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的目光看向了身側,玉清劍正立在聽雨劍的身后。</br> 而在玉清劍的劍柄之處,那顆翠綠的珠子中,亦有一抹青光閃耀著。</br> 陳長生轉頭再次看向命石。</br> 那命石中青光亦是如此。</br> 陳長生抬指之間,那柄玉清劍來到了他的眼前。</br> 一旁的塵道求似乎是感受到有什么東西來到了陳長生的面前,但他卻又根本看不見是什么東西。</br> “嗡,嗡……”</br> 玉清劍中的珠子閃爍著,與那命石中掠過的青光似是同步著。</br> 并且,在玉清劍靠近命石的時候,珠子與命石之中閃爍的青光也越發濃郁了起來。</br> 好似……</br> 在互相感應一般。</br> 陳長生心中一怔,心中暗道:‘莫非是同同出本源?’</br> 塵道求見陳長生愣在那命石之前,似乎是在思索著什么一般。</br> 他出聲問道:“陳先生可是看出些什么了?”</br> 陳長生回過神來,轉頭反問了一句:“塵閣主可曾在命石內看到過一抹青光?”</br> 塵道求愣了一下,轉頭又看向了命石,他搖頭說道:“不曾有啊。”</br> 陳長生心道果然如此,他一開始還以為是塵道求沒反應過來,如今看來,竟是真的看不見那命石中的青光。</br> 陳長生說道:“陳某不曾眼花。”</br> 塵道求皺起了眉頭,說道:“這……”</br> “陳先生當真看見有青光?”</br> “陳某沒必要騙你。”</br> 陳長生看著那命石,接著說道:“這命石恐怕并沒有塵閣主了解的這樣清楚,不妨先去問問再說?”</br> 塵道求緊皺著眉頭思索著,他想了想,說道:“若是陳先生當真瞧見了青光,那恐怕就只有去問山主了……”</br> “山主?”陳長生話語一頓,問道:“不是掌教嗎?”</br> 塵道求說道:“天機山自祖師之后,便從未有過掌教,唯有七位閣主,再之上便是山主了,乃是掌山之靈,祖師仙逝過后,便一直都是山主在庇護著天機山。”</br> 陳長生問道:“塵閣主口中的山主,可是這天機山的山岳之神?”</br> 塵道求點了點頭,說道:“不錯。”</br> 陳長生看著他,問道:“不知天機山開派有多久了?”</br> 塵道求說道:“已有八千九百余年了。”</br> 陳長生聽后心中驚駭不已。</br> “那豈不是說……”</br> 陳長生說道:“這位正神,已然存在了八千多年!”</br> 塵道求點了點頭,說道:“的確如此,只不過多數時候,山主都處于沉眠之中,只是每五百年醒來看看天機山的情況過后,便會繼續沉睡。”</br> 陳長生聽后點了點頭,這樣倒也合理。</br> 只是他有些好奇的是,類似于山岳正神、城隍正神這樣的神位一般而言都不會存在太久,結果都將走向往生輪回,那像這樣存在八千余年的,會不會也像修行之人那樣存在壽元界限?</br> 若是八千多年不死不滅,又當是什么境界……</br> 陳長生也總算明白了,為何天機山手握重寶,卻能屹立這么久的原因,恐怕與這位庇護天機山的山主脫不干系。</br> 塵道求說道:“不過依照山主的一直以來蘇醒的規律,下一次醒來,恐怕至少要到二十年之后,如今正元師兄的情況,怕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br> “不能喚醒嗎?”陳長生問道。</br> 塵道求搖了搖頭,說道:“除非天機山到了危難之際,任何法子,都喚不醒山主。”</br> 陳長生聽后心中暗道一句,這倒是與自己有些相似,只是這五百年一醒,簡直比猴子被壓在五指山下都難。</br> 不過想來也是,要是能一直醒著,估計也活不了這么久。</br> “既然這般,恐怕只有我們自己想法子了。”</br> 陳長生再次看向那命石,問道:“塵閣主可否能與陳某說說這命石的由來?或許能從根源上找到什么解決的法子,這應該不是什么不能說的吧?”</br> “仙界知曉命石之人也有不少,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說的。”</br> 塵道求隨即說道:“這命石,乃是我天機山開山祖師煉制之寶,呈天地之造化,可避天機,故而可借命石,躲過天機,演算大道氣運不受反噬,師祖游歷天人兩屆,感天地劫難難過,煉制出命石之后便開山立派,以命石之力,演算天地之劫,救世避難,這也是我天機山的開派之旨。”</br> 陳長生頓了一下,問道:“僅是這些嗎?”</br> 塵道求點了點頭,說道:“關于命石之事記載極少,當年師祖也不曾留下過什么記述,我等也只是守護著命石,一直到了如今。”</br> 陳長生轉頭看向他,問道:“以往可曾出現過命石失控的情況?”</br> 塵道求搖了搖頭,說道:“這是頭一次,而且也是頭一次沒能消減天地反噬。”</br> 他接著解釋道:“命石雖有避開天機之效,但若是牽涉過廣的大因果,最終也難逃天地法眼,曾經數千余年,曾有過數次天地反噬降身,但在命石的作用之下,最少也能消減四成反噬,但此番……”</br> “鐘師兄卻是受了十成反噬!”</br> 陳長生聽后明白了過來,隨即說道:“這般看來,鐘先生所求之事,并非是一般因果。”</br> 他的目光再次看向命石。</br> 陳長生忽的開口道:“不知陳某可否觸碰命石?”</br> 塵道求頓了一下,說道:“如今命石難以控制,陳先生最好還是不要觸碰為好,若是亂了神念,恐怕……”</br> 陳長生心中雖說有些許擔憂,但他的直覺卻在告訴他,這命石似乎對他并沒有什么威脅。</br> 若是這命石真的跟玉清劍中的‘種子’一般同出本源,那事情就好辦的多了。</br> 陳長生說道:“若是塵閣主信得過我的話,或許可以試上一試。”</br> 塵道求頓了一下,隨即思索了起來。</br> 他沉思良久,卻是有些舉棋不定。</br> 但當他看向陳長生的時候,卻見其面色平靜,似乎并不擔心什么。</br> 塵道求見此狀便開口說道:“陳先生還是小心為妙。”</br> “無礙的。”</br> 陳長生伸出手來,就要觸碰到那命石。</br> 塵道求心中捏了一把汗。</br> 若是旁人他定不會允許這樣做,但此人竟能被鐘師兄如此推崇,那說不定這位陳先生或許真能從命石之中找到解開困境的法子。</br> 陳長生閉上了雙眸,就在他要觸碰到那命石的那一刻,神念蕩出。</br> “咚。”</br> 恍惚之間,似有一道鐘聲自塵道求腦海之中敲響。</br> 那道神念自陳長生所站之地蕩出,恍若那千山萬壑,綿延不絕……</br> 塵道求望著此人,他的神色呆滯,口中呢喃著。</br> “這是……”</br> 他忽然間明白面前這位青衫先生……</br> 為何會這樣有恃無恐了。</br> “五重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