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青山城的路往南而去,一路經過通寶府,至魏地邊域。</br> 值得一提的是,魏地邊域也很是平靜,少有暴亂或是強盜出現。</br> 而到了那邊域之地。</br> 才真正見識到了這魏地的平穩到底是如何一直這樣穩固下來的。</br> 數以萬計的人守在著魏地邊域,大營便扎在這邊域線上,在那境地分別之地,無數歹人的尸首堆積在地上,壘成了一座又一座的小山。</br> 魚紅錦瞧著這一幕都不禁臉色難看了起來。</br> “好多尸首……”</br> 蕓香捂住了她的眼,說道:“小孩子別亂看。”</br> 魚紅錦這才收回了目光。</br> 趕馬的陳長生側目望去,見那尸首成堆,這些尸首起著威懾之效,令那邊外之人不敢來犯。</br> 看起來……</br> 這魏雁兩地的邊域交接之地,并不太平。</br> “止步!”</br> 在那關隘之前。</br> 馬車被攔了下來。</br> 一眾魏軍迎了上來,將馬車圍住。</br> 蕓香從隨身的物品之中摸出了一塊令牌,另外拿了些錢財,一并遞了出去。</br> 蕓香又開口道:“將士們辛勞,請諸位將士喝碗茶水。”</br> 那魏軍的督衛拿在手中看了一眼,確認了眼前人的身份,隨即將那令牌還了回去,將銀兩收下。</br> “某替將士們謝過姑娘了。”</br> 督衛道了一句,隨即開口道:“放行!!”</br> 說罷,眼前被擋著的路便散開了。</br> 陳長生轉頭看向那督衛,問道:“敢問軍爺,如今雁地太平否?”</br> 督衛搖了搖頭,隨即示意陳長生看向那一旁堆積起來的尸首。</br> “這些尸首,全都是前方大山之中的賊人,前些日子開了商路,兩地商人皆由此過,這也給了那些賊人機會,路過則搶,遇上則殺,殘忍無道,甚至追到這邊域之上,為救人命,我等也不得不邁步境線動手,再將這些賊人尸首堆積于此,威懾宵小。”</br> 陳長生聽后也明白了過來,他的目光看向了遠處的大山。</br> 這與身后的魏地大不相同。</br> 魏地的山是一座又一座的,而這雁地的山,則是一層又一層的,好似層層阻隔。</br> 陳長生問道:“雁地無人值守邊域?”</br> 督衛搖了搖頭,開口說道:“你看這瞧不到頭的山,山中是數不盡的強盜,如此這般,又何須要人值守邊域?”</br> 陳長生微微點頭,回過神來后拱手道:“多謝解惑。”</br> 督衛點了點頭,隨即卻道:“例行規矩,我也應當給你們讓路,只是過不過去還是在你們,過了此關,后面的路可就是九死一生了。”</br> 陳長生說道:“多謝提醒,但如果只是山匪,那想來還是能對付的。”</br> 督衛點了點頭,也明白了過來。</br> 這馬車上定是坐著一位武藝高深的人,不然又怎敢走這雁地。</br> 馬車緩緩駛出了關隘,進了雁地。</br> 雁地的路,要爛上許多,應該說,這兒就是沒有路的,只是被人和馬車踩過滾過,久而久之成了一條路。</br> 魏地有許多路也是如此,但有特定的人會維護道路,或是鋪上碎石石板,又或是將坑洼填補,而如今他們腳下的路,則是一條無人管顧的路。</br> 趴在馬車門口邊上的貍花打了個哈切。</br> 它睜開眼眸,忽的感覺到周圍的草木精氣濃郁了許多。</br> 它抬頭望去,眨眼道:“好多山!好多好多。”</br> 貍花看向陳長生,問道:“陳好人,我們要進山當土匪嗎?”</br> 陳長生說道:“路過而已。”</br> 貍花聽后頓了頓,目光望去,說道:“路過?”</br> 路上盡是坑坑洼洼,馬車也顛簸的厲害,抖的貍花歪歪扭扭的。</br> “好爛。”貍花嘀咕了一句。</br> 陳長生瞧了一眼,點頭道:“是有些,但過了這片山,想來路就會好很多。”</br> 魚紅錦探出頭來,說道:“剛才那個人說,路上會有強盜。”</br> 陳長生點頭道:“應該會有,而且還不少。”</br> 魚紅錦的目光望去,說道:“應該也不至于很多吧,好些年前路過這兒的時候,也沒什么強盜啊。”</br> “你之前走過這條路?”</br> “之前跟蕓姐姐來青山城,就是走的這片山。”</br>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br> 魚紅錦掰著手指頭數了數,好像有很長一段歲月了,幾十年前的事了。</br> 如今這兒早就是另一幅模樣,另一幅境地了。</br> 不多時馬車駛入了進山的路。</br> 這山中的道路坑洼,上一個大坡后,又下一個大坡,這也使得馬兒尤為吃了,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后便已經累的歇在了一旁。</br> “歇息一下吧。”</br> 陳長生說道:“馬兒走不動了。”</br> 他回頭看向車內,問道:“蕓姑娘餓了嗎?”</br> 蕓香探出頭來,搖頭了搖頭,隨即看了一眼天色,說道:“這山怕是不好過去了。”</br> 她停了一下,卻又忽的說道:“這路倒是有些熟悉,好像就是那些年的舊路,那時候這條路還不似這般爛的,方才一路上我也在看,這些坑洼太多了,倒不像是日積月累下來的,反而像是有人專門挖出來的。”</br> 陳長生點了點頭,說道:“就是有人故意挖出來的。”</br> 魚紅錦眨眼問道:“為什么挖成這樣?”</br> “為了攔住一些人。”陳長生說道:“行在路上,油水最多的便是商隊,載著貨物,配備馬車,遇上稍好的路倒還能跑,但若是這樣的路,被盜匪盯上,那便是插翅難飛。”</br> 魚紅錦道:“這些人好歹毒!”</br> 陳長生說道:“興許我們走進這山路的時候就被人給盯上了。”</br> 魚紅錦聽到這話便警惕了起來,朝著四周望去。</br> 陳長生喂了馬兒一些草料。</br> 貍花摸著馬兒的腦袋,說道:“馬兒快快吃,吃飽了才有力氣干活。”</br> 不多時再度啟程。</br> 陳長生趕著馬,他的目光朝著周圍望去,卻是忽的瞧見幾道身影在那林間閃過,些許光亮閃來,不出意外,他們身上都帶著兵器利刃。</br> 貍花同樣眼尖,在那林中的陰影之下瞧見了走動的人影。</br> 它連忙拉了拉陳長生的袖子,說道:“陳好人陳好人,有人有人!那里,那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