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點我來點,你們都不要動,小事一樁。”林可欣眼見張雅馨就能把年輕人給認出來,結果這屋里的蠟燭相當的不給力,她可是不能讓這場大戲,因為一點光線就停止了。
她反應的格外迅速,這邊幾個人都還沒有動靜的時候,她從沙發上跳了下來,幾乎是手舞足蹈,抓著打火機,把提前從廚房里拿出來的蠟燭連著點上了七八根,不僅如此,她還是一次性點燃,全部都立到了茶幾上。
看熱鬧的人永遠不嫌事大,不僅如此,林可欣甚至有些擔憂,這件事會非常平滑的過渡,這就不符合她的預期了,所以要露一手,給這件事推波助瀾,那最好的,自然就是要把光線調亮了,讓張雅馨能夠看的清清楚楚。
茶幾距離U型沙發非常的近,即便是最深處,那也只有兩三米的距離,在茶幾上點燃七八根蠟燭,效果可想而知,屋里像是來了電,又把所有的燈都打開一樣,照了個通透。
這下客廳里邊,至少在沙發的附近,算是沒有了黑暗的區域,停頓了幾秒鐘之后,林可欣才戀戀不舍的拿著其中一根蠟燭,擺放到了遠處,然后又回來,繼續擺放,像散步一樣,速度慢的甚至連火苗都沒有搖晃。
不僅如此,她也沒有閑著,即便是要把蠟燭拿到遠處,她仍舊偷偷地斜著眼看著這個方向,想知道最新的情況。
所有的蠟燭都放到了合適的位置,林可欣呼了一口氣,重新坐到沙發上,并且剛好面對著張雅馨,這樣對面幾個人的細微動作,又或者是面部表情,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張雅馨顯然是還沒有想起來,這個年輕人到底是誰,表情永遠是那副樣子,懷疑這整個世界,又萬分的痛苦,倒是周財,表現最為激烈,一臉的焦慮和擔憂,看看張雅馨,又看看年輕人。
到了這種程度上,周財就算是想要攔著,他也沒有機會了,兩個人已經看上了眼,冒冒失的再擋起來,反而會欲蓋彌彰,更加的激發張雅馨這年輕人的好奇。
“他還那么虛弱,趕緊把他扶到屋里去,等好了再出來,所有的賬慢慢的算。”周財迅速的站到了沙發的中央,態度十分的堅決,擋住張雅馨,還命令靈靈。
靈靈反應的過來,知道張雅馨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猛然間看到年輕人之后,或許會承受不住,最合適的辦法,自然就是先把年輕人挪走,像之前接受玻璃墻上的血跡一樣,讓她慢慢的接受年輕人。
她趕緊答應著,也來不及告訴年輕人一聲,抬起了他的胳膊,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又稍微用力,把他從沙發上扶起來,準備先送到臥室里。
這客廳里的起情況,就像點了幾堆火,而在火苗的附近,又放著無數的火藥,隨時都會引燃爆炸。
年輕人勉強從沙發上起來,結果一抬腿,整個人就軟了,像無脊椎動物一樣,如果不是靠近沙發,這下恐怕就要摔到地上了,他跌坐在沙發里,往后縮了一下,再也動不了了。
這個辦法明顯是失敗了,這才回頭看了一眼,心想這是連老天爺都要考驗張雅馨了,自己就算再怎么努力,他們兩個人還是要見面,張雅馨還是要承受巨大的心理沖擊。
他讓出來了,躲又躲不了,藏還藏不起來,那就只能順其自然,讓張雅馨回憶起來這個年輕人究竟是誰,至于張雅馨的反應,那就只能是聽天由命了。
“記不記得那個年輕人,無緣無故的消失了,其實他沒有死,不僅如此,身體甚至沒有受傷,最后來到這里,剛好之前又認識靈靈,這不就說上話了么。”雖然不再阻攔,周財也沒有任其發展,必要的解釋了一下,多少可以給張雅馨打了一個預防針。
如果不是周財這么介紹,張雅馨或許仍就想不起來這個人究竟是誰,明明看起來熟悉,在哪里見到過,結果這張臉在記憶當中就像是蒙了一層灰,怎么擦都擦不干凈,當然也看不清這個人的具體長相了,周財這么一說,那層灰就被春風吹走。
她想起來了,想起來第一天上山的晚上,已經到了要逃亡的生死關頭,結果到最后卻還是能和周財吵了起來,以至于上山的過程當中,沒有一直看著前方的路,這才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年輕人,看那種傷殘程度,避免不了的死亡,就在周財的慫恿下,把人拖到了山里邊。
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就是當初那個忽然間出現,找了好幾天都沒有找到的年輕人,張雅馨瞳孔甚至有些擴散,視線都有些模糊,他不敢相信,這個年輕人,此刻就坐在自己的對面。
張雅馨從來不認為自己的承受能力有多么的強大,甚至她一直都知道,哪怕是在游樂場工作,對一些比較危險的游樂設施,她都可以接受,但實際上內心卻非常的脆弱。
李永波被殺死之后,張雅馨雖然不說,但是她被折磨的不輕,每天晚上睡下之后,幾乎都能夠夢到李永波,兇神惡煞的威脅自己,又或者是渾身是血,沒個人樣的躺在地上,以至于最開始的一段時間里,她甚至不敢一個人進入的衛生間,不敢面對浴池,不敢獨自一人洗澡。
意識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當初被撞死,尸體無緣無故消失的那個人,她感覺自己好像又看到了李永波,就坐在自己的對面,雖然在微笑,但額頭的血,像是淋了雨一樣,嘩啦啦的流出來,把整張臉抹花,把衣服沾上紅色。
恐懼開始占據她的全身,周財已經有了一個簡單的解釋,但這對她來說,明顯不夠,年輕人白白靜靜的坐在沙發上,她看到的,是渾身是血,身體變形,趴在沙發上,正手腳并用,朝著自己慢慢爬過來的恐怖怪物,不僅如此,那怪物還張著嘴巴,一聲又一聲的呼喊著救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