拂曉回到安怡院的時候,第一時間讓紫竹她們把院子所有人集中起來……
她沒有在過門當天給這些奴才們一些警醒,打壓一些他們,反而使得他們以為她好欺負,以為她這個院子可以為所欲為,今天她就要他們看看這院子的主子到底是誰。
她可不想讓人再來一次栽贓嫁禍,一次就足夠了,這次好在有王爺在沒有通知王妃的情況下,收用她房里的丫鬟在先,使得王妃沒有臉面更沒有心情管他們,才避過一劫,下次呢?可就沒有那么好運了。
云拂曉讓人搬了兩張鋪了錦緞椅墊的圈椅到門前的臺階上,她和冷著臉的賀蘭御安然落座,底下空地上五人一排站了幾十人,這安怡院由上之下,到粗使婆子,到看守院門的都給集中起來。
平常沒有冷著臉的賀蘭御已經讓院子中的仆人膽戰心驚了,現在他一板著臉,外加不悅的皺成川字的眉頭,更是讓他們忐忑不安,昨晚的事他們當值的和不當值的都知道,現在看到韓嬤嬤安然無恙的站在三少奶奶云拂曉的身后,就知道三少奶奶定是為了這事召集他們。
登時就有人冷汗直冒,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微微抖著,也有人在心里慶幸昨晚不是自己當值,三少奶奶要怪罪也怪罪不到自己頭上,但是不管他們心里想著什么,這一刻都屏息靜氣的低頭躬身站著,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子整個院子鴉雀無聲。
這時紫竹適時的為云拂曉和賀蘭御捧上熱茶,云拂曉優雅的接了過來,施施然的拿起蓋子抹了抹茶沫子,淡淡的押了一口,不慌不忙的抬起眸子,掃了站著的眾人一眼,冷冰冰的開口道:“這個院子是不是易主了,要不怎么讓人如入無人之境,隨意的在嬤嬤房里栽贓了?那是不是下次栽贓的對象就是本少奶奶了?”
云拂曉冷冰冰的話說得不緊不慢,但是卻有著一股讓人心頭發怵的冷冽寒意在空中飄揚,讓人陡然生出懼意。
賀蘭御依然沉著臉沒有說話,只是他那冷素素的眸子看向那個方向,那個方向就感覺到初秋的天氣驟變成寒冬臘月,而現在這暖和只有微風吹拂的院子也變成冰霜漫天的荒蕪大地,蕭疏陰冷而荒涼。
“奴婢不敢,奴婢絕無二心。”
“奴才不敢,奴才絕無二心。”
不知道誰先說了一句,其他的仆人才恍然大悟是跟著跪下磕頭說道。
底下的人沒有留意到誰先說的,可不打表云拂曉沒有留意,云拂曉雖然優雅的捧著茶杯,切透過杯沿一直細細觀察院中之人的神色。
她當然一眼就看到那最先表態的是一名四十幾歲的婆子,長著一張容長臉,發髻上插了一支式樣簡單的赤金發釵,和幾只銀簪,身上穿著棕色緞面褙子,下著一件泥色馬面裙,一副管事嬤嬤的打扮。
王府的管事嬤嬤打扮的比一般的小戶人家的主母還要體面,分別有象征身份的赤金發釵,一般的管事婆子都只是頭戴銀發簪,或者不是赤金的發釵,府里的各等丫鬟小廝婆子都有各自的有相應打扮,讓人一目了然。
她是誰?難道是這院子的管事嬤嬤?
這安怡院之前一定有管事嬤嬤的,但是一來她習慣了韓嬤嬤和紫竹她們,所以并不讓原先的人在跟前侍候,就連賀蘭御的一切也是云拂曉親自經手,或者讓紫竹侍候,絕不假手于人。
現在看到這名嬤嬤,云拂曉才想起她來之后,還沒有召見院中各人,更沒有召見之前的管事嬤嬤,直接就讓自己的人接手,或許因為這樣,讓這些人舉得自己的搶了他們的飯碗,侵占了他們的利益,才故意讓外人栽贓嫁禍,好處掉韓嬤嬤。
只是不知道這些人可信不可信,忠心不忠心,只是不管怎么樣,她都知道這院子當中有他人的眼線,并且還不止一個,看來真的要讓這些人知道,她云拂曉不是好惹的,她要殺雞儆猴,讓他們下次行事之時,好好想想有沒有那個命犯事。
云拂曉轉頭望向賀蘭御,向底下那些人呶呶嘴,無聲的詢問:“下面可有你信的過之人?”
賀蘭御緩緩地掃了眾人一眼,傾身俯身到云拂曉耳邊,用著只有他們兩人聽到的聲音說了幾句,云拂曉了然的點頭,而賀蘭御再次坐直身子,依然不吭聲,好像一切讓云拂曉做主一般。
而得到賀蘭御指示的云拂曉把目光投向剛剛說話的那名管事嬤嬤還有其他幾名模樣端正的丫鬟和小廝,暗自點點頭,一個人的好壞,雖然不能一眼看出來,但是相由心生,一個人是善是惡,還是能從臉上看出一絲端倪來的,這幾名丫鬟小廝首先目光端正,神情不卑不亢,也沒有膽戰心驚,俗語說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也不驚,最起碼他們現在的臉上就沒有一絲半點的慌亂,有的只是平心靜氣,恭順尊敬。
“不敢?那么韓嬤嬤的房里怎么會出現王妃的玉鐲?難道是玉鐲有腿自己跑來的?”云拂曉挑了挑眉,接著猛地一抬眼,冷厲的氣息瞬即向四周散去,那雙眸子好似插了利刃,一不小心靠近,便血濺當場,她猛地一掌拍在扶手上,冷聲吩咐:“聽著你們立即把你們昨天一天什么時辰在干什么,有什么人證,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若然哪個說了假話的,哪個指出的我有賞賜,若是那個做偽證的,若給我查明,定重重處罰,你,就從你開始。”
說著云拂曉往跟前一名模樣端正的丫鬟一指,那名丫鬟聞言立即抬頭低眉想了一下就開始說道:“回稟三少奶奶,昨天是奴婢當值,奴婢從卯時開始就在大堂侍候,一直負責大堂的清潔和茶水,這些出入大堂的人都能看到,當時大堂還有依麗姐姐一同侍候,依麗姐姐可以證明,奴婢除了吃飯的時候到廚房,其他就在沒有離開大堂,吃放的時候,廚房的廚娘可以。”
被點名的依麗丫鬟也瞬即的往前一步稟報:“回稟三少奶奶,當時奴婢確實是和燕檀妹妹一同當值,出入大堂的人都能看到,奴婢也只是在吃放的時候,才去了廚房,其余時間都留在大堂,沒有離開。”
“出入大堂的人你們都聽清楚了,是否看到她們兩個都在?或者有什么時候不見她們兩個?或者有誰在那里看過她們兩個?”云拂曉等她們都說完之后,才字字清晰的詢問底下的其他人。
其他人聽了,都細細想了一會,都證實她們都沒有出去,一直呆在大堂,于是鴉雀無聲。
“既然沒有人說出其他的證明,那么她們兩說的都是真的羅,那好,下一個。”等了好一會沒有聽到反駁的聲音,云拂曉才接著說。
“奴才一直在廚房劈材和挑水,這些廚房的廚娘和管事嬤嬤都看到。”
“奴婢一直在洗衣服,一直沒有離開后院。”
“奴婢今天在院子當值,負責西邊的灑掃,灑掃完畢之后,奴婢去了,去了……去了奴婢的娘親那里,直到傍晚才回院子,人證就是奴婢的母親,嗯,還有奴婢的兄長。奴婢出去的時候跟曾嬤嬤請示過了。”輪到一名丫鬟的時候,那名丫鬟支支吾吾了一下下才不得不把她的去向交代,被點名的正是那名管事嬤嬤曾嬤嬤。
曾嬤嬤聽了當即向前一步回稟:“是的,朦妞向奴婢請示過了,昨天她的母親不舒服,她回去看了,她是府里的家生子,她的母親在老王妃的康泰院當值,這事奴婢查過了,確實是她母親病了,所以奴婢準許她回去看望她母親去了。”
“這么說下午的時候,院子當中沒有人值班?”不是吧堂堂一個王府,一個院子值班的人只有一個?云拂曉雙目微瞇,寒芒咋現。
“回稟三少奶奶,院子每天至少有四人當值,和奴婢一同當值的顧嬤嬤昨天輪休,而當時和奴婢一同當值的還有負責東邊的王婆子和周婆子。”聞言那名叫朦妞的丫鬟再次稟報。
“是,當時正是奴婢和周家的一同值班。”一名臉色紅潤,一臉富態的婆子跪下回道,她就是那名王婆子,只是她在回話的時候目光閃爍,眼珠咕嚕咕嚕的轉著,好像在籌謀什么一般。
“回稟三少奶奶,當時是奴婢和王家大嫂一同值班。”那名周婆子從后面走出來,跪在正中稟報,只是她的臉色灰白,雙目無神,好像大病一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