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今棠看到她清凌凌的眼睛，里面還有自己的倒影，差點沒忍住抬手揉了一下她的頭。</br> 顧笙似乎是猜到了陸今棠的想法，她笑得更歡，眼睛眨了眨，甩著辮子走得更快了。</br> 陸今棠失笑，趕緊追了上去。</br> 榮安縣也沒有什么好逛的，他們就隨便走了走。</br> 重要的不是地點，而是人！</br> 反正，陸今棠和顧笙都沒覺得環境有多大的影響。</br> 陸今棠還是和他的助手們住在招待所的。</br> 晚上他回去后，其他人就行動了。</br> 接下來的事情，他們不便參與，他只需要負責鋰礦和金礦的開采，還有運輸和研究即可。</br> 顧笙也沒有參與，雖然她身手不錯，但涉及的領域各有不同，她該做的都已經做了。</br> 她只需要看著那些人的下場，給其他人一個交代。</br> 榮安縣發生的事情，沒驚動其他人。</br> 事情落幕，已經是三天后（我真的……這和我預想的不一樣，但是沒辦法，唉，心梗！希望大家別覺得不爽。）</br> 顧笙答應劉小草的，保她一命，所以在事情落幕后，她去問了一下，得知劉家的女眷都沒參與，雖然會有影響，但都罪不至死，特別是劉小草。</br> 她人又小，許多事情都無能為力，不是她的錯。</br> 當然，在殘忍侮辱兩個知青和杜梅花，還有劉老四的另外兩個媳婦的這件事情上，劉家所有人都有罪。</br> 除了劉小草。</br> 她最多算是見死不救，你只能道德譴責，而不能定罪。</br> 只是，劉小草年紀小，即使有心，也會無力。</br> 劉家和孟家直接被抓走，很快就定罪，只是公開的罪名，是侮辱女子，害她們沒命！</br> 不過，就只憑這個，劉老四和他的家人，也都能被定死罪，何況數罪并罰，他們該剝削其他人，情節惡劣！</br> 在劉家和孟家被判決的這一天！</br> 顧笙幾人和杜大隊長的家人，還有霍雪梅，還有秦修然找來的那兩個知青的家人，一起站在細雨里等！</br> 最終，裝瘋賣傻，惡貫滿盈的劉老四，被判死刑，立即執行！</br> 劉大隊長和劉老大，同樣也是死刑立即執行！</br> 劉老二和劉老三，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十五年！</br> 這是明面上的，實際上，他們做的事情，根本就沒有活路。</br> 劉大隊長的媳婦，就是顧笙她們第一天去崖上大隊的時候，那個逼荷花嫁給她兒子的人，被判處了有期徒刑二十九年！</br> 她的罪，一點也不少！</br> 所有事情她都知道，甚至還能算是幫兇！</br> 只是，她不是主謀，也不是主要的兇手，就逃過了細節！</br> 不過，二十九年，也夠了。</br> 她現在已經是五十多歲的人了，二十九年后，那就是八十多歲！</br> 她的余生，都將在監獄里渡過，直到她死的那一天！</br> 劉家的兒媳婦，除了荷花之外，另外的老大媳婦，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br> 老二媳婦一年！</br> 老二媳婦才嫁過來一年多，什么都沒來得及做！</br> 有的，只是包庇罪！</br> 大青山的事情，她還沒得到信任，是不知道的。</br> 準確的來說，大青山的事情，家里的女人都不知道。</br> 不過顧笙想，劉小草都能偷聽到一句半句！</br> 其他人未必沒有察覺！</br>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br> 他們，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有好日子過！</br> 孟家同樣也全部倒臺，連同他們背后的人，一個都不能幸免。</br> 壓在靠山公社社員身上的枷鎖，終于！</br> 在今天脫落！</br> 所有人心里都只覺得暢快，天空的綿綿細雨，在判決落定之后，變成了傾盆大雨。</br> 仿佛在昭示著什么。</br> 大雨中，在場的人從小聲的嗚咽到號啕大哭！</br> 這聲音，夾雜在雨中讓人既心酸，又覺得悲涼。</br> 顧笙等人只覺得滿心酸澀！</br> 特別是看到杜大隊長的老伴，那個眼睛快要哭瞎了，為了閨女，頭發花白的大娘！</br> 看一眼就覺得眼眶酸澀至極！</br> 葉蓁和喬年華直接哭出了聲，文韶的拳頭也捏得咔咔作響。</br> 陸今棠一直在顧笙的身邊，知道她情緒不好，偷偷的握了一下她的手。</br> 顧笙眼神在那幾家人的身上一一掃過，心里堵得慌。</br> 哪怕罪魁禍首都沒有好下場，但無論如何，那幾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姑娘再也回不來了。</br> 留給親人無盡的傷痛！</br> “姑娘，謝謝！謝謝你！”顧笙正在看那個給霍雪梅擦眼淚的男人，突然身邊出現了一道聲音。</br> 她收回眼神，是杜家老三！</br> 他正對著顧笙深深地鞠躬，顧笙連忙想把人扶起來。</br> 手才伸出去，就看到其他人也彎下了腰。</br> 顧笙急了，她連忙上前，扶住面容滄桑，帶著一絲暢快的杜大隊長。</br> “杜大隊長，您這是做什么？你們折煞我了！”顧笙趕緊開口。</br> 面對他們感激的眼神，她只覺得受之有愧！</br> 她什么都沒做！</br> 哪怕這些人。受到了懲罰，但也和她無關，是……</br> “姑娘，你當得！”杜大隊長打斷了顧笙的思緒，固執的說道。</br> “如果不是你，我們根本就連證據都沒有，又怎么能讓他們都付出代價！”</br> “不錯，顧姑娘，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的女兒，她，哪怕是在九泉之下，也不能，不能……嗚嗚嗚……”向知青的母親語無倫次的，后面的的話是搞封建迷信，她不能說。</br> “顧姑娘，謝謝！”</br> “謝謝！”</br> “多謝！”</br> 一聲聲道謝，讓顧笙心里更加難受，她真的受之有愧。</br> 如果按照她的想法來的話，那些人的下場，絕對會比死還讓人難以接受。</br> 只是，一切都只是她的想法罷了，別說什么，就是他們后面牽扯的那一堆事情，也不容許她亂來。</br> 而且，顧笙可惜的是那幾個還沒來得及多看看世界的姑娘。</br> “顧同志，謝謝！從今往后，我的這條命就是你的！”霍雪梅的哥哥：霍啟明拉著霍雪梅過來，對著顧笙就來了一句。</br> “你讓我做什么都行，當牛做馬！打家……咳咳！”霍啟明嘴一快，差點說了不該說的話。</br> 好在最后關頭，被自己的妹妹拉了一把。</br> 哪怕霍啟明收得快，但其他人該聽的還是聽到了。</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