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大少奶奶討好的媚笑老王妃登時鳳目一瞪,神色驟然變得冷冽起來,她不等大少奶奶走近身邊,已經(jīng)再次把茶盞端了起來,往大少奶奶的腳邊砸去。
“碰”的一聲,茶盞在大少奶奶腳邊咋開,繪著纏枝牡丹圖案的瓷片四濺,那被熱茶更是濺的大少奶奶一身一臉的。
兀自洋洋得意的大少奶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住了,登時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眼底驚恐驟現(xiàn),還好在她要驚呼出聲的時候,記得用手掩住嘴巴,好一會她才回過神來,身子也被嚇得抖如篩糠。
就連精明的王妃也被這一幕嚇得一下子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她也不知道老王妃為什么突然發(fā)怒,剛剛還很高興的,怎么突然間生氣呢?
直到她身后的蘇嬤嬤推了推她的胳膊,王妃才醒悟過來,連忙走向老王妃,在經(jīng)過大少奶奶的時候,歷聲喝道:“這里什么時候輪到你說話了,還不給我退下。”
真沒半點眼力,現(xiàn)在這個時候,上去討什么好,也不知道她以前怎么看上她,娶了她做媳婦呢?
“母親請息怒,她是無心的,只是一心想為母親分憂,一心為母親好,望母親大人有大量看在她的孝心份上饒了她……”
王妃喝退一臉不甘的大少奶奶后,對老王妃名是告罪,請老王妃饒了大少奶奶,確實是坐實老王妃不分青紅皂白的責(zé)罰小輩的事實。
當(dāng)家?guī)资甑睦贤蹂鞘裁慈耍y道還聽不出王妃話里的意思,登時再次一巴掌排在茶幾上,沉著聲音問道:“這么說在兒媳的眼里,我是不分青紅皂白,無辜發(fā)火,連小輩的好心好意也不分的暴戾老婆子羅。”
老王妃故意加重兒媳一詞,就是在點名王妃你現(xiàn)在只是她的兒媳,她這樣說話的態(tài)度有半點兒媳應(yīng)該有的態(tài)度嗎?
因為王妃就是這樣筆直的站著,面對老王妃并沒有一點恭順的低眉垂眼,因為她當(dāng)家做主慣了,在任何一個人面前都是這般倨傲的仰著臉,而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那里有一丁點恭敬?登時王爺?shù)哪樕哺话担鄣着疣锣氯绱禾斓男〔菟烈獾寞倽q,他心里想著,在他的面前,這個王妃就這樣倨傲的瞪著自己的母親說話,他不在場的時候,母親不是連說話的位置也沒有嗎?登時他望著王妃的目光也變得狠辣冷酷起來。
仿佛察覺王爺暴戾的目光,王妃才想起眼前是什么場面,當(dāng)即嚇得一驚,這才裝作害怕又惶恐的低下頭恭順的道:“媳婦不敢。”接著她委委屈屈的望向王爺,乞求王爺?shù)拇箲z,希望王爺為她說一句話。
只是她現(xiàn)在才裝出一副惶恐又還害怕的模樣已經(jīng)遲了,王爺?shù)男睦镆呀?jīng)有了先入為主的思想,她再裝著害怕委屈,反而顯得造作,登時惹的王爺連看她的心情也沒有了,直接的把目光投向老王妃,嘴里恭敬的請示:“母親有什么不滿盡管說,千萬不要憋在心里,她們做的不好,請母親責(zé)罰。來人王妃大少奶奶對母親不敬罰閉門思過十天,府里的中饋請母親接管。”
王爺連分辨的機(jī)會都不給王妃和大少奶奶就把她們定罪了,這下子王妃那里顧得了再裝可憐求饒,她憤憤的往老王妃和王爺?shù)拿媲耙徽荆骸安恢梨矸噶耸裁村e,請王爺明示,妾身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受了罰。”
想她堂堂一名主母當(dāng)做下人的面被王爺處罰,她以后還用什么臉面處置下人呢?
以后還有什么臉面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并且讓她交出中饋,她怎么也不會交出來的。
而大少奶奶早就害怕的跪在一邊,只是她也是一副委委屈屈備受欺凌的小媳婦模樣,看到她這幅模樣,云拂曉再次默默搖頭,這大少奶奶等下當(dāng)定炮灰了。
她現(xiàn)在擺出這幅模樣,不是在說王爺和老王妃冤枉了她,這不是在怪罪王爺和老王妃處罰不公,沒有分辨真假公正之力嗎?這可以大罪啊,要知道微官之人最怕被人按了一個處事不公,不明真假,不明是非的名聲,這不是在毀王爺?shù)那巴締幔?br/>
“犯了什么錯?你連犯了什么錯也不知道,還當(dāng)什么王府主母?”王爺神情驟變,眼神冷冽的盯著王妃,猛地一巴掌排在茶幾上,“碰”的一聲巨響,讓大廳的眾人嚇得紛紛跪下,請求王爺息怒。
看到王爺暴怒的神色,這下子王妃真的害怕了,她不得不跟著眾人跪了下來,她自從嫁入王府就沒有看過王爺聲那么大的氣,也沒有受過這么大的氣,登時眼眶一紅,只是一直強(qiáng)勢慣了的她如何受的了這氣呢?所以她就算跪下,那神情也是不甘不愿的。
看出王妃根本不是真心實意的認(rèn)錯,王爺?shù)菚r臉色變得越發(fā)的陰沉,眼神也變得陰寒起來,當(dāng)著一眾小輩的面,他這個一家之主做的這般的沒有威嚴(yán),這般的沒有臉面,再則在看到老王妃被王妃氣的胸膛起伏,神色不豫的時候,他的怒火再次暴漲。
看出王爺?shù)呐鹪诒l(fā)的邊緣,側(cè)妃王氏媚眼一轉(zhuǎn),微微上挑的眸子閃過一抹陰霾,她很是乖巧的往前面跪行一步,稍稍跪于王妃的身后,神情說不出的恭敬和柔順,磕頭的說道:“王爺請息怒,妾身想姐姐不是有意忤逆王爺?shù)模埻鯛旑櫮罱憬悴俪滞醺叙仯恢睂Ω锏氖拢还艽笮∈虑椋彩掠H力親為,把王府打理的有條不紊。尤其對大少奶奶和孩子更是照顧有加,有求必應(yīng),吃喝用度都是極好的,那院子的使用和擺設(shè)妾身看了不知道多羨慕呢,可能姐姐對大少奶奶太過寵溺了,以致使得大少奶奶變得有點……”側(cè)妃王氏說道這里,好像有點顧忌不知道怎么說下去,但是她話里的意思無非就是說大少奶奶不知尊卑,沒大沒小,為人輕狂莽撞,只是這不說比說更讓人深思。“妾身想姐姐不是有意的,只是府中大小事情她都要處理,一時忙不過來,以致對大少奶奶疏于管教,并不是有意頂撞王爺?shù)模埻鯛攲捤〗憬氵@一次。”
側(cè)妃王氏這話明著是替王妃求情,實是在說王妃操持中饋的時候,對大少奶奶多番照顧,有求必應(yīng),一切用度都是府里最好的,以致大少奶奶不知輕重,不懂尊卑,恃寵而驕,才敢這樣忤逆老王妃,不過大少奶奶在府里的輕狂和囂張卻是事實,她沒有說謊,也不怕王妃追究。
王妃聽的憤怒的渾身發(fā)抖,恨不得沖上去撕爛側(cè)妃王氏那副嬌媚的嘴臉,只是不等王妃做出反應(yīng),讓王妃聽得渾身發(fā)冷,臉色慘白的話還在后頭,只聽到側(cè)妃神情疑惑的問道:“母親、王爺,妾身有一事不明,府里各院子的吃喝用度是不是有定例的?”
“是,各個院子不管是吃喝用度,就連丫鬟奴仆都有一定的定例。”管理王府幾十年的老王妃點點頭。
“那是不是大少爺?shù)脑鹤拥某院扔枚缺仁雷拥母吣兀挎淼南氯巳ヮI(lǐng)月錢的時候,聽到大少爺?shù)脑鹤拥脑洛X竟然和母親的差不多,比世子的高了不知道多少,原本還以為是大少爺?shù)脑鹤佑泻⒆拥脑颍际嵌贍數(shù)囊粯佑泻⒆樱瑸槭裁炊贍斣鹤拥脑洛X比世子的還少呢?”
“來人傳賬房管事過來。”老王妃聽了怒聲吩咐道,這次老王妃是真的生氣了,她要好好的整頓一下王府才行,否則不用多久這王府都變成她王家的了,一名小廝應(yīng)聲快步走了出去。
而那邊王爺也是一臉怒色的瞪著王妃,讓王妃驚的手腳發(fā)軟,她當(dāng)然知道查賬的后果,該怎么辦呢?主管中饋多年,不管是徇私還是特意,她都從王府得到不少益處,錢財更是少不了,有些還給她拿回了王家,幫補(bǔ)家人去了,若是查出來怎么辦呢?越想她的臉色越加慘白,額際也冒出薄汗。
這下子就連大少奶奶蒙了,也呆了,怎么好端端的要查賬呢?王妃對于他們院子的照顧她是知道的,她曾經(jīng)還以此來向二少奶奶得瑟呢,現(xiàn)在怎么辦呢?
過沒多久王府的賬房先生隨著那名小廝回來了,王府的賬房不止一個,一個是專門負(fù)責(zé)府中使用和莊子收成的,一個是專門管理府中的商鋪物業(yè)的,每個賬房都有各自的主管和副手,今天要查的是府中銀兩的使用,所以來的是府中的賬房。
那是一名年約四十幾歲的中年男子,長得肥頭大耳,油光滿面,還有一個堪比孕婦的大肚子,他在進(jìn)入大廳的時候,還一副得志意滿的神情,在看到跪在正中的王妃的時候,他緋紅的臉色才霎的一白,神情也變的慌張起來,他跪在王妃的后面磕頭行禮:“奴才王有財向老婦人、王爺、王妃和各位少爺少奶奶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