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都是一家人,報警這也太……”</br> “哼,你們欺負人家的時候就沒想到這個?我可告訴你們,張立軍是副局長,青剛以前幫過一次張大爺,你們……自己看著辦!”大隊長沒好氣的說道。</br> 他的話,讓其他人都愣了一下,暫時沒開口說什么,他們也怕張立軍。</br> 大隊長松了口氣,他看著顧青剛,“青剛,你打算怎么辦?要報警還是怎么?”</br> 顧青剛低頭沉思了一下,然后抬頭,毅然決然的開口,“我要分家,該我得的一點都不能少,還有,要把今天的事情寫個書面證明,讓他們都按手印,如果以后再出現這樣的事情,我就直接報警!”</br> “呸,你做夢!”</br> “白眼狼!你在這個家里吃喝二十多年,現在翅膀硬了,就想分家?沒門兒!”</br> “小崽子,你……”</br> “大隊長,我報警!”顧青剛懶得和她們掰扯,他只知道,自己的媳婦現在不能再出事。</br> “行,你去吧,我和你媳婦一起去醫院開驗傷證明!”顧笙看他硬氣起來,眼里也閃過笑意。</br> 反正她天不怕地不怕,多管閑事也沒事。</br> 顧青剛的話讓大家愣了愣,顧笙的話就讓大家想開口咒罵的聲音都戛然而止。</br> 顯然,他們不敢得罪顧笙。</br> 顧笙開口相幫,顧青剛眼圈紅了紅,他撇開眼,深吸一口氣,看著大隊長,“如果他們不愿意,我就報警!”</br> 有顧笙兩口子,也有大隊長,他們終于是妥協了。</br> 顧青剛也不是好糊弄的,他一開始有些糊涂,但心里也是有成算的。</br> 下午五點過,顧青剛送顧笙陸今棠和大隊長出來,顧笙讓他回去忙活,沒讓他送。</br> 這才分家,肯定有很多的事情。</br> 顧青剛點頭,真誠的看著她們道謝,三人都接受了。</br> 天空陰沉著,看著還有要下雪的趨勢。</br> 大隊長,“本來想今天叫你們去家里吃飯的,這冰天雪地的,也難走,等天氣好了,你們千萬別推辭。”</br> 顧笙他們回來的時候,給大隊長家和支書家都帶了禮物,所以兩家人都想請他們吃飯。</br> 顧笙笑了笑,“不會推辭,我們很期待呢,只是要麻煩伯娘他們了。”</br> “這有什么麻煩的,都要吃飯的。”</br> “對了大隊長,我記得顧青剛以前不是這樣的,怎么……”顧笙有些疑惑,以前一起玩耍的時候,他就不是吃虧的性格!</br> 大隊長嘆了口氣,“他們三兄妹小的時候,父親就沒了,一直都是叔伯養著,可能就是因為這樣,覺得有恩情吧,不過,沒了頂梁柱,他們一家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吃得比雞少,起得比狗早,唉,以前青剛不服氣,他反抗,也就是和你一起玩耍的那兩年,他渾得很,好吃懶做,后來被叔伯和堂兄弟……教訓了幾次,就老實了。”</br> 總之,就是一筆糊涂賬,顧青剛以前是被打得無法反抗,后來也就習慣了。</br> 他的這個媳婦,還是人家看中他,不要彩禮,他才娶到的。</br> 不然,他可能現在都沒媳婦,他們住的房子雖然是新起的,但也只是好聽罷了,就是個柴房,冷颼颼的,還有他妹妹,也被老太太做主,嫁給了一個出得起彩禮,卻不怎么樣的人。</br> 在半路和大隊長分開,陸今棠拉著顧笙的手,這時候家家戶戶都窩在家里,也沒人會出來。</br> “剛才你把什么放在了人家的枕頭底下?”陸陸今棠提著顧笙的藥箱。</br> “診金,還有一瓶藥!”診金她要了五塊錢,對她來說不多,但是對其他人就不一樣了。</br> 還有那藥,是她自己做的,有奇效!</br> 怎么用她都寫好了,顧青剛是識字的,看得懂。</br> “唉,鄉下這樣的家庭太多了,不,城里也有很多,虐待兒媳婦,重男輕女,這樣的局面……”顧笙看著陰沉的天空,突然嘆了口氣。</br> 其實大隊里已經很好了,特別是這幾年,比以前好太多了,大部分的姑娘都有書讀,哪怕只是上了個小學,也是識字的。</br> 不過大環境下,總會有老鼠屎!</br> 顧青剛家絕對不是個例,相信小河生產大隊肯定還有這樣的存在。</br> 陸今棠感覺到她情緒不太好,緊緊握著她的手,“會越來越好的,思想的扭轉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只要有進步,就是好的。”</br> “嗯,會越來越好的。”顧笙深吸一口氣,笑了笑,“其實現在已經很好了,你肯定不知道,以前隔壁生產大隊,有一座橋,大隊里如果有人生了女兒,就會扔到橋下去!”</br> 陸今棠握著顧笙的手緊了緊。</br> 顧笙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還有沉痛,“說是什么,扔到橋下,讓千人踩萬人踏,下輩子,就不會托生到那一戶人家了!”</br> 話落,陸今棠只覺得呼吸不暢,他心里揪了起來,“所以,顧青剛家的丫丫……就差點……”</br> 顧笙輕輕點了點頭,“嗯,所以,那個刻薄老太太,心腸不一般的黑!我聽我奶說過,以前顧青剛上面,有個姐姐的……”</br> 兩口子緊緊的握著彼此的手,心里那種無力和悲哀,排山倒海的。</br> 這愚昧的思想……</br> 他們回到家里的時候,情緒已經收斂了起來,三個孩子午睡了,還沒醒!</br> 顧建軍他們在堂屋里,顧玖和宋靜在房間里看書,陸老爺子發現她們的情緒不太好,問了一下。</br> 顧笙抿了一下嘴角,把事情說了,一點也沒隱瞞,包括顧青剛的媳婦因為被家里要求干重活,還被人推了一把的事情。</br> 陸老爺子拍了一下桌子,怒氣沖沖,“這都什么人!這是故意傷害!”</br> “是啊,鄉下人大部分都愚昧,他們法律意識淡泊,以為結婚了就可以為所欲為!”顧笙覺得,普法刻不容緩。</br> 陸今棠心里也有這個想法,不過現在通訊手段不發達,就是手機,這兩年也沒有普及,只有有地位的人才用得起。</br> 最便宜的報紙也不是家家戶戶都買得起的。</br> 吃不飽的時候,這些都是奢侈!</br> 兩人對視一眼,還是發展的原因,還有很長的一段路需要走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