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br> 老者招呼二人坐下。</br> 他隨即道:“沒有茶水招待你們,不介意吧。”</br> 陳長生搖頭道:“自然不會。”</br> 他看向面前的老者,問道:“所以道友的確是易陣道山的修士?”</br> 老者聽后卻是搖頭一笑,說道:“現(xiàn)在修仙界里但凡是問起易陣道山的,基本上都會被告知易陣道山已經(jīng)滅亡在歲月里了,說到底是名存實亡了。”</br> 云家主愣了一下,說道:“怎么會這樣,云某記得百十年前的時候,易陣道山還是盛名遠揚的啊。”</br> 老者道:“這修仙界日新月異,百十年間不知多少仙山宗門消散而去,也沒什么好意外的。”</br> 云家主聽后不禁嘆了一聲。</br> 這的確是沒辦法的事,他云府不也經(jīng)歷了一場浩劫嗎,不過幾年之間,就沒落至此,若非陳先生,恐怕要不了多久云府就滅亡了。</br> 陳長生問道:“此地便只剩下了道友一人嗎?”</br> “算是吧。”</br> 老者說道:“之前倒是幾位師弟,只不過他們都下山去了,大抵是覺得留在這里沒有任何意義了。”</br> 陳長生頓了一下,問道:“道友留在這里可是為了傳承?”</br> 老者頓了頓,說道:“誰那樣蠢啊,我就是覺得待在這里舒坦罷了。”</br> 可他的語氣卻又有些慌亂,一眼便瞧的出是在撒謊。</br> 陳長生無奈一笑,說道:“陳某往年認識一位道長,與道友一般,也是為了傳承,師兄弟都下了山,唯獨他留在了道觀里,為的只是傳承二字。”</br> “都說了沒有這回事。”老者不依不饒的說道。</br> 陳長生點頭道:“陳某口誤,道友莫怪。”</br> 老者咳嗽了一聲,隨即便不說話了。</br> 陳長生也不再閑扯,開口道:“陳某此番前來,是想請教道友關于符箓與陣法一道的事。”</br> 老者看向他,問道:“世上懂符箓陣法的人多了去了,你們能從清淵跑到這里來,要問的東西怕是不簡單。”</br> 陳長生笑道:“道友說的不錯,陳某要請教的東西,恐怕少有人能答的上來。”</br> 老者眨眼道:“說來聽聽。”</br> 陳長生道:“道友可曾聽說過古字修士?”</br> 老者聽到這四個字不禁愣了一下,“你問這個?”</br> 陳長生道:“在這一方面,陳某實在查不到任何東西來。”</br> 老者有些不解,問道:“恕我直言,這古字修士一道雞肋無比,你還不如專心于陣法與符箓一道。”</br> “道友誤會了,陳某不是要學,只是遇上了難題,此前碰上了一道陣法,但那陣法卻是由古字符箓繪制成的,若不了解,便無法解開這陣法。”</br> 老者聽后嗷了一聲,說道:“原來如此。”</br> “那陣圖你可留下?”</br> 陳長生道:“陳某記得的,現(xiàn)在便可畫給道友。”</br> 說著他便從袖中取出了筆墨。</br> 按照自己記憶之中所見的那副陣法將其上的符文都畫在了紙上。</br> “道友請看。”</br> 老者目光望去,見那陣法,卻是皺起了眉頭。</br> “這符文……”</br> 老者將那紙張接過手中,仔細看了起來。</br> 約莫過去了半刻鐘后。</br> 老者才放下了紙張,說道:“你們且在這稍等片刻,我得進去查上一查。”</br> 陳長生道:“道友且去吧。”</br> 老者點了點頭,隨即便進了屋子里。</br> 云家主打量著這周圍,問道:“陳先生,不知云某可否問問方才說起的古字修士是什么手段?”</br> “很古老的一種手段了。”</br> 陳長生道:“或許會留下一些典籍,但大概是沒什么人學了。”</br> 云家主聽后明白了過來,多的也沒細問,他只是一時好奇罷了。</br> 不多時,老者帶著一本書走了出來。</br> 他將那紙張放在桌上,隨即對照著書里查閱了起來。</br> 翻翻找找,最終來到了書的尾頁。</br> 老者這才抬起頭來,看向面前二人,說道:“這陣圖里共十二個古字符文,我易陣道山有記述的只有八個,余下的四個字符,我也就無能為力了。”</br> “不過照如今這知曉的這八個符文來看,這陣法應該是關于封印的,而且都是極為兇戾的封印符文,若不是碰上什么大妖或是大魔頭,一般都用不上這樣的符文。”</br> 老者看向陳長生,問道:“你是在哪發(fā)現(xiàn)這陣法的?”</br> 陳長生道:“偶然間發(fā)現(xiàn)的。”</br> 老者遲疑了一下,說道:“你最好跟我說清楚些,不然我是不會告訴你的。”</br>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br> 萬一那陣法之下封印的是上古的魔頭或大妖,不免又會是一場生靈涂炭。</br> 陳長生目光望著面前的老者,沉吟許久后,才開口說道:“道友見諒,陳某的確不能于道友明說,不過陳某卻可以發(fā)天道誓言,那陣法之下絕非是什么大妖魔頭。”</br> 老者聽到此言皺起了眉頭,他遲疑許久,卻是不知該如何是好。</br> 他搖頭道:“你要做的絕非是小事,我易陣道山如今勢小力微,怕是承受不起這因果。”</br> 陳長生道:“陳某自會承下所有因果。”</br> 老者道:“絕無虛言?”</br> “絕無虛言。”陳長生點頭道。</br> 老者點了點頭,隨即又道:“另外我也想提個過分的要求。”</br> “道友請講。”</br> “若是你要做的事會引來功德無數(shù),還請到時候能分我易陣道山些許,這雖是我無恥之言,但為了我易陣道山,我也不要這臉面了。”</br> 大抵的意思就是,若是壞事,別牽連到他易陣道山身上,若是好事,那他易陣道山要分一杯羹。</br> 的確有些不要臉面,但這何嘗不是無奈之舉呢。</br> 陳長生聽后道:“陳某能夠理解道友的心思,功德于陳某而言不過浮云,到時候若真有功德降世,陳某定不會忘了易陣道山。”</br> “好!”</br> 老者道了一句,隨即便將那八個符文的意思一并都告訴了陳長生。</br> 這些符文,都是有根有源的,從如今的陣法符文再概括到那些古字上就很好理解了。</br> 沒要多久,陳長生就明白了那八個符文的含義,對應的陣法符箓也了解的一清二楚。</br> 這古字符文,的確玄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