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的盒子,是一支白玉簪子,上面簡單的雕刻了兩朵清新至極的梨花,除了花蕊處是淺綠色的,花瓣的其他地方都是白色。</br> 看樣子,像是新雕刻的。</br> “你自己雕的?”顧笙驚訝的看著他。</br> 陸今棠耳尖紅了紅,“我知道沒雕好,你放心,以后會更好的。”</br> 他會多練習的。</br> 顧笙難得看陸今棠尷尬,撲哧一聲笑出來,“很好,雕刻得很好,我很喜歡。”</br> 她說了很喜歡。</br> 陸今棠一下子紅到了耳根,眼里流光溢彩的,心里只有一句話,她說,很喜歡,她很喜歡!</br> “發什么呆呢?不給我了?”顧笙伸手拿盒子,第一次沒拿動,發現陸今棠竟然發呆,她額頭掉下兩根黑線。</br> “沒,給你。”</br> 陸今堂回過神,不對。</br> 他又把手收回去。</br> 顧笙:“……”</br> “不是,我給你戴上。”陸今棠把盒子里的簪子拿出來。</br> 然后快速走到顧笙的身后,用簪子把她的辮子挽起來。</br> 顧笙抿嘴笑了,“……這就是你給我扎一個辮子的原因?”</br> 她還覺得奇怪,她一直都是扎兩個辮子的。</br> “嗯,今天過后,你就十五歲了。”陸今棠的聲音從后面傳過來,顧笙只覺得耳朵酥酥麻麻的。</br> 她突然瞪大了眼睛,“所以,你給我綰發,是及笄之禮?!”</br> “……嗯。”</br> 聽到他輕輕的一聲‘嗯’,顧笙不知道為什么,眼眶突然紅了一下。</br> 陸今棠給她綰好發,然后在她面前坐下來,“好了,笙笙,生日快樂,歲歲年年平安!”</br> 顧笙心里有好多話想說,都在嘴里打了個轉,又收了回去。</br> 她笑魘如花,“陸今棠,你知道梨花的寓意是什么嗎?”</br> 陸今棠懵了一下,“什么寓意?是不是不好?”</br> 他只是覺得梨花含苞待放的時候,很像笙笙每天清晨的笑容,沒有多想。</br> 他只是想一直看到她的笑容。</br> 看到他有點急了,顧笙連忙開口,“不是,寓意好的,只是……去年你不是給了我一塊墨玉嗎?”</br> “這有什么關系嗎?”</br> “沒,但你說,讓我十八歲的時候找你刻印章,所以,梨花的寓意,十八歲的時候,我再告訴你吧。”</br> 顧笙說完,就眨了眨眼睛,陸今棠頓了一下,然后抬手揉了一下顧笙的頭,“笙笙,你很壞!”</br> “哈哈哈!”</br> 陸今棠看到她笑得前仰后合的,也無奈的笑了。</br> 兩人笑了一下,陸今棠道,“走吧,帶你出去玩。”</br> “去哪里?”</br> “去了就知道了。”</br> “好吧,不過……這個我得收起來。”顧笙把頭上的簪子拿下來。</br> 現在戴出去不太好。</br> “嗯。”</br> 顧笙噔噔噔的跑回房間,把簪子好好的收起來,放在系統倉庫里。</br> “好了,我們走吧。”</br> 兩人下樓,看到吳家的兩老在院子里,如往常一樣打招呼。</br> 然后出門。</br> 吳老太太看到顧笙又換了一套新裙子,嘆了口氣。</br> 吳老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br> 顧笙和陸今棠去了公園里,現在的公園,人挺多的,植物也多。</br> 兩人悠閑的散步,盡情感受初夏的陽光。</br> 中午去國營飯店吃飯。</br> 然后去看了一場電影,出來就買菜回家。</br> 陸今棠做飯,顧笙坐在灶臺前看他,兩人之間流淌著一種默默的溫情。</br> 吃完飯,陸今棠把他買的櫻桃拿出來洗干凈,對顧笙說道,“試一試,有沒有你的甜。”</br> 顧笙懵逼了一瞬,隨后不可置信的看著陸今棠:“阿寶哥哥,你也變壞了。”</br> 陸今棠:“……”他才是真正的懵逼,他說了啥?</br> 不過,這一聲阿寶哥哥,讓他心尖兒酥了一下。</br> 顧笙看到陸今棠的表情,就知道是她誤會了。</br> 她嘴角抽了抽,好吧,是她想太多了。</br> 隨后,她裝作一本正經,什么都沒發生過一般,吃櫻桃。</br> 櫻桃又大又紅的,特別甜,甜到了心里,甜到了夢里。</br> ……</br> 次日,是陰天,太陽躲進了云層,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br> 顧笙起床,就換了褲裝,還加了一件薄外套。</br> 好在她來的時候提了個大包,陸今棠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br> 她從系統里拿衣服出來也不會被懷疑。</br> 顧笙吃了陸今棠做好的早飯,就拿了一把油紙傘出門了。</br> 到了國營飯店后面的公廁那里,她找了個角落,用傘做遮擋,把那箱子黃金拿出來。</br> 下雨天,這邊果然沒人。m.</br> 顧笙敲響老人的門,“老人家,是我。”</br> 里面的老人還以為是找麻煩的,但一想,找麻煩的人不會敲門,他們只會破門而入。</br> 正走過來開門,就聽到熟悉的聲音。</br> “閨女,你怎么來了?快進來。”她警惕的看了一下周圍,然后把顧笙拉進去。</br> 下雨天,她陰暗的屋子更潮濕。</br> 顧笙眉頭皺了一下,這樣住下去,身體會受不了的。</br> 不過,現在是七四年,要不了多久了,就快柳暗花明了。</br> “華奶奶,這個還給你,里面的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要。”</br> 顧笙把懷里的箱子放下來。</br> 華淑蘭早就看到她懷里的箱子,心里已經知道她的來意,忍不住嘆氣。</br> 人啊,差別太大了。</br> 有的人,送到她手里她都不要,有的人,想盡辦法也要摳一點回去。</br> “閨女,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了吧?”華淑蘭聽到她叫自己華奶奶,就明白了。</br> 顧笙點頭。</br> 她已經問過陸今棠,開始陸今棠也不知道,和吳家大兒子打聽過,才知道老人的身份。</br> 兩人都極其佩服她!</br> 女企業家,女首富,在哪個年代,更加難得,得走怎樣的一條道路,才有后來的成就。</br> 她吃過的苦,經歷過的事情,是旁人無法想象的。</br> 華淑蘭嘆氣,“那你也應該知道我如今的處境,活一天算一天,好些人都盯著我手里的東西。”</br> “我辛辛苦苦半輩子,并不愿意便宜了別人,捐了一大半家產建設國家,我沒有后悔,那是我應該做的,但其他人,我不想便宜。”</br> “閨女,不瞞你說,這些東西放在我手里,只會招禍,哪怕我餓死,我也不敢動它們。”</br> “你不僅救了我,還給我糧食,這些啊,是你該得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