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此處,若用麒麟片功效也會翻倍,不僅是這里,還有……”</br> 姑娘一連指出了他好幾處能夠更進的地方。</br> 童知喚聽的有些發愣。</br> 他開的這些藥方,錯是沒錯,但經過姑娘這么一改,藥效至少能上漲兩成甚至是五成。</br> “看我干什么?”</br> 姑娘眨了眨眼,說道:“改啊!”</br> “哦哦哦……”</br> 童知喚回過神來,連忙答應了一聲,低下頭就開始改起了藥方。</br> 姑娘癟了癟嘴,說道:“呆子。”</br> 童知喚撓了撓頭,這次倒也沒反駁什么,他竟是真覺得像個呆子。</br> 童知喚改完姑娘方才說的地方,繼而又開口道:“姑娘可否再幫童某看看之前的藥方?”</br> 姑娘搖了搖頭,說道:“我要看書。”</br> 童知喚聽后有些焦急,于是便開口道:“姑娘幫我改了,之后姑娘看書我念給你聽,怎么樣?”</br> 姑娘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怎么給我念?”</br> 童知喚心中一頓,忽然反應了過來。</br> 是啊。</br> 平日里姑娘看的書曾是先生留下的,他又怎么可能看的到上面的字。</br> 童知喚張了張口,卻又想不到什么法子,一時間臉上竟流露出幾分無措。</br> 姑娘見他這模樣不由得噗嗤一笑。</br> 童知喚微微一愣,看著姑娘笑的滿面桃花,目光也不由得有些呆滯。</br> 他鬼使神差的道了一句:“有人說過姑娘你笑起來很好看嗎?”</br> 可話一出口,他就后悔了。</br> 此番話語若是落入女子耳中,那與登徒子有何區別。</br> 童知喚正要改口,卻聽那姑娘說道:“第一個人跟我說話的人就是你,以前沒人說過,你說了那不就有了嗎。”</br> 童知喚手握著筆,那只手頓在半空中,他忽的面龐有些發紅,心跳也快了許多。</br> 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低下了頭來。</br> 姑娘捂嘴一笑,說道:“呆子。”</br> 童知喚不敢出聲,紅著臉低頭。</br> 他著實被這位姑娘的大膽給嚇壞了,這大概也是他覺得最失態的一次。</br> 童知喚有些想不明白,明明自己不是這樣的,怎會在這姑娘面前這么不禁逗。</br> 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辦才好啊……</br> 而那位姑娘則是越發覺得童知喚有趣,每每見他都要逗他一翻,逗得他臉紅了才算滿意。</br> 就不像是個好姑娘。</br> .</br> .</br> 五月二十七。</br> 夏至過后,天氣越發炎熱起來,山澗之中慢慢有蟬鳴聲響起。</br> 道觀里升起了裊裊青煙。</br> 二十七宜沐浴,上香,為此童知喚起了個大早,打掃了一遍道觀后便將道觀四處神像都上了三炷香。</br> 他跪在觀中,看了一眼那真武神像手中拿著的劍。</br> 上次借了這把劍后,他便原模原樣的放了回去。</br> “先生應該快來了吧……”</br> 童知喚這樣想著,道長當初說的,應該不會有什么差錯。</br> 正想著,卻忽聽一聲劍鳴聲響起。</br> “嗡。”</br> 童知喚愣了一下,抬起頭來再次看向了真武神像手中握著的劍。</br> 只見那柄劍輕微顫抖著,同時發出微弱的劍鳴聲。</br> “這是……”</br> 童知喚起初有些疑惑,但隨即便反應了過來。</br> “是先生要回來了。”</br> 姑娘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后,接著說道:“劍中有靈,故先生將至之時自有劍鳴。”</br> 童知喚頓了一下,連忙起身,問道:“可是先生也還沒到啊。”</br> 姑娘白了他一眼,說道:“呆子,先生過來不要時間嗎,去觀門口等著就是了。”</br> “哦哦。”</br> 童知喚答應了一聲,接著便與姑娘去往觀門口等候了起來。</br> ……</br> 陳長生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br> 他掐指一算,口中念叨道:“才五月二十七,竟比上次早了五天。”</br> 陳長生心情大好,死后又煉了三年神,如今也不知道是什么境界了,但此次提早醒來,也意味著他又能多活幾天了。</br> “不錯不錯。”</br> 陳長生笑了一下,揮了揮袖子后便順著官道往前走去。</br> 來到秋月坊后依舊是打酒。</br> 這一次來,陳長生卻是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景象。</br> 當初略顯老舊的西橋酒肆如今竟已化作了一家酒樓,紫紅油漆在陽光的照應下鮮亮泛光,紫檀的招牌更惹眼。</br> 酒樓里人聲嘈雜,小二正忙活著上菜上酒,而掌柜則是緊皺著眉頭坐在柜里碼著算盤。</br> “酒來嘍,客官您喝好!”</br> 小二吆喝著,隨即又匆忙的跑去后廚催菜,忙的不可開交。</br> 陳長生邁步走進了酒樓之中。</br> 正上完菜的小二連忙迎了上來,見這位先生器宇不凡,更不敢怠慢了,開口道:“先生請到樓上坐。”</br> 陳長生擺手道:“不用,我找你們家掌柜。”</br> 小二聽后便引著陳長生來到了柜臺。</br> “掌柜的,有位先生找。”</br> 算著算盤的小六抬起頭來。</br> 因算賬算的頭疼的他猛的站起了身來,其余的一切全都拋之腦后。</br> “陳先生……”</br> 陳長生和煦一笑,將那葫蘆放在了柜臺上。</br> “打滿。”</br> ……</br> 掌柜的賬也不算了,甚至都不要小二去打酒,親自拿著那葫蘆去了后院。</br> 小二都有些發蒙,搞不清楚狀況。</br> 樓上的某桌客人看著那身著青衫的先生隨著酒樓掌柜去了后堂,隨即便喊道:“小二。”</br> “來了!”</br> 小二走上樓去,只見喊他的那人身著一襲金鑲錦衣,腰間別著一塊玉佩,氣宇軒昂,定然也是不凡。</br> “我問你,方才跟你們掌柜進去的那位是什么人?”</br> 小二老實回答道:“客官,方才那位先生應該是我們掌柜的舊相識,只是小子在這待的不久,也不認得這位先生。”</br> “不認得?”那人微微皺眉。</br> 小二說道:“小子是真不認得。”</br> 那人聽后擺了擺手,說道:“沒你的事了,去吧。”</br> 小二答應了一聲,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氣,接著便下了樓去。</br> 同桌的另外一位問道:“明鏡兄可是遇了熟人了?”</br> 唐明鏡搖頭道:“我也是見那人氣質不凡,所以才留心了一下而已,沒想到這秋月坊中竟還有這樣出塵之人。”</br> “出塵?”</br> 同行三人都有些疑惑。</br> 唐明鏡點頭道:“對,就是出塵!”</br> 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覺得,方才那人不是凡間之人。</br> 但轉念一想,便又覺得是自己的錯覺。</br> “不說了,喝酒。”</br> 唐明鏡說道:“常山兄交代下來的事我們還沒去辦呢,吃完這頓早點辦完,我們也好早點回去。”</br> “唉……”</br> 同行之人嘆了口氣,說道:“若不是輸了,我等又怎會跑到這兒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