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洞虛心中思索著。</br> 天劫便是這樣的嗎?</br> 似乎也沒有那么可怕嘛。</br> 他這般想著,完全沒想過這些東西因人而異,而后來,他也因為這事吃了大虧,險些被雷劈死。</br> 不久之后。</br> 修仙界中忽起異動。</br> 天色忽的暗淡了下來,已見天怒之色。</br> 一片又一片的陰云于這天地之間升起。</br> 濃霧已散!</br> 整座修仙界迎來了陰雨。</br> 大雨連續下了好些日子,那些散落于修仙界中的魔道法門在那天威之下化為灰燼。</br> “轟隆隆……”</br> 數日之間,雷聲鳴響不停,不知多少踏入魔道的修士神魂俱滅。</br> “嘩啦啦……”</br> 雨水順著窗邊落下。</br> 陳長生坐在屋里,手中毛筆繪著這幅煙雨之景。</br> 鐘先生打著傘來了,興許是因為雨天無趣,故而前來找陳先生閑聊一二。</br> “描繪丹青,陳先生好不悠閑?!辩娬Φ?。</br> 距離上次的雷劫已經過去了三日。</br> 而這修仙界的雷雨也持續了三日有余。</br> 陳長生放下筆,說道:“鐘先生冒雨前來,莫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br> 鐘正元坐了下來,抖了抖衣衫上沾的雨水,說道:“因為那崖壁之上的字。”</br> 他舒了口氣,說道:“蕭小道友在那山上盤坐了三日有余,悟出了些許東西來,今日得知,卻感奇妙,故而想來請教一下先生,那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之法?!?lt;/br> 陳長生道:“此法是以天地為爐鼎,還望鐘先生知曉?!?lt;/br> 鐘正元聽后微怔,卻道:“先生此法,豈不是開辟了另一條路子?!?lt;/br> 陳長生道:“鐘先生此言差矣,其實這樣的想法早便存在過,只是未曾完善,又或是半途而廢成了廢經,陳某觀遍天機山書閣之中的功法典籍,也曾發現些許蹤跡,其中有一位喚作元抱樸的修士就曾提出過以天地為爐鼎的想法,雖付之實踐,但半生都未曾研究透徹,壽盡之時只得放下,又有……”</br> 陳長生陸續提起了好幾個人。</br> 這些基本上都是他從書里面看到過的,都是真實可循的,一些是功夫中的隨筆,一些則是修行感悟,零零散散的都有不少。</br> 鐘正元聽后恍惚一二,說道:“先生觀籍入微,鐘某佩服,只是此法怕是會顛覆修仙界,之后定起風波啊……”</br> 陳長生道:“恐怕難以盛行?!?lt;/br> 他這般說道。</br> 鐘正元不解,問道:“為何無法盛行?”</br> 陳長生道:“天地有意扭曲那崖壁之上的字跡,使其顯得晦澀,若非天資絕然之輩,恐怕難以悟出分毫,可見其并不想讓其盛行天下?!?lt;/br> 鐘正元恍惚一二,又道:“這又為何呢……”</br> 陳長生道:“天地自有規則,而非我等暫且能撼動的?!?lt;/br> 鐘正元回過神來,轉眼便不再深思于此。</br> 他輕嘆了一聲,又道:“可惜?!?lt;/br> 陳長生和煦一笑,隨即問道:“修仙界連翻陰雨,天地睜目,想來魔修之亂,已然淡化了吧?!?lt;/br> 鐘正元點頭道:“淡化歸淡化,但亦沒有解決,如今魔修一途已然走入修士視野之中,而且,總是會有漏網之魚存在于這世間角落之中,魔修卷土重來,已是必然之事,此番化解那濃霧,也只是暫時延緩了此事,不過總是要比之前好多了。”</br> 鐘正元頓了一下,說道:“還得多謝陳先生,若非當日之舉,那魔修不知要擴張到何等境界,才能迎來喚醒天道之機。”</br> 陳長生道:“鐘先生謬贊了,陳某不過是誤打誤撞罷了?!?lt;/br> 陳長生舒了口氣,看向外面,說道:“說起來,陳某也該走了?!?lt;/br> “這是為何?”鐘正元道。</br> 陳長生說道:“陳某聽聞那魔主已然歸來,先前與一魔兵交手,雖全勝擊退,但心中隱約又有些不安?!?lt;/br> 鐘正元聽聞此事也思索了起來。</br> 這魔修之事,也讓他感到無比棘手。</br> 這場籠罩了整個修仙界的陰雨持續到第四日早間便停了。</br> 而陳長生也于今早離開了這天機山。</br> 離去時幾位長老前來相送,呂善與蕭洞虛也在其中。</br> 蕭洞虛悟性非凡,從那石壁之上得之一二,雖有不足,但卻亦是受益匪淺,離去時只道先生下次再來時,二人好論道一翻。</br> 目送著陳先生離去。</br> 蕭洞虛也舒了口氣,不禁道:“陳先生當真世間之奇才也?!?lt;/br> 他便是悟得了那石壁上的一二內容,便受益良多,更別說是全篇了。</br> ……</br> 手臂已經找到。</br> 功法也已補全。</br> 如今之事,除了尋找那丟失的頭顱之外,便是韜光養晦,靜待時機到來。</br> 而如今那頭顱沒有半點消息,陳長生也無處可去,索性就回了南園之中。</br> 當滿月得知了陳長生的所作所為時,一時也有些錯愕,出去一趟,便弄了這樣一本驚天動地的術法,當真了不得。</br> 而陳長生卻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br> “為何當日的雷劫會是那般情況……”</br> 雷聲大雨點小。</br> 滿月作為天道,了解自然要比陳長生多的多。</br> 她解釋道:“你本身受天道庇護,其次你所鑄就之功法本就非凡,這般功法出世,于天地亦是有益處,而當一冊法門的存在超過一定的限度時,雷劫便大有不同了,尋常功法出世,是奪天造化,而你之功法,卻在一定程度上造化于天,故而這雷劫,根本就不會傷你分毫?!?lt;/br> 陳長生道:“竟是這般。”</br> 滿月說道:“就好比若是你在靈籠之中創就出這般功法,我之本源也將有所增長,對于此界的掌控亦會更加順手,就是這般。”</br> 陳長生摸了摸下巴,說道:“說起來,我還誤打誤撞將那魔修之事也解決了?!?lt;/br> 滿月和煦一笑,也沒說些什么。</br> 而余下的時日里,陳長生則是專心修行了起來。</br> 至于那撒豆成兵之法,自然也要用。</br> 雖然不能融匯于自身,但這些多出來的法力,總歸是有用的,若是往后法力不足,也能暫借于此。</br> 如此,陳長生也稍微安心了下來。</br> 修行,修行……</br> 但愿自己能多攢下些法力,來應對今后之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