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云府后陳長生便歇息了起來。</br> 云禮則是回了內山，另外安排了幾位下人在門口，若是有什么事的話也能及時通報。</br> 陳長生坐下歇息了片刻，隨即便將劍生花還有那貍貓跟黑狗放了出來。</br> 劍生花對陳長生拱了拱手，說道：“見過先生。”</br> “你們敘舊完了？”陳長生問道。</br> 劍生花點了點頭，隨即看了黑狗一眼。</br> 貍花貓舔了舔爪子，說道：“陳…陳先生對吧？”</br> 陳長生笑道：“貍花貓有何指教嗎？”</br> “能不能借借你的黑塔？”</br> 貍花貓說道：“我給你報酬。”</br> “什么報酬？”陳長生好奇問道。</br> 貍花貓說道：“我可以做你的護衛，花花說你挺厲害的。”</br> “給陳某當護衛？”陳長生想了一下，說道：“難道不是讓陳某給你作擋箭牌嗎？”</br> “不，我會保護你的。”貍花貓認真道。</br> 陳長生又看了一眼旁邊的黑狗，問道：“你也是這個意思？”</br> “……”</br> 黑狗有些無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貍花太笨了。</br> 劍生花干笑了兩聲，說道：“先生，墨玉跟貍花當年也是被魔主逼迫從而同路，本性都不壞的。”</br> 陳長生看了一眼他們，說道：“陳某暫時沒有養貓養犬的習慣。”</br> “別啊！”</br> 貍花貓焦急道：“我會抓老鼠，墨玉能看門，不用養的，我們會自己找吃的。”</br> “陳某為什么要幫你們呢？”</br> “花花說你是好人。”</br> 陳長生看向了劍生花。</br> 劍生花有些無奈，說道：“陳先生，我不是……”</br> 貍花貓眨了眨眼，問道：“我說錯話了嗎？”</br> 陳長生看向那貍花貓，說道：“之前的時候，陳某也認識你一個像你一樣笨的小孩子。”</br> “嗯？”貍花貓道：“你是不是在罵我？”</br> 它端端正正的坐著，看著陳長生。</br> “當然不是。”</br> 陳長生摸了摸下巴，思索了起來。</br> 說起來，這一路上的確有些冷清，這貍花貓倒是有趣，還有這墨玉麒麟，也有點意思。</br> 而且往后等地府搭建起來了，或許也需要一些助力。</br> “陳某答應了。”</br> 黑狗本來都打算走了，聽到這話卻是愣了一下。</br> “啊？你答應了？”黑狗愣了愣。</br> 陳長生道：“陳某可不是蠢，往后自然也是需要你們幫忙的。”</br> 黑狗道：“小事可以，若是什么要命的大事，我可愛莫能助。”</br> “放心便是。”陳長生道。</br> 黑狗看了陳長生一眼，心道這人真是爽快。</br> 還有，貍花這么蠢居然都能說動這個人。</br> “鬼劍仙說的沒錯。”黑狗看著陳長生道：“你真是個好人。”</br> “……”</br> 陳長生干笑了一聲。</br> 越聽越像罵人。</br> “好人，好人，好人！陳好人！”</br> 貍花貓哇哇喊著，它好像是有給別人取外號的毛病。</br> 就好像劍生花一般，劍公子多霸氣啊，貍花貓偏要喊花公子，后來又喊花花，怪奇怪的，興許是因為三個字太難念了。</br> “所以黑塔能借我們了嗎？”</br> “暫時還不能。”</br> 黑狗也沒覺得意外，這是理所應當的事。</br> “之后說不定可以。”陳長生道。</br> 黑狗點了點頭，說道：“你放心便是，我向來說一不二，往后跟著你，自然不會讓你打頭陣。”</br> “嗯。”</br> 黑狗答應了一聲后便去門后趴著去了。</br> 好像不是很愿意說話。</br> 大概是不喜歡這種寄人籬下的感覺。</br> “他好像并不是很樂意。”陳長生道。</br> 劍生花解釋道：“是因為貍花樂意，所以墨玉才跟著的。”</br> “原來如此。”陳長生看向了那貍花貓。</br> 眼神里透著清澈的愚蠢。</br> 陳長生說道：“他們兩個感情倒是極好。”</br> 劍生花點頭道：“是的，當年墨玉被魔主抓住的時候，貍花明明能跑的，但是還是跟著去了。”</br> “挺好的。”</br> 陳長生喝了一口茶水，隨后又問道：“我聽他們都喊你鬼劍仙，你曾經也是一位劍仙？”</br> 劍生花笑道：“陳年往事了，被鎮壓了這么久過后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風采了。”</br> “陳某有一位朋友，若是見了他的話，他肯定會想著跟你過兩招的。”</br> “等劍某恢復了應該能行。”</br> “不急于一時。”</br> 山澗里的微風吹進了院里。</br> 陳長生坐在樹下，他抿了一口茶水，長舒了一口氣。</br> 他的目光看向院里。</br> 門口的大黑狗趴著睡著了。</br> 貍花貓則是在院子里刨坑，看著不太聰明。</br> 陳長生發現自己還是更喜歡這樣無所事事的坐著。</br> 吹吹風，喝喝茶或是喝喝酒。</br> 就挺好。</br> 暫時享受一下應該也不算懶。</br> 但陳長生仔細想了想，好像自己已經懶的無可救藥了，懶不懶又有什么所謂呢。</br> 于是乎便往那椅子上一躺，閉眼便睡了過去。</br> 朝陽落在陳長生身上，清晨的冷意也慢慢退散了去。</br> 暖意傾身，陳長生這一上午也睡了個好覺。</br> 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貍花貓刨坑的聲音有些大，零零碎碎的總能聽到一些。</br> 后面的時候貍花貓似乎是玩累了。</br> 它慢悠悠的走到了大黑狗身邊，擠著大黑狗的肚子靠在一起睡了過去。</br> 這一貓一‘狗’，看著很是和睦。</br> 正午時陳長生睜眼看到了這一幕，他覺得挺奇妙的。</br> “嗯……”</br> 陳長生好像發現了一點，似乎自己對于某一個地方的喜歡并不在于這里是哪，應該是他記憶中的那些人或事才對。</br> 就好像如今處于這清淵云府，本該是陌生的，但見了這貍花貓跟黑狗，他心中就會安逸許多。</br> 閑來無事，陳長生便在院子里練起了劍。</br> 他怕自己久了不練會給忘了。</br> 當初白子秋就教了他一兩招，沒了可就真沒了。</br> 陳長生覺得自己沒有劍仙風采大概是因為真的不懂劍，就好像自己跟劍生花說話時一般，他明顯的感覺到劍生花身上有些不同于尋常劍修的東西，像是傲氣，但又好像不是，當年白子秋在陳長生面前的時候也是這樣。</br> 陳長生想了許久，卻是明白了過來。</br> 或許，他缺少的是對劍的執著。</br> 他并不是誠心想要學劍的。</br> 大概也只是因為覺得耍劍好看罷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