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熹言見到盛延燁時,眼睛里閃過一絲欣喜,卻又迅速隱下去,看著盛延燁有些陰鷙的眸子,似乎是有些無措。
“阿燁,你在生氣嗎?”
冷眸中散發著幽幽的寒芒,盛延燁看著賀熹言,不帶一絲感情。
“立刻搬出去!”
賀熹言霎時臉色變得蒼白,眼睛也變得通紅,“阿燁,是伯母讓我搬進來,你要是不高興,我立馬搬出去就是了,你不要生氣。”
“誰敢讓你搬出去,你是我盛家認定的兒媳婦!”
盛延燁看著站在賀熹言身后的盛東權和溫瑜,一張俊臉徹底沉了下去。
轉頭看著神色微緊的賀熹言,竟然勾唇笑了。
“你要嫁到盛家,好,我同意。”
賀熹言眼中立刻迸出亮光,身后的盛東權和溫瑜對視一眼,也有些意外,盛延燁這次怎么會這么輕易妥協。
“我早便說過,盛家的兒子不僅我一個。”
他這話一出,盛東權和溫瑜的臉色立刻就變了,連帶著賀熹言也有些沒緩過神來。
“阿燁,你這話,什么意思?”
看著尚有些茫然的賀熹言,盛延燁嗤笑了聲。
“你既然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做盛家的兒媳婦,我也不攔你,盛家還有一個兒子,你若愿意,屆時大婚,我必送上重禮。”
賀熹言聽了這話,顫了顫嘴唇,某種原本聚集的希望一點一點暗下去,只剩下一星一點的死灰。
她這才想起,之前盛延燁在與盛東權爭吵的時候,便有說過.
盛家,還有一個私生子。
“阿燁,你明知道……”
明知道,我這么多年,想要嫁的人,是你!
賀熹言說這話的語調,三分婉轉七分哀戚,配合著眼中要掉不掉的淚水,倒真的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如果這會兒江暖見著,必定會感嘆一聲,賀熹言的演技,經過這幾個月的沉淀,終于又是長進了不少!
而就是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盛延燁見了,眼中卻是劃過一閃而逝的厭惡。
“阿燁,你這說的什么話,那個女人的兒子,又怎么配的上熹言!”
溫瑜這話自然是向著賀熹言的,旁邊盛東權的臉色卻是變了變,想起之前兩人的爭吵,終究是沒有說什么。
盛延燁看了眼面色變換的盛東權,眼底是毫不遮掩的諷刺意味。
“是么,我看挺配。”
賀熹言的身子顫了顫,似乎是不敢相信這話是從盛延燁口中說出來的。
“阿燁!你以前說過會對我好的!”
盛延燁瞇著眼睛看她,“這些年,盛家和我,哪里對你不好?”
賀熹言被他眼底的冷意驚得一動也不敢動,這些年盛家和他,確實對她乃至賀家都很好。
但是,她想要的,不是那種好!
“熹言,人心不足蛇吞象!”
因為那事,她這些年暗地里做的一些手腳,他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那些想要爬上他床的女人,是死是活,他也懶得搭理。
但是,她卻越來越放肆,先是借著母親對她的喜歡,硬是讓母親認定她當兒媳婦,擅自就以他的未婚妻自居。
直到后來,她對江暖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徹底耗盡了他對她的最后一絲耐心。
賀熹言嘴唇微微闔動,眼底是不甘心和憤懣,但是卻在竭力控制著這種情緒,不在面上顯出來。
緊緊的咬著唇,一直忍著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
“阿燁,我沒有……我只是愛你。”
從遇到他的這么多年,她所有的心思都在他身上,想著怎么讓他多注意她一點。
她不過是愛一個人罷了,有什么錯!
“大家閨秀,大庭廣眾下說愛一個已經有愛人的男人,熹言,你的禮教矜持呢?!”
賀熹言似乎是被盛延燁這話驚到,一時間只是瞪大眼睛,連反駁也忘記。
“阿燁!熹言她是一個女孩子,我從小有教你這樣說話?!”
溫瑜走過來,摟住顫顫巍巍哭泣的賀熹言,對盛延燁這般不客氣的話也有些意外。
盛延燁性子冷是冷了些,但是該有的禮教絕對不會差,甚至可以說的上典范。
她也沒有料到,自己兒子竟然會說出這樣傷害女孩子自尊的話。
賀熹言在溫瑜懷里哭的泣不成聲。
“伯母,阿燁既然這般討厭我,我還是搬回去吧,我不想讓人覺得,我是個自賤自棄的女人!”
溫瑜拍著賀熹言的背,看了眼冷著臉的盛延燁,心中知道,指望盛延燁去哄是不可能的。
嗔怒的瞪了一眼盛延燁,溫瑜小聲勸慰。
“沒有人會覺得你自賤自棄,你自小是我看著長大的,品行如何,我自然知道,阿燁說這話也是一時沖動,回頭我讓他跟你道歉!”
賀熹言哭的抽抽噎噎,看了一眼面色沉郁的盛延燁,搖了搖頭。
“阿燁不喜歡我,這些年都是我的一廂情愿,我早該知道的,伯母,阿燁心里只有暖暖,我這般賴在這里,只會讓人徒增厭棄。”
說罷,轉頭看著盛延燁,眼睛已經通紅,臉上還看得到隱約的淚痕,偏生要扯出一抹釋然的笑。
“阿燁,我追了你這么多年,為你做了這么多,既然你一心一意只喜歡暖暖,不愿意和我在一起,那我也便成全你們,只希望……”
說著又有些哽咽,“日后,我們還能是朋友。”
一番話說得極為大度,盛延燁卻是眸子深的像海,里面翻涌著驚濤駭浪。
她這話,聽著像要放手,卻有意無意的控訴著,都是因為江暖的出現,迷惑了他,才會讓他不顧她這么多年的追隨,這般羞辱厭棄她!
溫瑜果然是被賀熹言的大度所感動,不愧是自己從小就看中的兒媳婦,便越發覺得是自己兒子沒眼光。
“阿燁,那個江暖,我的態度,之前便已經和你說過了,現在,我的態度依然沒有變!”
她和江暖,只能選一個!
盛延燁沒想到溫瑜完全沒把自己之前的話記在心里,事情到這個地步,他也不得不擺出自己的態度。
“她要住這,便住著。”
溫瑜一愣,知道自己兒子不可能就這樣妥協,想起他之前說的話,皺了眉。
“熹言要住在這,必定是以盛家長媳的身份,我們盛家,斷不能委屈了人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
盛延燁面色已經恢復淡漠。
“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