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將尸聽著這話,卻是有些疑惑。</br> “你為什么這樣問?”</br> 陳長生頓了頓,說道:“陳某覺得他應當會與我長的很像。”</br> 顧將尸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一點不像。”</br> 他覺得這人莫名其妙的。</br> “是嗎……”</br> 陳長生呢喃了一聲,他點了點頭,便不再問了。</br> “你先在這歇息吧,陳某有些事,你若閑著無聊,便在坊鎮(zhèn)中逛逛,瞧瞧如今的世道。”</br> “好。”</br> “嗯。”</br> 陳長生離開了屋子。</br> 貓兒跑了過來,一躍而起,落在了陳長生的肩頭上。</br> “陳好人,陳好人,你剛才跟那個大個子聊什么呢?”</br> 貍花眨眼,好奇的問著。</br> 陳長生看著貍花,他愣了愣,好似想到了什么。</br> 喚魔神君……</br> 似乎貍花當初便是跟隨著墨玉,處于喚魔神君的麾下。</br> 貍花感受到陳長生的目光,它的胡子動了動,說道:“陳好人看著貍花的眼神好奇怪。”</br> 陳長生收斂了神色,他摸了摸貍花的額頭,說道:“沒,一時想事情想的有些出神。”</br> “哦。”</br> 貍花答應了一聲,隨即問道:“陳好人還沒說在里面聊什么呢。”</br> “聊貍花為什么這么胖。”</br> “騙人。”</br> “陳某不騙人。”</br> 話也沒錯,他本來就沒騙人,騙的是貓。</br> 貍花哼哼兩聲,看著陳長生的目光,說道:“陳好人有秘密。”</br> 陳長生哭笑不得,說道:“陳某什么秘密。”</br> “貍花看出來了。”</br> “這么厲害?這也看的出來?”</br> “那當然,貍花的眼睛可尖了。”</br> 陳長生笑了笑,摸著貓兒的腦袋,又覺得舒服。</br> 但不知道怎么的,卻又覺得有些怪怪的。</br> 照顧將尸所陳述的東西,陳長生覺得還是有些參假的,顧將尸定然是有所保留的,要不然就是更改了什么東西。</br> 想起自己前世是魔頭,陳長生就覺得有些難以接受,他甚至覺得是顧將尸說了假話,可轉念一想,蜉蝣詛咒的事誰又知的?他又何必說假。</br> “上輩子真是魔頭嗎……”</br> 陳長生這樣問自己,不禁覺得恍惚。</br> 他不敢去篤定,卻不是瞧不起這魔頭的身份,更多的是不敢去相信,看了一眼自己,又聯(lián)想了一下那本領通天的魔君,他覺得二者之間差別太大了。</br> 再者說了。</br> 他這樣的人,當初打一道劍中殘魂都顯得吃力,哪配與魔君相提并論啊。</br> 不可能,陳長生還是覺得不太可能。</br> 他還需再去求證一下才是。</br> 如今也只停留在懷疑的階段。</br> 不過,這倒是解開了他內心之中的一些疑惑,同時也讓他想起了一件落下的事。</br> 便是那殘軀。</br> 被鎮(zhèn)壓在靈籠之中的殘軀。</br> 魔君修行僵道,甚至有可能已經(jīng)到了肉身不滅的地步,滅不了,便只有封印,不然流落人間,必然會有有心之人謀之。</br> 不過,如今的陳長生尚且還未找到全部的魔君遺體。</br> 先去找到了兩手,一腿,還差許多呢。</br> “倒是像拼圖。”</br> 的確也得留意一些了。</br> 這些事尚且還有些遠。</br> 如今擺在眼前的,還有一件事。</br> 那就是權山。</br> 此事,還要調查一翻才是。</br> 權山創(chuàng)立的目的,興許有可能是魔修的計謀,為大抵就是引人入魔道,不過觀權山之象,卻是沒有確鑿的證據(jù)說其一定是魔道所為,尸傀是尸傀,但卻說不上魔修。</br> 得找到背后的人才是。</br> “陳好人?”</br> “陳好人!!”</br> 陳長生回過神來,說道:“怎么了?”</br> 貍花看著他,問道:“你怎么發(fā)愣了?”</br> “想事情。”</br> “又想事情。”</br> 貍花卷起兩只爪子,壓在身下,說道:“陳好人最近總是出神。”</br> 陳長生拍了拍它的額頭。</br> “貍花不也一樣經(jīng)常出神嗎?”</br> “貍花不聰明,哪里能跟陳好人比,想事情當然要想的久一些。”</br> 陳長生無奈一笑,說道:“如今都承認自己不聰明了?”</br> 貍花的胡子動了動,說道:“只是跟陳好人比起來不聰明而已,跟魚紅錦比起來,貍花算是聰明的了。”</br> “你們倆啊……”</br> 陳長生哭笑不得,這一魚一貓算是糾纏起了。</br> 陳長生拍了拍它,說道:“去叫云姑娘跟魚紅錦吧,下樓吃些東西。”</br> “嗷嗷,好。”</br> 陳長生下樓點好了菜。</br> 蕓香身上添了件衣裳,說道:“今日莫名有些冷起來了。”</br> 陳長生頓了一下,忽的反應了過來。</br> 不止是蕓姑娘,客棧里有許多客人也多穿了件衣服。</br> “真是怪了!”</br> 客棧外又傳來了聲音。</br> “掌柜的,你這客棧里為何這般冷,早上起來冷的我打擺子,我當是天冷,出了客棧沒走幾步就熱起了,你這客棧里該不是有什么臟東西吧?”</br> “客官,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我這偌大的客棧,能有什么臟東西。”</br> “真是奇了怪了。”</br> “的確是有些冷啊……”</br> 而且,這樣的冷,是一種陰森森的冷,有些刺骨。</br> 陳長生倒是忘了這一茬,想著之后也得給顧將尸處理一下。</br> 蕓香問道:“是因為先生帶回來的那個人嗎?”</br> 陳長生點了點頭。</br> 蕓香想了想,說道:“這樣陰冷,他應當不是人,但卻又有肉身,那也就不是鬼,蕓香一時也不知道先生帶回來的人是什么。”</br> 陳長生道:“是僵。”</br> 蕓香恍然,說道:“原來如此,難怪客棧會這樣冷。”</br> “是陳某的疏忽,一會給他處理一下。”</br> “嗯。”</br> 貍花眨眼道:“貍花覺得挺涼快的啊。”</br> 魚紅錦吃了口菜,說道:“你皮糙肉厚的當然不覺得冷了。”</br> 貍花與其爭嘴道:“你肉嫩。”</br> “小爺就是嫩。”</br> “貍花不信,除非你給我咬一口。”</br> “滾啊!!”</br> 貍花吧唧了一下嘴,說道:“老臘魚。”</br> “……”</br> 魚紅錦捏緊了錠子,有些忍不了了。</br> 最后還是蕓姑娘開口,道了一句:“吃飯,誰也不許爭嘴。”</br> 魚紅錦哼了一聲,隨即低頭吃飯。</br> 貍花哼哼兩聲,很是得意。</br> 大抵是覺得自己略勝了一籌,開心著呢。</br> 因為這事,今天還多吃了些東西,肚兒也漲的圓滾滾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