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泥沙被劍氣展開過后，陳長生的目光之中出現了一道石門。</br> 然而那石門之上卻是有這數十個字。</br> 【壹】【貳】【叁】【肆】……【玖】【拾】</br> 其下還有兩字。</br> 【生】【死】</br> 陳長生看著那壹到拾不禁愣了一下。</br> 這石門多少有點……</br> 黑塔接著說道：“參按一次，拾按一次，再按一次叁，最后按一次死，門就打開了，別亂按，這個門上應該有術法或者陣法的，當時我被那妖怪帶出來的時候，這門外面死了不少人。”</br> “三十三？”陳長生頓了一下，這不由得讓他想起了在命石中見到的那行小字，莫非是有什么聯系？</br> 黑塔說道：“這樣的暗語還挺有意思的。”</br> 陳長生心中思索著，一時有些出神。</br> 陳長生回過神來，問道：“就這么簡單？”</br> 黑塔說道：“雖然我也這么覺得，但的確就這么簡單。”</br> 陳長生沒再多說什么，隨即伸手依次按下了三十三，最后按下‘死’字，面前的石門緊接著便打開了。</br> “轟隆隆……”</br> 石門逐漸上移，其內有陣法隔絕，外界雜塵皆不得入。</br> 陳長生看著那石門之后，他忽然間覺得這兒有些熟悉，好似自己從前來過一般。</br> 他遲疑了一下，隨即邁開步子走進了里面。</br> 但他走入陣法之中時，面前的景象忽的變得翻天覆地。</br> 光亮自那頭頂而來，抬起頭看去，似有天穹在頂，耀陽掛于天上，照亮此間。</br> 而在陳長生的眼前，則是一棟古樸的宅院。</br> 兩旁燈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墻，約兩米高，上覆黑瓦，墻頭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狀。</br> 正中一個月洞紅漆大門虛掩著，門上黑色匾額上書“南園”二個字。</br> 黑塔說道：“她當初就死在這里。”</br> 陳長生邁步走進了這處宅院。</br> 院中有一張搖椅，一旁的桌上還放著幾本書，但卻并不整齊，似乎是被人翻過，后當作無用之書丟棄。</br> 而這宅院內幾間房間的大門也是開著的，里里外外皆是被人翻過，甚至于有幾扇窗戶都是破的。</br> “本來這里挺規矩的。”黑塔說道：“只是被那個妖怪翻了個底朝天，就成了這樣。”</br> 陳長生問道：“那獾妖，可曾從這拿走過什么東西？”</br> 黑塔說道：“當初玉萱來著的時候，根本就沒帶什么東西，傳承之事就更沒有了，法器仙劍，一樣都沒有，唯獨只有我算是個稀罕物件，但是她也只是想把我困在這里罷了。”</br> 陳長生聽后隨即打量起了院中。</br> 他來到那搖椅旁的桌前，拿起那幾本書看了一眼。</br> 《西廂記》《詩經》《素書》……</br> 黑塔瞟了一眼，說道：“這些書倒也沒什么用處，不過她當時倒是挺喜歡看的，進到這里時一路帶過來的。”</br> 陳長生看著那幾本書，說道：“這幾本書……”</br> 黑塔說道：“不過是些雜書而已，沒什么意義。”</br> 陳長生心中微頓。</br> 據他所知，這世上并沒有《西廂記》，《詩經》一樣也沒有，還有那《素書》一樣并非是此界之物。</br> 如果說要出個理由的話，那這些書，估計就是出自他手。</br> 看起來，與她相識亦是的確存在的事。</br> 不然這幾本書，便也無法解釋了。</br> 陳長生將那幾本書整理好放在了桌上，隨即便在這宅子里逛了起來。</br> 他來到那內室門前，推開那虛掩的門后走了進去。</br> 內室中的擺件擺放著，但之前亦是被人拿起來動過，但最后還是原模原樣的擺回了原處。</br> 床上的被褥是新的，但好像也被翻過。</br> 內室有些樸素，連同著桌椅被褥都是素色，艷麗的東西更是少之又少。</br> 陳長生問道：“這個屋子可曾住過人？”</br> 黑塔答道：“沒有，她一般都是住偏房。”</br> 陳長生問道：“內室不住，卻要住偏房？”</br> “這就不清楚了。”</br> 黑塔說道：“她也沒說過，當時來了這里之后就是坐著看書，很少與我說些什么。”</br> 陳長生在內室之中看了看，卻是什么有用的東西都沒找到。</br> 隨即他便去了偏房。</br> 進門的時候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走了進去。</br> 偏房亦是簡單，還有些許淡淡的草木香氣，但除此之外亦是不曾發現過什么。</br> “就不曾留下過什么東西嗎……”</br> 陳長生口中呢喃道。</br> 黑塔回憶了一下，說道：“她好像還真沒留下什么……”</br> 陳長生不禁搖頭，隨即便去了下一個房間。</br> 書房里陳列著許書卷畫卷，但無一例外的都是一些凡物。</br> 相比起另外兩個屋子，這書房里就有些雜亂了，書卷落在地上，架上的書也散落一地。</br> 黑塔說道：“當初那獾妖在這書房里找了很久，結果卻是屁都沒找到一個，氣的他把窗戶都給砸了。”</br> 陳長生走上前去，隨即撿起了幾本書來。</br> 這里面的書，多是一些道理書經，皆是一些凡物，并沒有很稀奇的東西，除此之外，便是一些字畫書卷，對當初的獾妖來說，便是一堆垃圾。</br> 陳長生抬眼看去，在那書房的墻壁上掛著一幅丹青字畫。</br> 他的視線一頓，來到那字畫前停了下來。</br> 瞧著雖是一幅簡單的山水畫，但在那畫中，陳長生卻是看到了一道人影。</br> 陳長生將那畫摘下來看了看。</br> 只見那畫中的崖壁之上正有一人矗立于此，望著那浮云山水，但這道身影，卻也只是輕筆一劃，淡淡筆墨罷了。</br> 而在那一旁，還提著一行字。</br> 【此生唯愛三物，山水、仙劍、畫中人，可那山水終究也會不同于往，仙劍不得長存，畫中人更不在眼前。】</br> “這幅畫倒是她留下的。”</br> 黑塔說道：“我當時看著她作的，不過她是真不懂丹青，一點意境都沒有。”</br> 陳長生收起了畫卷，說道：“陳某倒是覺得挺不錯的。”</br> 黑塔嚯了一聲，說道：“你什么眼光？”</br> 陳長生只是擺了擺手，并沒有多說什么，他將那畫作掛了回去，隨即來到了院中。</br> 他坐在了那搖椅上，這一趟下來，卻是什么都沒找到。</br> “若是這般，豈不是白來一場。”</br> 陳長生心中微嘆，目光卻是忽的看向了桌上的那幾本書，他遲疑了一下，就要去拿。</br> 卻忽聽黑塔問道：“話說你跟她是什么關系？”</br> 陳長生回過神來，他忽然間發現，自己也不太明白跟玉萱是何關系。</br> “陳某……”</br> “應當算是她的故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