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聽后微微皺起眉頭。</br> 再加感知。</br> 這次更加細微,也的確感受到了那道痕跡存在于此的時間尤為之久。</br> “的確像是先天損傷……”</br> 陳長生皺起了眉頭,他看向寧不凡的目光也變了又變。</br> 寧不凡愣了一下,說道:“陳先生為何這樣看我。”</br> “你到底是怎么活下來的。”陳長生難以理解。</br> 寧不凡張了張口,說道:“先生這話,是什么意思……”</br> 陳長生道:“先天損傷成這樣,基本上是沒有活路的,可你卻活下來了。”</br> 寧不凡頓了頓,說道:“反正,就,活的好好的啊。”</br> 他道:“我也沒感覺有什么不對啊,就是偶爾頭疼……”</br> 陳長生一時之間也想不清楚事情的緣由。</br> 但回想起寧不凡那識海之中的模樣。</br> 他覺得尤為之奇,那神念猶如斷開的蓮藕,雖斷未斷,將這二者保持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好似天成。</br> 陳長生與蘇珺晗出了門去。</br> 蘇珺晗卻道:“陳先生,他的神念,應該不是先天的吧。”</br> 陳長生點了點頭。</br> 那樣的情況,怎么可能會是先天的。</br> 明顯是有外力介入,不然如何解釋那連接的絲線。</br> 陳長生卻又說道:“不過那傷痕,還有那神念只見的絲線,的確也是在他出生之際才存在的。”</br> 蘇珺晗頓了頓,說道:“這似乎有些不太可能。”</br> 陳長生思索了一下,卻道:“有可能是有人刻意為之,又或者就是跟他的前世有關,這事情沒個定論,不過這倒是給我提了個醒。”</br> 蘇珺晗停下的步子,“那孩子……”</br> 陳長生道:“從神念之上入手,說不定能破局。”</br> “不過似寧小友這樣的情況,怕是不可重復吧。”</br> “的確。”</br> 陳長生輕嘆了一聲,說道:“不過至少也找到了一些方向,陳某大概有主意了。”</br> 蘇珺晗聽后愣了愣,“先生有法子了?”</br> “一點頭緒而已。”</br> 陳長生道:“要想讓那孩子活下去,還需要費不少心思,至少如今她這嬰孩時,還不足以完全解決這些事。”</br> “可是陳先生,她沒辦法活下去啊……”</br> 陳長生道:“說到底是神念意識上的沖突,只需有另外一個神念從中周旋即可。”</br> 蘇珺晗反倒是有些聽不明白。</br> 什么叫做另一個神念從中周旋?</br> 陳長生道:“陳某打算分一道神念下來,放進她的識海之中。”</br> 蘇珺晗聽后一怔,“陳先生……”</br> 分割神念?!</br> 開什么玩笑。</br> “陳先生,這怎能行,分割神念自古以來都是……”</br> 蘇珺晗話還未說話。</br> 卻見陳長生抬手之間,一道神念已在掌心之中。</br> 蘇珺晗望去,卻是瞪大了眸子。</br> 那是陳先生的神念?!</br> 不對,應該只是一部分才是。</br> 陳長生看向他,笑道:“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br> 蘇珺晗呆了呆,他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br> 一向冷靜的他,這個時候也變得有些不太淡定了起來。</br> 陳長生和煦一笑,收起神念道:“所以,不必過多擔心,陳某既然敢說,自然是有把握的。”</br> 蘇珺晗深吸了一口氣。</br> 不管是什么時候,陳先生總是會讓他感受驚愕,上次在那湖邊也是,這次分割神念亦是如此。</br> 這些讓人想不通的事情,好像在陳先生手中只不過是信手拈來一般。</br> 陳長生道:“另外,也讓他倆回來一趟吧,畢竟是孩子的爹娘,總是要讓他們知曉才行。”</br> 蘇珺晗回過神來,隨即應聲點頭。</br> 不多時便吩咐了臨近海邊水妖前去傳遞消息。</br> 而陳長生則是繼續琢磨起了關于童念一的神念沖突問題。</br> 一向來說,神念都是一個玄妙的問題。</br> 雖說已經有了方向,但無論如何,都得小心才是,不可大意,因為一旦失手,這孩子輕則就會淪為一個廢人,甚至于此生都難以開智,丟了性命,更是尋常。</br> 還需做好十足的把握才是。</br> ……</br> 寧不凡修養了一日便好了過來。</br> 也是因為元山什么都不缺,靈植靈草一翻供養下來,就彌補了寧不凡的虧空。</br> 此刻的他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在元山里轉悠。</br> 這里瞧瞧,那里望望。</br> 有時候混跡在元山的茶樓里,有時候又跑到山上摘果子吃,最過分的是他還誤入了池地,偷窺人家靈狐沐浴,被抓個正著,若非蘇珺晗作保,少不了他一頓打。</br> 在那修仙界中。</br> 一柄藥杵懸于半空之中,這本是藥方之中捶打藥物的錘頭,后來則是被煉制成了法器。</br> 在那藥杵之上,正坐著兩人。</br> 道醫童知喚,桃妖桃兒。</br> 二人心中期盼,更是懷著忐忑不安。</br> 桃兒說道:“夫君,念一這次有救了。”</br> 童知喚點頭道:“念一一定能活下來的,陳先生絕不會出差錯,一定……”</br> 二人握緊了手,互相訴說朝著那妖域元山趕去。</br> 早年時,童知喚與桃兒也試著尋過先生。</br> 可先生向來來去無蹤,但孩子的情況卻耽擱不得,也是此那時起,二人才踏足了修仙界,于其中尋常解決之法。</br> 兩年過去,童知喚顯得有些滄桑了許多,桃兒姑娘亦是如此,二人奔波于這天地之間,只為救女。</br> 桃兒施了一道神通,讓那藥杵加快了速度。</br> 她為夫君遮蔽了額頭,免得吹的頭疼。</br> 二人緊趕慢趕,花費數日,又費了許多丹藥,這才抵達了元山之中。</br> 當陳長生見到他二人時,見他們滿臉風霜,想來是心中著急,一刻都沒有歇息。</br> 夫婦二人跪地。</br> “童知喚拜見陳先生。”</br> “桃兒拜見先生。”</br> 二人磕頭拜下,又被陳長生扶起。</br> 陳長生瞧了一眼這二人。</br> 童知喚看著是蒼老了幾分,不過由于踏入修行的緣故,便也沒有那么顯老,桃兒則是如往年一般,只是因為這奔波的路途,臉上添了些許風霜。</br> “陳某知曉你們心急,所以便不多磨蹭了,先去見那孩子了。”</br> 夫婦二人對視一眼,接連點頭。</br> 去了洞府之后。</br> 童知喚跟桃兒看到那被封印的女兒便紅了眼眶。</br> 桃兒靠在童知喚的肩頭哭了起來。</br> 童知喚輕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慰著。</br> “沒事的,會沒事的,咱們女兒這不好好的嗎,別哭昂……”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