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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怎么有你這種人啊

    燕黃樓早間便到了街上擺起了茶攤。</br>  相比起之昨日,他的氣色好了許多,擺好了攤子后他便生起了火,開始熬粥。</br>  他瞧著街上,時不時會有官差巡游,之前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想來應該是城中出了什么事。</br>  恰逢有下值的官差過來喝茶。</br>  燕黃樓端上了茶水,便聽那桌上的官差交談道。</br>  “可給我累著了。”</br>  “誰說不是呢,就這么一檔子事,搞得現在晝夜都得巡游,衙門里現在人手又不夠用,唉,真是……”m.</br>  “喝茶喝茶。”</br>  燕黃樓聽著撐著上茶的功夫便問了一嘴,“兩位大人,不知城里出了什么事了?”</br>  “黃老頭,你不知道?”官差問道。</br>  燕黃樓道:“我這兩日病了,沒來擺攤。”</br>  官差聽后道:“就昨日,前面街上那家石家當鋪,掌柜的被人砍了雙手,老掌柜當場就下暈過去了,當街行兇!好不把我們放在眼里!”</br>  燕黃樓聽后心中一驚,他口中呢喃道:“石家當鋪……”</br>  顯然,他是認得的。</br>  官差說道:“隔的不是太遠,你想來是認得。”</br>  “啊。”燕黃樓回過神來,點頭道:“小人是認得當鋪的老掌柜。”</br>  另一位官差道:“這事可奇的很,那掌柜被砍了雙手,人救回來了,但問起是誰做的,卻是一問三不知,連那老掌柜也是這樣,都說不出是誰做的。”</br>  燕黃樓驚呼一聲,問道:“竟……這般離奇?”</br>  官差喝了口茶水,說道:“對啊,恐怕是得罪了什么人,不過看行事手段,倒像是江湖人,不然恐怕就不止是砍人雙手了。”</br>  燕黃樓隱約間似乎猜到了什么,他張了張口,但最終卻又沒問出來。</br>  官差擺手道:“不提此事不提此事,說起來心里便不爽的很,這一時半刻抓不到人,我們就得一直巡游下去,可要把人累死。”</br>  兩位官差靜坐著喝茶,喝完這杯茶還得回去稟報,身心俱疲,話也不想再多說了。</br>  燕黃樓見此也不再開口,他顯得有些沉默,待那兩位官差走后,他坐在那長凳上思索了許久。</br>  他想起了昨日陳長生衣袍上沾著的血漬。</br>  好一半晌沒能回神。</br>  “咕嚕咕嚕。”</br>  鍋里的白粥咕咕作響。</br>  燕黃樓慢慢回過神來,隨即便去了那白粥前把控起了火候。</br>  他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br>  約莫半刻鐘后。</br>  茶攤里來了人。</br>  “今個這粥瞧著差點意思。”</br>  燕黃樓抬起頭來,見那青衫之人走進茶攤里坐了下來。</br>  燕黃樓張了張口,他想問上一問。</br>  但卻又如方才一般,沒問出口來。</br>  只是道了一句。</br>  “多謝了。”</br>  陳長生聽到這話道:“你若是再不看著點火,這白粥可就真喝不了了。”</br>  燕黃樓愣了一下,他無奈笑道:“成,我給你好好熬著。”</br>  陳長生笑了笑,隨即便靜坐著等待那白粥出鍋。</br>  沒過片刻,兩碗熱粥便端上了桌來。</br>  陳長生喝了一口,說道:“再干些都可以當飯吃了。”</br>  “你喝不喝?”燕黃樓道。</br>  “喝。”</br>  陳長生喝了一口,隨即從袖間摸出了一把折扇,放在了桌上。</br>  “啪嗒。”</br>  燕黃樓見了那把折扇不禁愣了一下。</br>  陳長生抬頭道:“你攢這么多年,不就是為了這把扇子嗎。”</br>  他搖了搖頭,又繼續說道:“你也是蠢,老去當鋪里瞧上一瞧,那老掌柜倒還是個人,但他這兒子,卻是個見錢眼開的主,你去的多了,他自然就猜到你有些銀子了。”</br>  碗里的白粥散著熱氣。</br>  燕黃樓看著那折扇,半晌都沒有動作。</br>  陳長生問道:“不敢要?”</br>  燕黃樓回過神來,他抿了抿唇,不知該說些什么。</br>  又過了片刻。</br>  燕黃樓抬起頭來,道了一句:“你等我。”</br>  說著,他便起身,往茶攤外面走去。</br>  陳長生瞧了他一眼,不知他此去為何。</br>  但見那老者匆忙的往外跑去,盡管有些腿腳不便,但還是硬撐著跑向城外。</br>  陳長生自顧自的喝粥,坐在這等著。</br>  桌上那把折扇也靜靜的放在那里。</br>  約莫過去了半個時辰。</br>  那人回來了。</br>  燕黃樓身上有些泥濘,衣衫的膝蓋處有個破洞,似乎是在哪里摔了一跤,走起路來也是一瘸一拐的。</br>  他有些吃力的來到了桌前,稍微喘了口氣。</br>  “啪嗒。”</br>  他將那一袋裝滿了銀子的包囊放在了桌上。</br>  “七十八兩三百二十九文。”</br>  他又摸向懷中,從中拿出了兩枚銅錢,說道:“再加上今早得的兩文茶錢。”</br>  “總共……”</br>  “七十八兩三百三十一文。”</br>  陳長生看了一眼那桌上的包囊與那放在一旁的兩個銅板。</br>  “怎么?”陳長生道了一句。</br>  燕黃樓沒有回答,而是雙腿一軟,便跪了下來。</br>  “我曾許諾,這輩子只跪先生一人,今日例外,我跪你一程。”</br>  “且受我一拜!”</br>  說著,燕黃樓便俯身拜了下來。</br>  他的額頭貼在了地上,起身的時候額頭上也沾了些許塵土。</br>  陳長生見此卻只是淡淡道:“磕完了?”</br>  燕黃樓聽到這話愣了一下。</br>  陳長生隨即又道:“磕完了就趕忙起來上茶,你那白粥干的很,吃的我有些口渴。”</br>  燕黃樓沉默了。</br>  他看著陳長生,想了許久。</br>  不知道為什么……</br>  他竟有些后悔!</br>  燕黃樓站起身來,憤憤的就去上茶去了。</br>  陳長生笑了一下,說道:“誒,陳某也不嫌棄你再磕一個。”</br>  燕黃樓碎了一口道:“你想的倒好!”</br>  他將茶水上了上來。</br>  “茶!”燕黃樓只是道了一句,便坐了下來。</br>  陳長生看了他一眼道:“不給倒茶?”</br>  燕黃樓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然后給他倒上了茶水。</br>  陳長生抿了一口茶水,吧唧了一下嘴道:“茶也淡了。”</br>  “愛喝不喝。”</br>  “什么話,陳某可是幫了你大忙了,你就這態度?”</br>  燕黃樓嘴角抽了抽,平心靜氣的說道:“成,我這就去給你重新泡。”</br>  陳長生這次再嘗了嘗,點了點頭道:“這次還差不多。”</br>  燕黃樓瞧著他,搖頭嘀咕了一句:“怎么有你這種人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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