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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第149章“可能真的會死的哦。”……

    如此過去小半日,虞兮枝終于真的看完了所有一百個擂臺。
    她說了這么多話,不由得有些渴,昨夜什么也沒吃,不免也有點嘴饞。
    謝君知始終沒有回她,她略微有點失落,又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廢話太多,這么多張傳訊符過去,若是謝君知此刻睡著了,醒來以后豈不是會被嚇壞。
    ……天了嚕,她到底為什么話這么多!
    以前的話不是這樣的!
    虞兮枝也只糾結了這么一小片刻,很快就設身處地想了一下,如謝君知突然給她發了這么多傳訊符,她會覺得他煩嗎?
    當然不會!
    所以謝君知肯定也不會覺得她話多的!
    這么一想,虞兮枝的心情頓時重新好了起來,她從休息茶攤上買了茶,找了一處樹蔭,從芥子袋里掏出了一個小馬扎,隨意一坐,又掏出了一包牛肉干。
    眾人或戰意濃烈,或殺氣騰騰,也有人在擂臺上負傷,而醫療站點便設立在距離休息茶攤不遠的地方。
    負傷的弟子心有不甘,望著擂臺的目光更是帶了渴望,只想快點補充靈氣,治好這些皮外傷,稍微休息,試試看去沖擊下一輪。
    結看著看著,突然聞見了一股帶著世俗味道的香氣。
    “……我好像聞見了什么?”
    “是、是肉味嗎?為什么我會聞見肉味?”有人頓了頓,莫名發散了一下思維:“難道是有人用火符烤到了對手的肉?嘶,不能這么香吧?”
    旁邊的人瞪了他一眼,已經找到了香氣源頭,讓他小聲點,并向著虞兮枝的方向遞了個眼神。
    卻見黑發隨意被小樹枝豎起的少女坐得有些隨意,但卻腰板挺直,一邊小口小口啃著牛肉干,一邊扣著茶杯,雙眼卻在認真看著不遠處比劍臺上的一招一式。
    附近的傷員:……
    忍不住開始咽口水是怎么回事!
    怎么還有人來比劍大會還自帶牛肉干啊!是修仙人嗎?!
    這是昆吾女修這么不講武德啊!!
    大家心思各異,神態各色,有人饞的要命,偏偏臉上不顯,還露出了點兒鄙夷之色,心道這女修雖然確實明麗動人,但如此連口腹之欲都無法克制,六根不凈,簡直荒唐。
    更有渡緣道的僧人目露惱色,顯然在其他人的想法上更進一層,便是凡間出家人,都不食葷腥,更何況修者。
    如此長久不食葷腥,如今乍一聞這味道,有僧人覺得胃里有些難受,卻也有僧人被勾起了饞蟲,只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才守住的心神有些搖曳。
    這樣一來,大家心中多少對虞兮枝有了些印象,心想倒要看看,這種還斷不盡凡念的女修到底能出什么樣的劍。
    有人自然認出了宣平宣凡兩兄弟,雙胞胎本就難得,這兩人一表人才,十分引人注目,便是只聽說、卻未曾見過之人,也能一眼猜出兩人身份。
    此刻見到這兩人竟然幾乎寸步不離吃牛肉干的昆吾女修身后,有通透之人若有所思,猜到了些什么,但更多人則是有些想歪,心中臉上都露出了不以為然,甚至不屑一顧。
    此般形形色色的目光看過來,虞兮枝并非一無所覺,只是她早就沐浴過了各種目光,此刻自然不甚在意。
    毫不見外地在她旁邊席地而坐的宣平和宣凡也毫不在意。
    兩人之前還在好奇虞兮枝在看什么,這會兒一路走來,竟然也頗有了些心得。
    “方才二十號擂臺有點意思,我賭那個太虛道的道友能站到最后。”宣平道。
    “還有十七號擂臺,那個九宮書院的道友,我覺得還不錯。”宣凡點點頭,也開口道:“不過我想,或許有更多強者不想一開始就上擂臺,所以此刻見到的,或許并非大家真正的實力。”
    兩人一言一語聊得盡興,虞兮枝突然遞了牛肉干過來:“吃嗎?”
    宣平接了過來,高興道:“謝謝二師姐,二師姐選好要去哪個擂臺了嗎?”
    虞兮枝杯中殘茶一飲而盡,摸出一張手帕,擦干凈嘴角,這才慢悠悠站起身,身后的小馬扎收了起來:“我看易醉像是要頂不住了,我去幫這個可憐孩子分擔點兒。”
    她走了兩步,突然頓住腳步,回頭看向兩人,若有所思:“你們一直跟著我,是想排隊和易醉打,還是想跟我打?”
    宣平宣凡對視一眼,心道我們不是,我們沒有,我們只想挑你旁邊的比劍臺蹭蹭悟道劍氣罷了。
    虞兮枝也只是隨口一問,并沒有想要什么答案,見兩人愣住的樣子,到底也算得上是同門親師弟,自然寬容一笑,自轉身向著易醉的方向走去。
    宣平宣凡見狀,兩口解決牛肉干,急急跟了上去。
    易醉其實倒沒有什么頂不頂得住的問題。
    他精明得很,這會兒這么多人在這里拱火,他自老神在在,只當什么也聽不見,甚至還掏了一把舒服椅子坐了上去。
    許多人見他竟然如此作態,不由得心火更濃,戰意更足。
    曾經被他一劍斷了盾牌的那位宿影閣陳姓弟子有些氣急,他回宿影閣后,因為挑釁易醉的事情,被教育了好一番,心中不服得厲害,能夠忍一時,已經算得上是這番教育起了效。
    忍了一個時辰,第二個時辰,陳姓弟子已經便忍不住了:“易醉,你坐著算什么意思?我又做了新盾牌,有本事你也來一劍斬碎啊。”
    除此之外,更有九宮書院的幾名弟子肅穆站在他面前,認真拱手,禮數周全,眼中卻有不服不屑:“易道友,吾等請戰。”
    渡緣道有僧人合掌一禮:“九宮書院時未能與易施主交手,實在遺憾,還請易施主上擂臺。”
    ……
    便是昆吾山宗都有幾位師兄師弟欲言又止地排隊在旁邊,看易醉的眼神顯然也帶了些不善。
    易醉看比劍臺上的比試,也一一看過想要挑戰自己的人,他坐了這么久,這些人竟然好似也絲毫不急,竟然也就等了這么久。
    久到另一邊,虞寺都已經上了擂臺,連戰五場后隨意坐在擂臺邊休息了,這才站起身來。
    等了許久的眾人神色頓時一振。
    旁邊沒有什么空著的擂臺,卻已經有人急不可耐,飛身上了一塊,已經是強弩之末的一位弟子火速打下擂臺,揚聲看向易醉:“易道友,請。”
    易醉卻不看他,只環視了一周等待的人:“本想諸君排個號,無奈身上只帶了符紙,符紙挺貴,符墨也貴,就算了吧。”
    他伸了個懶腰,施施然向前走去:“這么多人都想和我比劍,不如你們先打一架,選個代表出來?”
    宿影閣陳姓弟子冷笑一聲:“怎么,你還想讓我們先內耗?難道你不該先反省一下自己,為何有這么多人非要挑戰你?”
    “嗯?”易醉停下腳步,有些詫異道:“難道不是因為我在那伏天下碑上的位置太高了,你們都想踮起腳尖夠一夠我的位置嗎?”
    他如此自然地夸完自己,又微微瞇了瞇眼,看了陳姓弟子一眼,似乎這才從自己的記憶里撈出來這么個模糊的影子:“啊……是你啊。”
    陳姓弟子揚起下巴:“是我,怎樣?”
    “是你的話,那我收回我剛才的話。”易醉收回看他的目光:“畢竟你踮起腳尖,也夠不到。”
    “你……!”陳姓少年氣急。
    易醉看過等著他的那些人,突然用劍柄隔空指了好幾個人,卻見那幾個人微微色變,這才微微一笑:“我這個人記性其實很好,你們懂我的意思吧?”
    “我們千崖峰沒別的特點,也就是所有人的實力都強了些,排名都靠前了些……還護短了些。”他摩挲了一下劍柄,笑容變得陰惻惻了起來:“如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幾個,都是罵過我二師姐的人吧?不如你們一起上?”
    被點到的幾個人同時將手放在了劍柄上,齊齊上前一步,有人喝道:“易醉,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看是你們不要欺人太甚吧?”卻有一道帶著笑意的女聲從眾人身后響起,虞兮枝慢慢走過來,笑意盎然道:“我剛剛才聽說,有人罵了我?”
    她與易醉對視一眼,微微一笑,看向這一眾人。
    少女臉上依然有笑容,甚至笑容語氣都堪稱溫和:“我就是虞兮枝,諸位,既然敢罵,可敢一戰?”
    幾名昆吾山宗的弟子莫名微微一凜,覺得那笑容怎么有些眼熟,細想,不由得凜然更深。
    這笑,怎么這么有千崖峰那位小師叔的覺?
    “阿醉,擂臺上有人罵過我嗎?”她繼續向前走去,笑吟吟道。
    易醉也沖她揚眉一笑:“這不就巧了嗎?這位就是。”
    劍柄指向,竟恰巧是方才那位急不可耐上了擂臺,正在焦急等著易醉的西湖天竺鮑姓弟子。
    虞兮枝足尖輕點,下一刻,已經落在了擂臺之上。
    鮑姓弟子臉色微變:“你……你來干什么!我要挑戰的是易醉!”
    “哦。”虞兮枝漫不經心地將手放在了劍柄上,認真勸道:“有什么關系嘛,先和我打一場,打敗我,自然就可以去和他打了嘛。”
    她分明勾著唇角,少女殊色,黑發微動,這樣看去,堪稱賞心悅目。卻只有她正對面的鮑姓弟子能看出,她臉上在笑,眼中也在笑,劍氣卻已經從她手中劍彌漫出來。
    “我可不是什么被罵以后還能一笑而過的人。可惜我們劍修不善言辭,難以罵回去,所以只能用劍說話了呢。”虞兮枝的拇指摩挲了一下劍柄,虛虛一禮:“還請這位道友見諒呀。”
    她說話語氣吊兒郎當,沒有半點誠意,卻有純粹濃郁的劍意。
    鮑姓弟子如臨大敵,平時明明巧舌如簧,此刻沉沉劍意直沖面門而來,他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明明都是伏天下,對面這人、這人的劍意威壓怎會如此之盛!
    他方才劍便還未回鞘,此刻只需稍微轉劍,便可以劍尖對準虞兮枝,他這樣想,便也這樣做了,雖然啞然難言,卻也到底盡力想要擺出應戰劍招。
    只是他劍尖才動,對面的人影卻也已經動了。
    “是清風!”追上來的宣平眼睛一亮。
    確實是清風。
    煉氣境時,虞兮枝只會清風,便是遇見強大的敵人,也只能出這一劍。
    此刻已經伏天下,又站至伏天下榜的榜首,她竟然起手還是這一式清風。
    鮑姓弟子聽到了清風二字,到了清風拂面,似是有些微癢,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
    睜眼,面前少女卻已經消失。
    他心頭還沒起訝色,清風便繞了他的雙手,在他頸間虛虛繞了一圈。
    清風輕輕,劍意卻重重。
    鮑姓弟子猛地睜大眼睛,僵硬在了原地。
    虞兮枝已經從比劍臺的另一頭,站在了他的面前,他甚至沒有見到她何時劍出鞘,何時劍回鞘,只能感受到此刻頸間劍氣殺意。
    “好好奇哦,你都罵過我什么呀?”少女聲音輕柔,落在鮑姓弟子耳中,卻便如這輕柔卻殺意澎湃的清風:“不如說一遍,讓我聽聽?”
    她似是有些苦惱:“你也知道,比劍臺上,雖然不得傷及性命,但輕傷重傷都難免。我總得知道你罵了我什么,決定我這風,是吹得輕一點,還是重一點。”
    少女眸光流轉,掃向臺下:“你們說是不是呀?”
    眾人噤若寒蟬,哪有人敢回答她的話。
    卻見宣凡沉思片刻,突然問道:“二師姐,為什么你還要用這一式清風流云?是因為便是到了伏天下,這一式昆吾基礎劍法依然十分好用嗎?”
    許多人都豎起耳朵,尤其是附近擂臺上的昆吾弟子,都帶著期待地向著虞兮枝的方向看來。
    卻見虞兮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當然不是,用清風流云劍這種入門劍式,當然是因為……此時此刻,用這一劍,就足夠了呀。”
    她說得有些婉轉,所有人卻都聽懂了這話中的意思。
    ——是說面前的對手根本就不配她用更厲害一些的劍法,只用這外門弟子都會的清風流云劍就足以解決。
    鮑姓弟子臉色難看至極,他想要罵她狂妄自大,然而此刻,他卻確實被這樣的清風束縛,甚至一動都不敢動。
    然而這等折辱太盛,鮑姓弟子咬牙,微微閉眼,竟是想要硬生生破開這層桎梏!
    他氣息才動,還未有任何動作,虞兮枝卻已經一眼看了過來:“我勸你不要亂動。”
    鮑姓弟子一愣。
    “可能真的會死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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