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渝的秋季是金黃色的,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豐收的喜悅,汗水與笑容是這個季節的主旋律。
但西戎不同。才是剛入秋的時節,西戎就已經降下了霜。
這霜在凌晨與深夜悄然而至,將戶外的花草作物都蒙上一層又薄又涼的碎冰。若是起得早了,推開窗就能看見沒有多少溫度的陽光斜斜地照下來,將葉子上的碎冰映出別樣的光彩。
春和推開門,深深吸了一口氣,感受到涼颼颼的空氣進入身體后,精神抖擻的開始一天的忙碌。
鐘撰玉也難得起的早了,昨晚她睡得沉,今日氣色變得尤其好,都不用春和說,便乖乖地坐到桌前準備吃早食。
等到她都已經吃完一個肉包子了,賀裕才姍姍來遲。
“小姐今日起得倒是早。”
“睡得好才起地早,我覺得今日我能打十個!”鐘撰玉說著,不忘往嘴里塞了半個雞蛋。
“今日天氣有些冷了,你運動前可得多跳一跳,不然容易受傷。”賀裕順著她的話說下去,還關切地叮囑一句。
“你放心吧,我省得的。”
鐘撰玉端起碗呼啦呼啦地將粥喝干凈,滿足地瞇起了眼:“話說那封信是從哪里送過來的,查清楚了嗎?”
賀裕也好奇,轉頭看向正從門口走進來的鴻爪。
鴻爪:“還沒呢,這畢竟不是大渝,我們還語言不通,實在難查。”
“差不到就算了,不做那些無用功了,省得動靜太大被野利夫人察覺。”鐘撰玉指了指旁邊的小桌子,讓他趕緊先吃飯,然后又背靠著椅背,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
“小姐,不查的話,您要按信上說的做嗎?”春和眉間有些猶豫:“萬一是西戎王詐您的呢?”
“不,不管是真的假的,我都不準備去百里古道。”鐘撰玉與賀裕默契地笑了一笑:“在完成任務之前,我就是死也要賴在西戎。”
春和張了張口又閉上,決定還是學暮云什么都不問就專心吃飯,小姐跟賀軍師心里都有把握了,哪兒輪的到她擔心?
就這樣幾人悠悠閑閑地過了一上午,賀裕甚至教會了鴻爪下圍棋,耶夢就敲響了她們觀橋苑的大門。
“耶夢姐姐來啦,是夫人有什么交代嗎?”春和見是耶夢,便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提高聲音說話,提醒屋內的人來人了。
耶夢支支吾吾不說話,一雙眼睛往里面瞟著,好像在找什么似的。
春和看得奇怪,便動了身形擋在了耶夢的面前,將她探索的視線擋了回去:“耶夢姐姐怎么了?”
“我想看看,鴻爪在不在……”耶夢話一說完,一抹紅暈就爬上了耳朵。
春和眼尖的看見了突然變紅的耳朵,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心頭。
難道!這就是!鴻爪的!桃花!!?
這個想法在她的腦子里閃過了一秒,身體比腦子還快的側了過去,讓耶夢好好看清楚苑內的情景:“在呢在呢,你找他呀,我幫你去叫人!”
“不不不!”耶夢連忙拉住春和,心中納悶她怎么笑得那么奇怪,一邊解釋道:“我就來卻認一下他在不在,既然在的話我就走了,哈哈哈沒事兒你不用麻煩!”
然后一溜煙的跑了,徒留春和頂著一頭的問號。
“春和,怎么了?是不是耶夢來了?”
鐘撰玉聽到動靜,卻沒有見春和將人引進來,便出來看一看情況。
春和:“是耶夢來了,只不過又走了?”
“又走了?”鐘撰玉也面上茫然:“那她來作什么?”
春和就等著她問這一句話呢,馬上笑地一臉八卦:“她來找鴻爪呢。”
“嗯?!”
鐘撰玉看向春和,得到對方一個確認的眼神后,思維也跟她一起匯聚到了一個地方,不過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她來找鴻爪做什么?”
春和還是笑:“不知道呀,就是來確認一下鴻爪在不在,被我發現的時候,連耳朵都紅了!”
鐘撰玉嘴角也不自覺的上揚:“鴻爪…長大了啊!”
路過只聽到最后一句的鴻爪:???
·
耶夢離開觀橋苑后,面上的緊張就變成了懊惱,覺得自己的表現太過生澀了一些,有些丟人,但確認了鴻爪在觀橋苑后,心里還是舒了一口氣。
“怎么樣了耶夢?”蕉芋趴在床上,看見耶夢回來,仿佛看見了希望一般問道。
耶夢對她無聲的搖了搖頭:“鴻爪在觀橋苑呢。”
“怎么可能!”蕉芋氣地就要起來,卻扯到了背后的傷,又重新跌落回去:“不是他還有誰敢對我動手!”
耶夢忙上前為她掩了掩被子,看著她背后青一道紅一道的傷痕,有些猶豫:“萬一真是別人呢?你這無憑無據的,不好這么冤枉人家吧。”
蕉芋氣得胸口大幅度起伏,一揮手就推開耶夢:“你怎么還替他說話!我早就發現了鴻爪那個大渝狗賊看我的眼神憋著壞呢,要不是他,我把這被子吃了!”
耶夢:倒也不用這么狠……
“等著吧!夫人已經在策劃如何把他們送去百里古道了,等他離開了西戎,出個意外也沒人會追究!”
蕉芋狠狠地握拳打了一下床。
耶夢:“都說了不是他…你剛收到偷襲,我就聽你的話走暗道去觀橋苑確認了,他不知道暗道,走的是上面的路,就算輕功再好,哪有那么快就回到觀橋苑了。”
“你還替他說話!”蕉芋眼中有一絲受傷:“你該不會喜歡上他了吧!王上對他們是什么態度你我心知肚明,你可千萬別犯傻啊!”
耶夢聽到后面滿臉問號,覺得對方有些不可理喻:“你都在說些什么東西?!我怎么可能喜歡上一個大渝人,我只是在列證據講事實,你要算賬總得算在對的人身上吧?”
“他就是!”
蕉芋脾氣上來了,轉過頭不看耶夢:“你我姐妹一場,你卻壓根不替我著想而想著幫那個才來幾個月的大渝人說話,我告訴你,就算這事不是他干的,我也殺定他了!”
耶夢:……隨便吧,你開心就好。
想了想,她還是叮囑了一句:“你鬧脾氣歸鬧脾氣,別壞了夫人的大事。”
蕉芋朝她扔了個枕頭:“不用你說,我心里有數!”
耶夢默默撿起枕頭放好,想了想還是去找野利夫人稟報了這個事,想到蕉芋惡狠狠的眼神,她的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