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元天下到底有多少妖怪?</br> 這事,卻是誰(shuí)也說不清的。</br> 并且,關(guān)于那洪元天下的妖主,也不見有多的消息傳出來,只聞其名,未曾見過其人。</br> 傳聞此妖名喚百禁,取百無禁忌之意,甚至洪元天下的妖怪也沒幾個(gè)見過這位妖主的,尤為神秘。</br> 一路來魚紅豆碰上了不少妖怪。</br> 但敢湊上來的卻沒幾個(gè),光是景無涯身上散發(fā)出來淡淡的劍意,就足以讓他們膽顫的了。</br> “之前那妖怪說,衍縣那便有個(gè)厲害的魚妖,這倒是讓我想起了一樁事情,正好要路過,不妨去看看去。”</br> “什么事?”</br> “給我取名字的人,早年就是住在那里,之前她病了,去了一趟仙界,傷好了就回來了,一直沒去拜會(huì)過,不知道那個(gè)妖怪說的是不是她?!?lt;/br> “哦……”</br> “紅豆?這名字倒不如不取,像個(gè)女兒家。”</br> “是魚紅豆,當(dāng)初不懂事,隨了她姓了?!?lt;/br> “???”</br> 景無涯聽后楞了一下,隨即卻是大笑了起來。</br> “你個(gè)蠢貨,這豈不是認(rèn)了人當(dāng)?shù)??!?lt;/br> “咳咳……”</br> 魚紅豆咳嗽了一聲,說道:“我哪里知道這么多,我早時(shí)候連名字都沒有一個(gè),而且,人還只是個(gè)小姑娘?!?lt;/br> “小姑娘?”</br> 景無涯發(fā)出驚疑之聲,下一刻拍著腿大笑了起來。</br> 那笑聲傳到魚紅豆耳畔是那樣刺耳。</br> 魚紅豆很是無語(yǔ),白了他一眼后只道了一句:“別笑了?!?lt;/br> 景無涯沒聽,一路上笑的合不攏嘴。</br> ……</br> 到了衍縣后,卻不見這兒有人。</br> 可周遭妖怪的氣息卻越來越多了。</br> 魚紅豆不禁皺起了眉頭,說道:“怎么周遭山里的妖怪比之前多了這么多?!?lt;/br> 景無涯聳了聳肩,他什么都不知道。</br> “路也不通,人也沒有,抓個(gè)妖怪來,順便問問路。”</br> “倒是可以?!?lt;/br> “我去吧?!?lt;/br> 魚紅豆踏步向前,一溜煙就鉆進(jìn)了一處山里。</br> 不過片刻他就出來了,手里還提著一只掙扎著的小猴子。</br> 猴妖眼里面皆是畏懼。</br> 魚紅豆抓著它的四肢,景無涯見此開口道:“小猴子,我們要去藕蓮坊,指?jìng)€(gè)路,指明白了就放了你,指不明白我就敲開你腦袋當(dāng)酒盅?!?lt;/br> 一瞬間猴妖面龐煞白,也不掙扎了,止不住的打抖。</br> 魚紅豆嘴角抽了抽,說道:“給這小猴子都嚇壞了,還怎么指路。”</br> “不敢不敢?!?lt;/br> 猴妖連忙說了句話,說道:“我知道藕蓮坊在哪,我知道,我給你們指路?!?lt;/br> 景無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說道:“看吧,這不好好的嗎?!?lt;/br> 魚紅豆輕嘆了一聲,隨即由這猴子指路。</br> 路途上,猴子問道:“你們真要去那里嗎,那里住著有一個(gè)很兇的魚妖,大人們都讓我們別靠近那里?!?lt;/br> “嗯?”魚紅豆問道:“那這周邊山里為何又有這么多妖怪。”</br> 猴妖說道:“我,我聽說,是洪元天下的妖怪專門守在這里的,那些大人們也怕那只魚妖,所以要守著?!?lt;/br> “你不是洪元天下的妖怪?”</br> “我不是,人根本不要我這樣的小妖怪?!?lt;/br> “確實(shí)挺弱的。”</br> 猴妖顫顫巍巍,說道:“我,我能不能不過去,我不敢的,我不敢?!?lt;/br> “看你是個(gè)膽小的妖怪,也不曾行惡,那便放你一馬,到時(shí)候你不跟著我們進(jìn)去就是了?!?lt;/br>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br> 猴妖如釋重負(fù),快到地方的時(shí)候指了個(gè)放下,隨后就跑遠(yuǎn)了。</br> 魚紅豆也沒有為難她,轉(zhuǎn)頭便往藕蓮坊去了。</br> 魚紅錦這些日可忙的很,處理她的酒,沙棠算是個(gè)守信的妖怪,后來的確收了一百壇酒給送來。</br> 這些酒大多都出自南域,其他地方的也有,但不多,想來都是沙棠這些妖怪從南域收刮來的。</br> 魚紅錦看到這一百壇酒的時(shí)候,都不禁喃喃道:“真是夠喪盡天良的,你們這洪元天下早晚得玩完。”</br> 送酒的妖怪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慌慌張張的就逃了,也不敢多說什么話。</br> 魚紅錦自己定然是沒這實(shí)力跟洪元天下碰一碰的,高低自己也打聽過,對(duì)付沙棠這樣的妖怪還行,但若是再厲害一些,自己還真是有些棘手。</br> 也是虧在了自己對(duì)于神通道法的疏忽,空有一身力,卻無處用,總是會(huì)吃虧,而且,她的傷勢(shì)也還沒有完全痊愈,體內(nèi)的氣運(yùn)雖說穩(wěn)定了,但卻觸碰不得,有時(shí)候更是得注意,大動(dòng)作自然也不敢有。</br> 無奈只有守著這一畝三分地了。</br> “唉……”</br> 魚紅錦面對(duì)著空蕩蕩的藕蓮坊,心里面卻很是郁悶。</br> 沒有人,怎么都不好玩。</br> 這里太空蕩了。</br> 這幾日她要么喝酒,要么就是睡大覺,連個(gè)人影都看不見。</br> 蛇七就遭了罪了,魚紅錦有時(shí)候越想越不開心,總是會(huì)給他一巴掌,打的哀嚎不止。</br> “就是你們這些妖怪,這邊幾十年都是平平靜靜的,你們一來,全都?xì)Я?!?lt;/br> “真該死?!?lt;/br> 蛇七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了,有時(shí)候魚紅錦下手重一些,自己沒個(gè)七八天根本沒法恢復(fù),簡(jiǎn)直生不如死。</br> “早晚給你們這群妖怪宰了?!?lt;/br> 魚紅錦氣憤的說著,卻忽的聽到外面?zhèn)鱽砹艘魂嚹_步聲。</br> 抬眼看去,卻瞧見一個(gè)熟人。</br> 魚紅錦頓時(shí)眼前一亮,“哇,小紅豆,你是不是小紅豆!”</br> 魚紅錦湊上前去,捏了捏魚紅豆的臉。</br> “好逼真??!你之前不是就這么大點(diǎn)嗎,怎么現(xiàn)在這么大了?”</br> “你怎么來這兒了?”</br> 魚紅錦圍在魚紅豆身旁打量著,萬(wàn)全將那景無涯晾在了一邊。</br> 景無涯看了一眼魚紅錦,說道:“水木之靈?”</br> 魚紅豆有些臉紅,說道:“好了,別瞧了,也沒什么不一樣啊?!?lt;/br> 魚紅錦笑了下,摸著魚紅豆的臉,說道:“喲,還知道害羞了,姐姐摸一摸怎么了?”</br> 她頓了一下,目光又看向了一旁。</br> “嗯?”</br> “話說回來,這老頭是誰(shuí)???怎么跟你一塊啊?!?lt;/br> 景無涯卻是忽的頓了一下,湊近看去。</br> 左右思索之下,卻是發(fā)現(xiàn)了不同。</br> 景無涯這般說道:“你身上的法力,有些熟悉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萬(wàn)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dòng)不動(dòng),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dòng),它就會(huì)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huì)。</p>
良久之后,機(jī)會(huì)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