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財已經知道了,接下來的套路,無非就是兩種,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這第二種,自然就是背景音樂,只能依靠這兩種方式,才能將這種稀松平常的故事,表現得如同是鬼故事一般。
果然,他猜的一點沒錯,先是有背景音樂傳出來,然后便是鑼鼓聲,不過這一次,好像是夾雜著一些其他的聲音,像是波浪一樣,一段的一段的傳了過來。
這個音樂就有些恐怖了,似乎有一種魔力,明明只是一段簡單的音樂,用某種樂器演奏出來的,然而事實上,周財恍惚當中甚至從里面聽到了其他的聲音,像是女人的哭聲,又像是山林當中我呼嘯而過的風聲,時大時小,撩撥著他的神經。
霧氣不僅沒有散去,反而感覺上像似更濃了,天空似乎也下起了小雨,周財身上濕漉漉的,尤其是刮來一陣風,即便是夏天的熱風,經過這山林當中,再配合現在的音樂,竟然有一種冷嗖嗖的感覺。
周財打了個寒顫,稍微扭動一下身體,看看舞臺上的靈靈,發現他都沒有害怕,自己也沒有什么好怕的,不管什么時候,都要做他們的榜樣,他們的指路明燈,而不是像個小女孩兒一樣哭哭啼啼的。
“大膽者再一次的走下了樓,慢慢的到了門口,隔著門他什么都沒有看到,只好是將門打開,冷風瞬間吹了進來,而大門只是開了一條縫,就被大力的撞開,撲進來了一個東西。”
“究竟是什么東西?”
“為什么要將門打開?”
“難道此時不應該報警嗎?”
或許是因為上一次這個講故事的人專門問臺下這些觀眾,結果不僅沒有得到什么答案,反倒是弄得自己十分尷尬,于是這一次他索性不再問,舞臺上的其他工作人員,沖當了這樣一個角色,各抒己見,有替大膽者說話,自然也就有作為旁觀人的見解。
切
周財切了一聲,心想這些人還真的是能夠自欺欺人,本來就沒有多少觀眾,偏偏還要打自己臉去和觀眾互動,互動不成,開始和其他工作人員自導自演,玩的不亦樂乎。
原本是一個恐怖的故事,周財聽著反而是想笑,這些人的行為實在是讓他看不起,明明可以挑一個月亮高懸的晚上,像昨天一樣,吸引更多的度假村里的人,然后表演賺錢。
“一個渾身是血,看不清到底是人還是鬼的東西,突然就闖了進來,抱住了大膽者,并且用自己的身體,強行壓了過去,并且全都摔到了地上,這一摔,直接把大膽者給摔暈了過去,至于上面那個滿身是血的那個,估計摔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昏了過去了。”
一個工作人員出現在了舞臺的邊緣,手里拿著一根棒球棍,朝著空中捏了一下,做出了一個開門的舉動,然后另外一個人出現,待那門打開之后,便撲了過去,抱住了開門的人,一同朝著地上摔了過去,砰的一聲,木頭搭建的舞臺,差點幾乎支撐不住這樣的撞擊,幾根柱子全都嘩啦啦的響。
聲情并茂,周財能想到的形容詞只有這一個,這群人還真是煞費苦心,為了讓恐怖故事更加的形象和具體,他們現場演繹了一下,甚至連摔倒那一幕都是真實的,清晰的聲音可以保證,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到了。
“過了很久,大膽者終于醒來,發現趴在自己身上的,其實是個人,奄奄一息的人,并且身上多處骨折,幾乎就要死去,他趕緊將人拖進屋里,稍微清洗了一下,又喂了他一點水喝,這摔進來的人才總算是有了點意識,各位觀眾可以猜一猜,這個人會說些什么?”
渾身是血的人,漆黑的深夜,如此的山村里,周財感覺自己的靈魂像是被人給提了一下,整個人精神了不少,盯著舞臺上的靈靈看。
這樣一個人,他感覺自己很熟悉,立刻就想到了那個騎著摩托車的年輕人,高速行駛的汽車,和一輛突然出現的摩托車撞到了一起,汽車將摩托車,以及摩托車上的人,全都撞到飛了出去,足足有二三十米遠,摩托車在地上滑行,冒出了火花,甚至就連那個年輕人,也都跟著在地上滑動,最后翻滾了好幾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周財記得非常清楚,當時和張雅馨一同抬起尸體塞進后備箱的時候,年輕人就像是一個節肢動物,全身上下多處骨折了,多到無法數清,并且渾身上下全都是血,而這個年輕人,最終被他和張雅馨,一同抬到了后山的坑里,埋了起來,誰知到了最后,這人居然無故消失了。
同樣的山上,同樣是漆黑的夜晚,同樣是一個渾身是血的年輕人,同樣是身體多處骨折,周財聽著就有些害怕,這故事講的還真的有點像是他們離開之后在這個山上發生的事情。
他看向靈靈,其實就是為了求證一下,是自己產生了幻聽,聽到了這么一段,還是真的舞臺上的人,就講述了這么一個故事,因為當時發生的一切,靈靈盡收眼底,被撞飛的摩托車,渾身是血的年輕人。
“此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請勿對號入座。”
站在臺上的靈靈,終于又開始說話了,這是她說的第二句旁白,聲音里面帶著一絲顫抖,好像還帶著一絲恐懼,就好像她也將這兩件事情聯系到了一起,自己爸媽撞死人又拋尸荒野的行為,不僅被人看到,甚至還被編成故事,演繹了出來。
周財吞了口口水,感覺身體一直在冒汗,但冷風也一直在吹,讓他渾身不自在,不過他沒敢行動,故事才剛剛開始,至于后面究竟會說什么,估計只有講故事的人才會知道,或許真的僅僅只是雷同,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行為,來告訴在場的所有人,這個故事和自己有著什么關系。
他躲在舞臺的旁邊,一邊確認靈靈還在舞臺上,沒有收到任何的威脅,一邊繼續等著聽講故事的人把這個恐怖故事繼續說下去,一邊還要時不時的分心,看一看右邊的那個人是不是還在那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