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抽完了,周財?shù)那榫w終于平復了很多,先是沖張雅馨笑了一下,起身拍屁股上的土,往車子的方向走去,他先是到了駕駛座的位置,習慣性地拉開車門,然后愣住了,想起來當時張雅馨說的話,但還是坐到了駕駛座上。
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不了,很有可能下不去也上不來,而是在原地不停地轉(zhuǎn)圈,結(jié)果已然如此,他必須要告訴這兩個人了,即便他們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但這件事必須要說。
他可以預料到,當把這件事告訴我他們的時候,倆人畢竟驚慌失措,甚至會嚇哭,但張雅馨一定不信命,更不相信自己會被困在這盤山公路上,所以她一定會嘗試一下,開車往上,或者開車往下,而以她那個時候的精神狀態(tài)來看,讓她開車是一個大大的錯誤,簡直就是把三個人的生命交給了未知。
為了防止這種可能性的發(fā)生,他還是選擇坐到了駕駛座上,說完一切之后,假若張雅馨真的想要嘗試一下,那么他可以開車帶他們親自驗證一番。
張雅馨跟在后邊一同走了過來,本以為周財會坐到副駕駛或者后座上,沒想到他又去了駕駛座,她就沒有堅持,反正周財現(xiàn)在看起來已經(jīng)好了很多,這就足夠了,她相信這個男人絕對不可能,拿自己和女兒的生命開玩笑。她去了后座,挨著靈靈坐下。
“不管我要說什么,你們一定要堅強,一定要接受,一定要好好的。”周財先是囑咐了一下兩人,提前打個預防針,雖然還沒說什么事,但至少要讓他們知道,接下來要說的,絕對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事情。
張雅馨看看靈靈,靈靈也看看張雅馨,最后紛紛看向周財,兩人的眼神當中同時透露出一絲驚訝和恐懼。
“知不知道我為什么要掉頭,并不是方向反了,而是我在車上的前方,看到了我們之前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的證據(jù),也就是說,這座大山,至少這條路從某個地方開始是一個圈,開了那么長時間,最終又走到了.asxs.,我們被困到了這個圈里面。”周財說的很慢,他想讓這兩個人都能接受。
“一個圈?”靈靈歪著頭,一臉的詫異。
“怎么可能?在這條山路來回回,咱們走了多少趟了,你開這玩笑有意思嗎?趕緊開車,重新掉頭,我們往山下走。”張雅馨嗤之以鼻,對周財所說的話,連標點符號都不相信,她只是認為,周財在和她們倆玩惡作劇,而她又極度的討厭這種惡作劇。
兩人無法接受,這一點周財早就已經(jīng)想到了,他并沒有著急,更沒有因為張雅馨的質(zhì)疑而惱火,既然兩人不相信,那么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現(xiàn)場做一個實驗,證明給他們看,反正車子還有油,反正已經(jīng)出去了。
“那你等會,我把這個扔出去,放心吧,這條路上沒有人,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消失。”周財看看副駕,又看看車子后面,最終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衣服,一件卡其色的褲子,很久沒穿了。
他把褲子拿了過來,為了防止被風刮跑,打上了好幾個結(jié),擰成一整個球,然后扔到了右側(cè)山坡的位置,至少目前看起來,非常的顯眼,然后他開始掉頭,按照張雅馨所說的,朝著山下開去。
周財也希望自己被打臉,希望等他們開過來的時候,這里并沒有這條褲子,自己會被張雅馨和靈靈無情的嘲諷,至少這說明,他們并沒有在原地轉(zhuǎn)圈。
車速很快,軋著地面沙沙作響,周財沒有敢一直看著右邊,畢竟這是在山上,要時刻留心前方的道路狀況,好在這馬路上他也有判斷標準,就是那條黑色痕跡,找到了黑色痕跡,自然就找到了扔衣服的地方。
“你到底搞什么鬼?不要嚇唬靈靈,這不是一直在往下走嗎?明明就是你方向反了,還有強詞奪理,晚上不吃蝦了,我看你是有點瞎。”張雅馨看了看外面,這下山的跡象實在是太明顯,她就有些忍不住了,原來在山上折騰來折騰去,那么久都沒有離開這里,根本原因就是周財開錯了方向。
靈靈趕緊拽了一下張雅馨,示意她不要再說了,這一番話可是相當?shù)碾y聽,當面這么說,殺傷力相當大。
周財苦笑一聲,這一點他也已經(jīng)預料到了,心想罵就罵吧,他還巴不得離開這里,所以也就沒有還口,只是一心開車,仔細的尋找著地面上黑色的痕跡,而那條痕跡足足有百十米長,他一定不會錯過。
又過了四五分鐘,車子拐了一個彎,前方是一條很長的沒有彎道的盤山公路,周財放慢車速,慢慢的在路中間停了下來,他看到了那條黑色的痕跡,就在前面五六米的位置。
終于到了,他不敢直接看向右側(cè)的山坡,而是不停的祈禱,氣到自己是錯的,祈禱身后的那個女人把自己罵個狗血淋頭,祈禱他們離開這座大山,回到城市中去。
然而,足足有半分鐘,后座上的兩人都沒有說話,轉(zhuǎn)而是傳來了哭泣的聲音,是靈靈哭了,聲音很小,但是在車里聽著十分的清楚。
周財嘆了口氣,內(nèi)心當中最后一次希望,也被這哭聲徹底擊個粉碎,他不用看了,右側(cè)山坡的某個位置,他的那件卡其色褲子一定安安靜靜的在那里躺著,張雅馨看到了,靈靈也一定看到了,所以靈靈才會哭。
人們對于不理解的事情,永遠都是充滿了恐懼,而對于不理解的事情,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去否定他,用各種各樣完全站不住腳的理由,去否定這種無法理解的現(xiàn)象。
“我還不知道,你居然會變魔術(shù)啊?這么厲害的魔術(shù),你到底是怎么學會的,可不可以教教我啊?”張雅馨面帶微笑,柔聲細語的詢問周財。
周財寧愿聽到張雅馨發(fā)了瘋似的吼叫,或者又逼迫自己再次開車,第二次驗證這件事,至少那種情況會證明張雅馨已經(jīng)接受了試試,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一味的逃避,不敢承認眼前所看到的一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