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更替,如今正處于動亂之時。</br> 趙貞雷厲風行,以最快的處理完了如今眼前可見的阻礙,這位帝王做事向來不拖泥帶水。</br> 而現(xiàn)如今,最大的問題,便是流民。</br> 當初有許多人為避戰(zhàn)火,皆是南下逃難,成了流民,若是長此以往,國家經(jīng)濟必將破滅。</br> 趙貞一邊讓北襄商家融入各地,一邊勸解那些流民歸回原地,重操舊業(yè),以此慢慢平息國家之中的混亂。</br> 似乎是因為大景落幕一事,原本一直不曾安定的北莽也忽的平靜了下來,這也讓趙貞多了幾分精力來處理國事。</br> 那些失去的江山,他終究還是要拿回來的。</br> 比起當初,他的做事風格要平和許多,似乎是因為有了北莽的前車之鑒,趙貞對于賦稅與刑罰這一塊也放輕了下來,連同著修筑川原宮的事也暫停了下來。</br> 北襄的百姓心中都松了一口氣,以為是當今王上轉(zhuǎn)性了。</br> 可實際,這也只是僅僅只是暫時的罷了。</br> 趙貞仍舊是那個趙貞,就好像那林中的猛虎,小憩時看似無害,但不可否認的,他仍舊還是那頭獅子。</br>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br> 待到大景舊事處理完后,定然還會有數(shù)不清的事情出現(xiàn)。</br> 南北襄與大景合并為大襄,立年號為興隆。</br> 興隆元年,冬末,流民問題得以緩解,陸續(xù)有人回歸原籍,做回了原本的生意,民生也得以安定下來。</br> 在那秋月坊中。</br> 流云觀重新開了觀門,童知喚從此便一直待在道觀之中,成了一位山野醫(yī)師。</br> 每日鉆研醫(yī)術(shù),除此之外,也會偶爾下山去為人診脈。</br> 童小神醫(yī)的名字早已在數(shù)年前便已傳遍這方圓百里,得知其歸來之后,陸續(xù)有人來到山上求醫(yī)問藥。</br> 童知喚如當初一般,以一炷香火為診金,為人瞧病。</br> 道觀中升起裊裊青煙。</br> 時隔數(shù)年,這座道觀,再一次熱鬧了起來。</br> 桃兒姑娘時常坐在樹下看著童知喚為人診脈,她偶爾笑笑,再說上一句呆子。</br> 童知喚也只會傻笑,對上桃兒姑娘時,他是半點硬話都講不出來。</br> 冬末時節(jié),上山求藥的人少了許多。</br> 天上下起了小雪。</br> 桃兒姑娘抬起頭看向那院中的飛雪。</br> “下雪了!!”</br> 桃兒姑娘在院中走動著,雪花落在她的身上,只是沒有像曾經(jīng)那樣直接穿過去。</br> 童知喚披著襖子從觀中走了出來。</br> 他來到桃兒姑娘的身后,將手中的披風披在了桃兒姑娘的身上。</br> 桃兒姑娘愣了一下,說道:“我不會冷的。”</br> “那也得披著。”童知喚說道。</br> 桃兒姑娘笑了一下,她的目光看向那遠處的山澗,皆是白茫茫的一片。</br> 桃兒姑娘忽的想起了先生來,說道:“也不知道先生什么時候回來。”</br> “或許明年先生就要回來了。”</br> 童知喚說道:“我聽常少卿說,當時他去景北先生還在上京,若是那一年先生走了的吧,應(yīng)當就是明年槐序回來。”</br> 他說著,卻是頓了一下,“只是常少卿他……”</br> “唉……”</br> 童知喚嘆了口一聲。</br> 桃兒姑娘看向他道:“你嘆什么氣,他又沒死。”</br> “昂?”童知喚愣了一下。</br> 桃兒姑娘說道:“我認得他的,當時沒救他,是因為有人出手了。”</br> “誰?”童知喚問道。</br> 桃兒姑娘說道:“你應(yīng)該是見過的,是紫蘇。”</br> 童知喚回憶了起來,說道:“是常少卿的師妹?”</br> 桃兒姑娘點了點頭,說道:“對,她如今也不是凡人了。”</br> “這樣嗎……”</br> 童知喚長舒了一口氣,說道:“所謂人各有命,的確如此。”</br> 兩人真正說著,卻是忽的聽到一道叩門聲從外面?zhèn)鱽怼?lt;/br> “叩叩……”</br> 童知喚愣了一下,嘀咕道:“這大雪天,竟有人這么早來?”</br> “我去開門。”</br> 桃兒來到了道觀門前,打開了門。</br> “咯吱。”</br> 只見那觀門口正站著一位披著披風的姑娘,一旁還有兩個護衛(wèi)與一位丫鬟陪同著。</br> 姑娘的面龐發(fā)紅,想來是因為這天色太冷,有些不適。</br> “敢問……”</br> 姑娘紅唇微張,問道:“陳先生在這嗎?”</br> 桃兒聽后頓了一下,她打量了一眼面前之人。</br> 門前的這位姑娘年歲不大,看起來還不過二十的樣子,但模樣卻是尤為好看,只是面龐微紅,看起來有些稚嫩。</br> “先生云游去了,不在觀里。”</br> 桃兒姑娘說道:“你認得先生?”</br> 姑娘和煦一笑,微微點頭道:“認得。”</br> 她的腰間系著一塊玉佩。</br> 她不是別人,正是當初那位丫鬟,如今亦是那唐府公子的義妹——蕓香。</br> 桃兒請這位姑娘進了觀里。</br> 來到堂中坐下之后,蕓香身旁的丫鬟遞上了火爐。</br> 蕓香抱著火爐,說道:“蕓香見過二位,敢問二位尊姓?”</br> “叫我桃兒就是了。”桃兒道了一句。</br> 童知喚只是輕聲道了一句:“童知喚。”</br> “我聽說過。”蕓香說道:“大哥之前說起過你來。”</br> 童知喚聽后愣了一下,問道:“姑娘的大哥是……”</br> 蕓香說道:“唐府,唐明鏡。”</br> “原來是他。”童知喚回想了起來,說道:“你是他的妹妹?”</br> “義妹。”</br> 蕓香說道:“當初先生離開衍縣之后,唐哥兒便收了我作義妹。”</br> “先生?”</br> 童知喚聽后來追問道:“可否與我說說?”</br> “自然可以。”</br> 蕓香隨即說起了先生當初在衍縣所歷之事,但實際上也沒有什么能說的,畢竟先生當初在衍縣,也只是待了兩三日罷了。</br> “竟是五年前的事了……”</br> 童知喚愣了一下,說道:“想不到,先生竟走了這么久了嗎。”</br> 蕓香說道:“當初見先生之時我才十六歲,如今已經(jīng)二十有一了,此番來也是想再見見先生,誰料先生還未回來……”</br> 童知喚說道:“明年槐序,或許可以來看看,先生可能會回來。”</br> “明年槐序?”蕓香愣道。</br> 童知喚點頭道:“先生只在槐序。”</br> 桃兒姑娘點了點頭,說道:“除了槐序時節(jié),先生都不在人間走動。”</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