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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陳某何時下棋了?

    上京距游靈坊還需渡江而過。</br>  過了江后還需再走四百余里路,雖也不算太遠,若是快些或許十日之內便能抵達上京。</br>  鐘正元心中甚是疑惑,“為何不直接過去?”</br>  陳長生說道:“紅塵多事,路在腳下,既然來了,又何必錯過呢?”</br>  鐘正元倒是覺得有幾分道理,但他卻又覺得陳長生是在胡扯。</br>  轉念想想反正也沒事,多走走總歸是好的。</br>  大江寬闊,其中江水波濤,兩人在江邊找了位船家渡江而過。</br>  船家本欲起身行船過江,卻聽外面傳來了聲音,于是便望了過去。</br>  片刻后,船家掀開船上的簾子,道了一句:“兩位先生,有一位小兄弟著急過江,可否湊合一下?”</br>  陳長生倒是無所謂,問道:“鐘先生覺得呢?”</br>  “也不打擠。”鐘正元說道。</br>  片刻后一位身著常服的男人上了船,進了船篷之后見了這兩位先生后先是一愣。</br>  這二位僅是看去便知不凡。</br>  季興生回過神來,拱手道了一句:“季興生多謝二位先生。”</br>  “船上晃蕩,還是先坐下說吧。”陳長生說道。</br>  季興生答應了一聲,隨即便坐了下來,他又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這二位先生。</br>  一人年邁,一人年輕,相通之處大概就是氣質斐然,身上也尤為干凈。</br>  季興生開口說道:“聽先生口音似乎不是當地人士。”</br>  陳長生點頭答道:“陳某自安寧縣來。”</br>  “安寧縣?”</br>  季興生想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說道:“可是在南域?”</br>  “你知道?”</br>  “季某本職與輿圖相關,故而有所了解。”</br>  鐘正元聽到這話說道:“南域的輿圖都在統計之內,想來是官職不低吧。”</br>  “先生倒是沒說錯。”</br>  季興生說道:“季某如今官階是從五品,但是實際上也只是個監理罷了。”</br>  “像你這般年紀能到從五品的可不多見。”鐘正元說道。</br>  這可不容易,要知道官級想進一步都尤為艱難,有的人做了一輩子官,連從六品都只能眼巴巴的望著。</br>  季興生說道:“運氣好罷了。”</br>  陳長生打量了一眼季興生,說道:“監理應當是在兵部任職吧,怎么跑到這邊來了?”</br>  季興生說道:“前些年水路塌方,輿圖上一些地方有些變動,這次來也是勘探一下,順便回鄉見見爹娘,如今正是要回去復命。”</br>  “原來如此。”陳長生點了點頭。</br>  季興生心中尤為疑惑,他暗自猜測起這兩人的身份來。</br>  尋常時候,當他說起自己是從五品官的時候,世人大多都會有些驚訝,隨后便是尤為尊敬,而這兩人卻好像并不在意他的官銜。</br>  他還回想了一下上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員,都不曾回憶起有這樣的兩個人,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這兩人定然是來頭不小。</br>  “不知道二位先生是要去哪?”季興生問道。</br>  陳長生答道:“應當是與你同路。”</br>  “上京嗎……”</br>  季興生心中有了猜測,他覺得或許那位看起來年老的先生曾經在朝中有過官職,而且定然不低。</br>  回去倒是可以找人問問。</br>  陳長生問道:“陳某聽聞邊關戰事不容樂觀,不知朝中可有何動向?”</br>  季興生隨即說道:“邊關的確艱難,但是這朝中……”</br>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鐘正元,想了一下后說道:“武將雖說勇猛,但卻缺乏謀算,文官雖有謀算,但多數都不堪大用,只是紙上談兵罷了。”</br>  鐘正元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br>  季興生留意到了這道目光,他心中越發確定,這位老先生定然是回上京任職的大人物。</br>  陳長生聽他這般說起,問道:“應當是有可用之才吧?”</br>  季興生就當是對自己的考驗一般,回答道:“目前來看,只有寥寥幾人。”</br>  陳長生來了興致,說道:“說來聽聽。”</br>  季興生笑了笑,說道:“季某所說全是個人想法,若是說錯了,還望先生莫怪。”</br>  “季某認為如今的上京縣令劉懷張當算一位,雖說官職僅是縣令,但其手段凌厲,謀略亦是不差,不懼圣威,敢說敢做,朝堂之上唯有他一人有這膽識。”</br>  “翰林院范師亦算一位,雖不如劉縣令剛正,但對許多事都有獨自的理解,其革新政策更是直指各處要害……”</br>  “不過最厲害的,當數如今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年僅二十余歲,便坐上了少卿的位置,做事雷厲風行,且從未出過差錯,官場上更是游刃有余,舌戰群儒,不曾落入過下風,就連陛下都對他尤為欣賞。”</br>  “二十余歲的大理寺少卿?”陳長生問道:“竟這般厲害?”</br>  季興生說道:“何止是厲害,要知道此人不過才入京四年而已,起初的時候只是翰林院的學生,出來之后連破數起大案,隨即就入了大理寺。”</br>  他忽的有些感慨道:“說起來,那時候在翰林院我跟常山兄還是同學,這一眨眼,他都成大理寺少卿了。”</br>  陳長生忽的一頓,問道:“你方才說誰?”</br>  季興生反應過來,連忙說道:“險些忘了說了,常山兄便是如今的大理寺少卿。”</br>  陳長生問道:“這位大理寺少卿可是從衍縣而來?”</br>  “先生莫非認識常山兄?”</br>  “有過幾面之緣,只是不熟罷了。”</br>  陳長生其實也不曾想到,常山竟能在幾年之間達到如此高度,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br>  鐘正元見陳長生這樣說,于是便問道:“看來應該是陳先生的故人。”</br>  陳長生答了一句:“曾在觀中見過幾面。”</br>  鐘正元點了點頭,接著便不再搭話。</br>  季興生觀這二位先生說話,一時間也有點摸不著頭腦。</br>  他怎么覺得這位老先生似乎對旁邊這位先生有些尊敬,難道不應該反過來才對嗎。</br>  鐘正元安奈不住性子,算了算這個大理寺少卿。</br>  ‘竟是道士出身……’</br>  鐘正元看向了一旁的陳長生,他隱約間覺得陳長生早早的就在謀劃這些事情了,這個大理寺少卿定不是偶然。</br>  鐘正元收回手來,說道:“陳先生這步棋下的甚妙。”</br>  陳長生看著他,有些不解道:“陳某何時下棋了?”</br>  鐘正元只是笑了笑,沒作解釋。</br>  陳長生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鐘正元想到些什么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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