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紅錦收拾完這蛇妖就著急忙慌去了藕蓮坊外的荷塘。</br> 掃了一眼,間此地未有什么異樣,這才安下心來。</br> 她是自這兒生的,這荷塘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就似器靈一般,失去了器,靈若無所依附,便難以再有容身之地。</br> 在她聽說了南域的妖亂后便著急忙慌的趕了回來,生怕出什么問題。</br> 如今這坊里基本上沒什么人了,應(yīng)該說沒什么活人了。</br> 沒來得及逃的人都死了。</br> 在她收拾完那蛇妖后,陸續(xù)又有人往外跑,想來是方才躲在坊里的。</br> 不過片刻之間,便又跑了數(shù)十人。</br> 魚紅錦張開神念稍一感受,果然沒有人了。</br> “真煩人。”</br> 魚紅錦嘀咕了一句。</br> 隨即她邁開了步子,往唐府走去。</br> 唐府里亂糟糟的,府外還停著幾輛馬車,想來是來不及,所以丟棄在這里的。</br> “看樣子我那侄女已經(jīng)走了。”</br> “走了就好。”</br> 魚紅錦走進(jìn)了府里一路朝著那祠堂走去。</br> 推開了祠堂的大門,站在門外往里望去。</br> 卻見那牌位零散的擺放著,有些甚至已經(jīng)被取下了,不知去了何處。</br> 也是沒來得及帶走。</br> 她的目光一眼望向了蕓姐姐的牌位,如今正立在那里,只是有些歪了。</br> 魚紅錦走進(jìn)去將那牌位擺正。</br> 另外又上了兩柱香火。</br> 將這里整理了一下后,稍才安心。</br> “小魚妖,不知人間險惡,人族豈會與我妖族并存!”</br> 魚紅錦抬手打出一道法力。</br> 那蓮花之中的小蛇頓時就翻騰了起來,發(fā)出了幾聲慘叫。</br> “這么多年來,妖族跟人族都是安安穩(wěn)穩(wěn)的,不是你們這些散亂的惡妖興風(fēng)作浪,又怎么會有現(xiàn)在的局面。”</br> “你們當(dāng)真是蠢的厲害,腦子里從不想事,朝廷才發(fā)的政令除妖,不等人南下,就有妖怪創(chuàng)立了洪元天下,悄無聲息的就冒了出來,這是誰的手筆?你們這些蠢蛋被人當(dāng)槍使還不自知,愚蠢至極。”</br> 魚紅錦的話冷冷的。</br> 那蛇妖卻萬全沒有聽進(jìn)去,他嘶吼著:“我主先知,明了這人道居心不安,方才化成這洪元天下,讓我等妖族有一容身之所,否則待那人道修士南下,我妖族必受大創(chuàng),多少妖怪將無辜遭劫?那人道修士善惡不分,見要便殺?孰善孰惡還用得著我說?!”</br> 魚紅錦平靜而道:“我在教你道理,你在跟我分立場,你聽不明白,那是你蠢,多的我也不說了,閉上你的嘴巴,等你的同伙來了,姑奶奶我再一個一個收拾,讓你們一家團(tuán)聚,和和美美。”</br> 蛇妖冷哼一聲,隨即便沒了聲音。</br> 在他看來,這小魚妖又能有多大的本事。</br> 此刻不殺他,那一會死的必然是這魚妖。</br> 魚紅錦拿出葫蘆喝了一口酒,隨即退出祠堂,小心的將那門關(guān)上。</br> 就是當(dāng)年與那無為道人相對時,魚紅錦才知曉自己自身神通的短板,后來到了青山城后,有時間她便會去請教。</br> 青仙觀的門都快被她被踏破了,那玄真道人看見她都覺得煩了。</br> 也是因此,青仙觀的玄門道法,她已經(jīng)學(xué)了個大概,說不上精通,但是都會了。</br> 對付這些末流的小妖怪,還是夠用。</br> 更別提她本就是先天之靈,對付起這些妖怪更是輕松。</br> 她踏步去了那坊門口,索性就在那荷塘邊進(jìn)坊的路上盤坐了下來。</br> 一身紅衣,手握酒葫蘆。</br> 就在這里靜靜的等著。</br> “姑奶奶倒是要看看,你們這個洪元天下到底有什么本事!”</br> .</br> .</br> 官道上零散可見幾具尸首,是那在逃難路途中死去的人。</br> 妖怪作亂,人心惶惶,南域的都往北逃,就算是豐收時節(jié),但糧食卻遠(yuǎn)遠(yuǎn)不夠這么多人吃,餓死的不多,但卻不是沒有。</br> 又或許……</br> 這些人根本就不是餓死的。</br> “南域的妖亂已經(jīng)到了這種地步了嗎?”</br> 魚紅豆的目光往四周望去,卻見不到任何一個人影,坊鎮(zhèn)村子里無一例外都是空空如也,除了被那妖怪吞食后留在的殘肢斷臂,便沒剩其他了。</br> 后面騾子上躺著的景無涯嘴里叼著狗尾巴草,他撇了一眼,說道:“算好的了,那群妖怪沒把這些村子一把火燒了就不錯了。”</br> “倒不至于。”魚紅豆道:“說不定這些妖怪還要進(jìn)來住呢。”</br> “住個屁。”景無涯道:“以妖怪的習(xí)性而言,它們更喜歡住在山里面,足夠隱蔽,草木精氣也足夠充盈,這人間坊鎮(zhèn),它們可不愛待。”</br> “原來如此……”</br> 魚紅豆卻是有些意外,說道:“可是妖坊……”</br> “妖坊的妖怪也是一樣的。”</br> 景無涯道:“不也一樣在山里面嗎。”</br> 魚紅豆微微點頭,隨即道:“說起來,也不知道妖坊會不會跟南妖域起牽連。”</br> 景無涯搖了搖頭,他也不太清楚。</br> “行了,趕緊走吧,接下來的路可就不好走了,得留心些。”</br> 聽到這里,魚紅豆的目光也凝重了起來。</br> “嗯。”</br> 景無涯卻道:“那我先睡會,你盯著。”</br> “啊?你不是叫留心一些嗎,怎么就睡了?”</br> 不等魚紅豆問完,那騾子背上就已經(jīng)傳出了呼嚕聲。</br> 他的嘴角抽了抽,很是無語,這騾子他都牽了一路了。</br> 他就就是想去坐船而已啊,怎么稀里糊涂的就起了妖亂,煩死個人。</br> 一路南下而去。</br> 方才沒走多遠(yuǎn),便忽的在一邊的山林之中感受到一股妖氣傳來。</br> 魚紅豆的目光望去,下意識的握緊了劍。</br> 睡著的景無涯卻出聲道:“他沒在意我們,接著趕路就是了。”</br> 魚紅豆頓了一下,問道:“什么叫沒在意?”</br> 景無涯道:“就是瞧見了我們,但懶得理我們。”</br> “哈?”魚紅豆頓了一下,說道:“不是說妖怪都喜歡吃人嗎?”</br> “你是人?”</br> 魚紅豆的目光看向景無涯,說道:“你不是人?”</br> 景無涯伸出手來,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br> “誰敢惹我?老子曾經(jīng)可是劍山長老!這些不入流的妖怪,除非是不想活了。”</br> 魚紅豆吧唧了一下嘴,說道:“你這話都說了八百遍了,誰知道你是不是吹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