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龍王將陳長生拉到了一個小鎮(zhèn)上。</br> 邊關(guān)的小鎮(zhèn)略顯貧瘠,酒水也多是以烈酒為主。</br> 陳長生倒是覺得有些意外,說道:“龍君之前不是不喜歡人間酒水嗎?”</br> 老龍王笑道:“今時不同往日,嘗過之后便覺得別有一番風(fēng)味。”</br> 陳長生嘗了一口杯中烈酒。</br> 那種辛辣的口感入喉,一種暢快之意忽的涌現(xiàn)心中。</br> “著實不錯!”陳長生道。</br> 他倒是想帶些走。</br> 可惜酒葫蘆不在身上。</br> 之前聽老龍王說,酒葫蘆和太清劍都被趙玉清給拿走了。</br> 陳長生想著之后去了修仙界的話還是得去跑一趟給拿回來。</br> 陳長生和老龍王就在這小鎮(zhèn)之中大碗喝起了酒來,老龍王直接讓酒坊的伙計抱了兩大壇子來。</br> 在這夜色之下,兩個人碗里的酒便從未空過。</br> “這二位爺要喝到什么時候去啊……”</br> 伙計和酒坊的掌柜都有些無奈,但他們哪敢說個不字啊。</br> 就這么一直到了深夜。</br> 直到伙計和掌柜累的困倒下了,陳長生和老龍王都還在喝。</br> ……</br> 晨間雞鳴。</br> 酒坊的掌柜被雞鳴聲喚醒,扭頭一看,卻見那桌上已經(jīng)沒人了。</br> 而伙計則是還在昏睡。</br> “壞了壞了!”</br> 掌柜道了一句,連忙將伙計喚醒。</br> “誒,呃……”</br> 伙計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br> “怎么睡著了!那兩位爺不見了!酒錢都還沒結(jié)呢!”</br> 伙計頓時就清醒了過來。</br> 伙計和掌柜急匆匆的跑到了桌邊,隨即都是一愣。</br> 只見那桌上放著一枚銀錠。</br> 二人頓時松了口氣。</br> “這次算是遇到好心的爺了。”掌柜念叨道。</br> 倒不是他們不提早收錢。</br> 而是怕得罪人,這邊關(guān)小鎮(zhèn)里喝酒的大爺有幾個是能得罪的,不是軍爺就是官爺,要么就是黑幫。</br> 若是換了旁人,見他們睡著了,銀子不付便走了,這酒就白給人家喝了。</br> 伙計也暗暗記下了,下次定要注意些才是。</br> ………</br> 昨天夜里的時候老龍王便回了通天江。</br> 陳長生則是與老龍王同路,他要南下去再去找找邪祟的影子,能抓到一個是一個。</br> 隨后又跟老龍王打聽了一翻,結(jié)果也沒什么線索,陳長生總不至于等著,便只有將目光放在修仙界和荒海。</br> 此行正好順通天江去往修仙界。</br> “你之前不是看你打算一直待在青山城嗎?”</br> “走一走,活動活動筋骨。”</br> 老龍王卻是不信的,他太了解陳長生了,要是沒什么事的話,絕對不可能出遠(yuǎn)門的。</br> 陳長生忽然去了邊關(guān),又要去修仙界,怎么看都是要做大事的樣子。</br> 老龍王也沒多問什么,只是他覺得陳長生的事最好還是不要摻和為妙,當(dāng)然如果陳長生張口,他也一定會幫忙。</br> 第二日正午的時候,老龍王送陳長生出海。</br> 去往修仙界自然是有一處碼頭的。</br> 這處碼頭距離人間可有些遠(yuǎn),目的大概就是為了讓凡人無法接近。</br> 碼頭在距離人間九百里外的一座浮島上,老龍王將陳長生送到這里過后便打算回去了。</br> 其實九百里不算遠(yuǎn),真正讓人無法找到這座島的原因是因為一片大霧,應(yīng)該是有布下的陣法。</br> “多謝龍君相送。”</br> “你就別來這套了。”老龍王嫌棄的擺了擺手。</br> 陳長生無奈一笑,那他沒辦法。</br> “等你回來,應(yīng)恩和應(yīng)淵也該化龍了,到時候莫要錯過。”</br> “一定!”</br> 寒暄幾句過后陳長生便與龍君就此別過。</br> 陳長生舒了口氣,隨即目光望向了遠(yuǎn)處的碼頭</br> 碼頭并沒有飛舟停靠,而且下面也并沒有人,看著好似荒廢了許久一般。</br> 千百年來,也只是偶爾有人尋到這里,修仙界的修士也極少會來人間,大抵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成了這般。</br> 陳長生目光望去,卻見那飛舟下的海灘上矗立著一座小木屋,那木屋外有一個衣著破爛,渾身邋遢的男人。</br> 除此之外,還有一人盤坐海灘上,似乎是在打坐修行。</br> 當(dāng)陳長生走近過后,兩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br> 邋遢男人一語不發(fā),低下頭繼續(xù)煮他的魚。</br> 而那修士則是站起身來,起初時倒沒看出陳長生是修士,但見他渾身并無污漬,也未曾被海水沾濕過后他便明白了過來。</br> 那位修士拱手道:“靈悅仙島易祖乾,見過道友。”</br> 陳長生拱手回禮,說道:“陳某見過道友。”</br> 他稍微感受了一翻,面前這位修士的道行似乎并不算高。</br> “此地可是飛舟碼頭?”陳長生問道。</br> 易祖乾點頭道:“正是。”</br> “為何荒廢成這般了?”陳長生不解道。</br> “道友有所不知……”</br> 易祖乾隨即解釋了起來。</br> 這里的確是飛舟碼頭不假,但是這一站,卻是十年才會經(jīng)過一次。</br> 因為實在沒有生意。</br> 幾乎沒有什么修士會來凡間。</br> 而凡人也不會有尋到這處碼頭,所以這里便荒廢的很快,但是一直以來這一站都沒有被舍棄,其一是給凡人留下一條路,其二也是因為偶爾會有修士經(jīng)過這里去往人間。</br> “十年……”</br> 陳長生頓了一下,問道:“我記得飛舟之事好像正是道友的宗門在運行,道友在此……”</br> 易祖乾無奈一笑,說道:“不瞞道友,我是不慎落在了此地。”</br> “不過這里也挺好的,清凈,適合修行。”</br> 陳長生點了點頭,隨即看向了一旁木屋前燒火的人。</br> “這位仁兄又是為何在此?”</br> 蓬頭垢面的男人只是看了陳長生一眼,并沒有說話。</br> 易祖乾道:“他是從凡間來的,想要尋仙問道。”</br> 陳長生道:“這樣嗎……”</br> “嗯。”易祖乾又看向陳長生,問道:“不知道友是在哪座仙山修行,為何又從凡間而來?”</br> “陳某就是在凡間修行。”</br> “啊?”</br> 易祖乾頓了一下,以為是自己聽錯了。</br> 陳長生卻是話音一轉(zhuǎn),看向空曠的碼頭,問道:“話說,下一艘飛舟還需多久才會至此?”</br> 易祖乾答道:“若是沒意外的話,就是近日了,道友算是來的正巧。”</br> “的確是來的巧。”</br> 陳長生本來還想著若是久的話他便不等了,御劍也是一樣的,既然要不了多久的話,那等一等也無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