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紅錦有些暈乎乎的,也搞不清楚狀況,酒后胡言亂語這樣的事她也不是經(jīng)歷了一次兩次了。</br> 宋飽好奇,但也對此感到不可思議。</br> 為什么一個孩童會這樣喝酒?</br> 她走上前去,摸了摸魚紅錦的額頭,發(fā)現(xiàn)沒什么問題。</br> 宋飽頓了頓,思索了片刻后問道:“你為什么喝酒?”</br> 魚紅錦臉蛋紅撲撲的,打了個酒嗝后回答道:“好嚯……”</br> 宋飽被她那奇怪的口音逗樂了。</br> 她笑了笑,隨即問道:“酒有什么好喝的?”</br> 魚紅錦眨巴眨巴了眼睛,好似是在思考一般,片刻后卻是給出了這樣一個回答:“我也不知道……”</br> 她想大概是因為魚兒喜歡糧食的味道,而恰好又在她即將成靈化形的時候被灌了幾口酒的原因。</br> 其實說來,這大抵也是緣分,魚紅錦也是花了許多時間才明白這個道理,有失有得,若是沒有當初的那口酒,沒有陳長生那些胡言亂語,自己也不會那么快化形,她邁出哪一步,差的就是哪一點煙火氣。</br> 宋飽想了想,說道:“我?guī)慊厝グ伞!?lt;/br> 魚紅錦清醒了幾分,忽的高聲道:“不行!!”</br> 宋飽也被嚇了一跳,問道:“為,為什么?”</br> 魚紅錦吧唧了一下嘴,說道:“醉醺醺的回去,會被姐姐罵。”</br> 宋飽噗嗤一笑,說道:“那為什么還要喝。”</br> 魚紅錦看了一眼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說道:“餓了要吃飯的嘛。”</br> 宋飽瞧著她那委屈巴巴的模樣,一時間心疼的打緊,她連忙伸手摸了摸魚紅錦的頭發(fā),說道:“說的卻是挺可憐的,但是喝酒可不是小孩該做的事。”</br> “我不是小孩。”魚紅錦眨巴眼睛道:“我是妖怪,吃人的那種。”</br> “好嚇人。”宋飽笑道。</br> 她反正是不信這小孩子的胡言亂語的。</br> 說著,她上前去,將魚紅錦給抱了起來。</br> 不得不說,魚紅錦還是挺重的,再加上這肚子里又灌了這么些酒,宋飽抱起來還是有點吃力的。</br> 魚紅錦眨眼道:“你身上香香的。”</br> 宋飽愣了一下,“是,是嗎?”</br> 她有些臉紅,似乎是不好意思。</br> 魚紅錦眨眼道:“但是沒有蕓姐姐香,蕓姐姐是最香的。”</br> 宋飽問道:“蕓姐姐?”</br> “你不是看到過嗎?”</br> “啊?”</br> 宋飽回憶了一下,說道:“是那位與你們同路的嬸嬸?”</br> “嬸嬸?”魚紅錦頓了一下,反應過來道:“昂……”</br> 宋飽有些不解道:“你喚她姐姐?我還以為那是你娘親或是祖母了。”</br> 魚紅錦聽著有些不是滋味,說道:“蕓姐姐只是看著老而已,嗯……”</br> 她這般與外人解釋,她頓了頓,卻又改口道:“蕓姐姐不老,是我瞧著太小了而已,嗯,是這樣的。”</br> 對于魚紅錦的說辭,宋飽表示疑惑,她只當是魚紅錦喝醉了罷了,于是便道了一句:“你是真的醉的不輕。”</br> “一半醉而已。”魚紅錦道:“我若是真醉了,怕是會嚇著你。”</br> “是嗎?”宋飽也沒細問。</br> 魚紅錦看向了她的臉頰,問道:“你叫什么?”</br> “宋飽,吃飽飯的飽。”</br> “啊?”</br> 魚紅錦問道:“為什么叫這個名字?”</br> 宋飽說道:“聽我爹說早年的時候家境不好,時常吃不飽飯,爹娘希望我之后不會餓著,便取了這么個名字。”</br> “那你吃飽了嗎?”魚紅錦問道。</br> 宋飽笑了笑,她覺得孩童的話語總是這般有趣,于是便答道:“算是吃飽了吧。”</br> “什么叫做算是?”</br> 于是宋飽又改口道:“吃飽了。”</br> 魚紅錦挑了挑眉,說道:“這名字不好,宋飽,慫包,不行不行,招人笑話。”</br> 宋飽笑了笑,說道:“我小時候院子里的兄弟姐妹也這樣喊我,但是我可不慫,同齡的孩子當時都還挺怕我的。”</br> 魚紅錦問道:“為什么怕你?”</br> “因為誰這樣說我,我就會打他,男的女的都打不過我,被揍了我爹就會帶著我去那戶人家認錯,但是我不改,誰惹我我就打,到現(xiàn)在他們長大了還有不少人都害怕我的。”</br> “那你好厲害。”</br> 魚紅錦眨眼道:“要是蕓姐姐像你一樣就好了。”</br> “嗯哼?”宋飽問道:“你的蕓姐姐,以前也經(jīng)常被欺負嗎?”</br> 魚紅錦搖頭道:“也不是,只是有個人經(jīng)常欺負蕓姐姐,讓蕓姐姐不開心難過。”</br> “是什么人?”</br> “是個亂七八糟的先生。”</br> “啊?”宋飽好像明白了過來,說道:“你哪位蕓姐姐,喜歡那位先生?”</br> 魚紅錦想了想,說道:“應該吧。”</br> “那那位先生喜歡你蕓姐姐嗎?”</br> “不知道……”</br> “哦……”</br> 宋飽點了點頭,說道:“我不懂這些,但是我爹告訴我說,男女之情最是沒有道理,不是你喜歡他,他就一定會喜歡你的,也分不出個對錯的。”</br> 魚紅錦思索了片刻,嘟囔起了嘴。</br> 宋飽瞧了她一眼,問道:“是不是不喜歡聽我講的?”</br> 魚紅錦搖了搖頭,說道:“沒有。”</br> 嘴里這樣說,實際上心里面還是不開心的。</br> 她敬重陳長生,因為他是陳先生,但牽扯到蕓姐姐,她著實就喜歡不起來了。</br> 宋飽抱著她一步一步往前走著。</br> 魚紅錦這才反應過來,她連忙道:“我不回去,我不回去。”</br> 她掙扎了一下。</br> 好在是宋飽抱的緊,才沒讓她摔了,說道:“不回去怎能行,若是你家大人找不著你,可不得急壞了。”</br> 魚紅錦說道:“醉醺醺的回去,要被打屁股。”</br> 宋飽笑了笑,說道:“我小時候也經(jīng)常被我娘打,小時候都是這樣的。”</br> 魚紅錦道:“可痛可痛了。”</br> “那下次就不要再跑出來喝酒,不對,應該說是不能喝酒。”</br> “不喝酒我沒法活。”</br> “唉……”</br> 宋飽嘆了口氣,說道:“小小年紀喜歡什么不好,卻喜歡喝酒。”</br> 她著實是不知道,那酒有什么好喝的。</br> 魚紅錦眨了眨眼,問道:“你喝過酒嗎?”</br> 宋飽頓了一下,說道:“沒喝過,我娘說女孩子家家不能喝酒,酒是男人喝的。”</br> “什么啊。”</br> 魚紅錦道:“憑什么男人能喝,女人就不能喝。”</br> 她的眼睛一轉(zhuǎn),問道:“我這還有,你要嘗嘗不?”</br> “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