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一系事物,陳長生便坐著歇息了一下。</br> 天機山的初代山主,那位真君,的確就是他的前世。</br> 這是山君親自告訴他的。</br> 還有他問的……</br> 就是喚魔神君的事情。</br> 據山君所說,喚魔神君當初的時候也來找過他,的確也是陳長生的前世。</br> 還有那所謂的與天道有關聯。</br> 山君對此卻是不太了解,只是簡單明了的告訴了陳長生,說不知道。</br> 還有玉萱的事情……</br> 這個引著陳長生走出門來的人,至今陳長生都未曾見過,對于他的前世與玉萱發生的事情,他多少也有些好奇。</br> 當時時間緊迫,山君只是聊了只言片語,只道:“你早前幾世來時,她都在你身邊,但她還是否在世,我也不知道。”</br> 最后是關于那黃泉之中的人影。</br> 山君聽后只是搖頭,說對于此事也不了解,這件事他完全不知道。</br> 另外,他又與陳長生講述了一段往事。</br> 關于陳長生手中的太清劍。</br> 陳長生的某個前世,曾是一介凡人,早年的時候,三清劍化出的太清劍也并非是殺劍,而是后來沾染的戾氣。</br> 那時的陳長生落于南國邊陲,后受人所救,一路猛進,一翻謀劃,從那邊陲之地開始起兵,于那幕后,開始與世道相抗爭,將武道宗門為尊的規矩改寫,推翻了一個世道,建立了一個氣前所未有的王朝。</br> 而太清劍,也是在那個時候隨身跟著陳長生,一路殺伐,才沾染上的煞氣戾氣。</br> 但后來的時候,他發現世間還有仙跡,便舍棄了人皇的位置,將那皇位交給了一直以來的‘影子’,也就是臺前的人,而他自己,卻只取了一個虛名,喚作安武侯,之后便尋仙訪跡去了。</br> 他也是在那段歲月里,后來建立的天機山。</br> 那時候他還叫‘陳凡’這個名字,同時這個名字也留在了天機山的石碑記述上,受后人敬仰。</br> 這也是山君最為了解的一世了。</br> 后來有很長一段時間,陳長生都沒有再來過了。</br> 再次來的時候,大概相隔了將近一千三百年,那時候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了,而來的這個‘陳長生’也早已忘記了這一切。</br> 當時他是來求解的,天機山所謂能知天機,最為德高望重的,大抵便是這位山君了。</br> 那時的陳長生問了他一個問題。</br> “我該如何,才能逆轉蒼穹,改寫陳規?”</br> 那時候的他,與如今的陳長生一般,糾結在了同一個問題上。</br> 那就是那不解的蜉蝣詛咒。</br> 提及此事,山君也只是無奈搖頭,他對這詛咒實在了解的不多,實在是因為每一世的陳長生來到此地,都會避諱的扯過這件事情,對此他也無法給出陳長生回答。</br> 但不管怎么說,有一點卻是肯定的,陳長生每一世來,都會語出驚人。</br> 而在那天劫落下的時候。</br> 山君的一句話,卻讓陳長生深思了起來。</br> “相比起你的曾經,你這一世,知道的事似乎太多了些。”</br> 山君只是提了這樣一句,便在那天劫之下灰飛煙滅了。</br> 任陳長生如何阻攔,卻都未能擋下那天劫。</br> 似乎山君命中注定的就是該死,又或是說,他不該再繼續說下去了。</br> 對此,陳長生只感到無奈。</br> 在那時候,他有著疑惑解開的釋然,但同時卻又陷入了沉默。</br> 大抵是太過復雜,讓他有些捋不清事情。</br> 又或是這樣的歲月實在太過長遠,一時間讓他分不出自我了。</br> “好像那無頭蒼蠅……”</br> 陳長生長嘆了一聲,這就似他如今的感覺。</br> 他左右看了看太清劍,也未曾想過,他會是有這般經歷的。</br> 某一世自己還造過反,差點當了皇帝啊。</br> “似乎偏差都挺大的。”</br> 陳長生喃喃了一聲,所說的偏差大抵就是在行事作風方面。</br> 某一世造反,某一世修行,再一世卻又成了魔頭,這些人都是他,可在路途之中結果卻大不相同。</br> 陳長生轉念一想卻又釋然了,這大抵是與世道與經歷有關系,就好比如今的他,早年才來到這里的時候,他的確心中有著抱負,可后來卻又釋然了,再之后,他遇到了三才道人,相談之間,思緒也潛移默化的在轉變,變得平靜,沉默了些,對于道也有了傾向。</br> 所以他往后的日子,就變得清湯寡水了些,性子也是如此。</br> 當然,這些事也不算重要。</br> 真正讓陳長生深思的,還是山君最后留下的話。</br> ‘相比起你的曾經,你這一世,知道的事似乎太多了些。’</br> 這句話不禁讓陳長生思索良久。</br> 幾世都有相似,但到了他這里,卻不相同了。</br> 以山君的意思來說,有些事,按理來說陳長生應該不知道才是正常的情況,可他卻知道了。</br> 對此,陳長生也覺得恍然。</br> 隱約間又覺得,自己好像落入了什么圈套之中。</br> “棋子……”</br> 心頭的思緒忽然被提起。</br> 這讓陳長生不由得的一怔。</br> 可是,他卻又找不出別人算計他的理由來。</br> 是為了地府?</br> 陳長生卻又覺得不對,這似乎只是一時想到的法子罷了,成與不成都還另當別論呢。</br> 那不然,謀劃這些的人又是為了什么呢?</br> 讓自己知道曾經的事情,有什么好處嗎?</br> 陳長生搖了搖頭,左右想不明白,想著想著卻又感覺自己陷了進去,這才連忙抽身出來。</br> 他還有別的事要做。</br> 人間作為輪回的法場,還需試驗一翻,待往后,修仙界也需囊括進去,其中最重要的便是那陰司的建立與城隍廟了,這里就需要能夠與天地連通,受天地所待見的人存在,天機山就不錯。</br> 但在此之前,天機山也需要在這修仙界中掌握話語,不然又有誰會服氣呢。</br> 陳長生舒了口氣,捋清楚了一些事后,便喚來了鐘正元。</br> 交代了一些事后,便道:“陳某需去一趟人間,天機山的事,一如當初,由諸位長老以及鐘先生你負責,往后也是如此,不必過問陳某的意思,若是按常理而言,陳某已經不算是天機山的開派祖師了。”</br> 留下了這樣一句話,陳長生便就此出了門。</br> 御劍而去,再望人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