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撰玉這一次的昏迷,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個月,等她終于醒來時,天氣都有所回暖了。
春和事無巨細得跟她稟報這期間發生的事,尤其點名了這毒是太后下的,院里的科律修大夫就是太后的人,平日里只是讓他當個眼線,并且多看顧野利昌元一些,是以他十分盡力地做事,才沒有讓野利夫人排查到他。
“那后來呢?”
“后來自然是給野利夫人處置了?!贝汉蛶е荒槾罂烊诵牡谋砬椤?br/>
科律修要被夫人給處置,太后自然不樂意,再加上本就說好的野利昌元也反悔賴賬,這一回倒真是把太后給氣病了,整日躺在床上,偶爾意識不清了還會說些胡話。
當真是風水輪流轉。
不過為了這事,王上破天荒地朝野利夫人發了好大一通火,但野利夫人也是正面硬扛,堅決不松口,王都上層的黨派一時涇渭分明,哪些是夫人的人,哪些還忠于王上一目了然。
這可是鐘撰玉醒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夫人這么個舉動,赫然就是她之前不停離間的結果,如今王上加上這一根稻草,夫人怕是不再愿意屈居他之下了。
“那現在王都不是很危險?”
鐘撰玉坐在床上,上半身依靠在床頭,還是蒼白著一張臉,卻因幸災樂禍的笑容而顯得整個人都鮮活很多。
“可不是。”春和手上拿著秀繃,正在努力進修她的女紅,力圖給自家小姐親手做出今年的第一套春裝“現在野利府上的護衛都加強了許多,暮云說,看著像是直接調了一個軍隊過來。”
“他們竟就這么撕破臉了?!辩娮癫恍拧斑@西戎王看著也不像個媽寶男啊,要是太后這么有用,夫人哪還活得到今天跟她嗆聲啊?!?br/>
春和就知道鐘撰玉會說這個,馬上接道“賀軍師說了,不是王上與夫人扯破臉,是王上與我們扯破臉了?!?br/>
說完學著賀裕的口氣幽幽地說道“王上這是把太后被氣病的事算到我們頭上了,不過好在我們有夫人護著,不然王上一個腦熱,就要派兵來把我們格殺勿論了。”
鐘撰玉……
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那賀裕還說什么了?”鐘撰玉調整好心態后,笑瞇瞇地看著春和。
春和一無所覺,繼續說道“賀軍師還說,瞧西戎王的陣勢,怕是不僅與我們扯破臉,還直接記恨上我們大渝了?!?br/>
“哦?”鐘撰玉下意識挑了挑眉,表情嚴肅起來“他的意思是……西戎王要發兵了?”
春和停了手上的活計,歪著腦袋想了想“那他倒是沒有說,只是最近的氣氛確實有些嚴峻……對了!”
春和轉過頭,眼里閃著八卦的笑容“最近鴻爪天天往耶夢那里跑,據鴻爪說耶夢告訴他,夫人最近一直在奮力地勸阻王上,但王上正鬧著別扭,說不處理掉我們幾個大渝人就不見夫人,夫人不肯妥協,最近正焦頭爛額呢?!?br/>
鐘撰玉失笑“看來我昏迷了那么多天,還正好促進了鴻爪的感情之路?”
“小姐您倒是好,只往床上那一躺就什么都不管了,可把我們急的。”春和臉色一變,正色道“我相信如果讓鴻爪來說,他也不會愿意他的感情之路是這樣得來的機會發展?!?br/>
鐘撰玉無趣地擺擺手“這不是開個玩笑嘛,何況你們辦事非常靠譜,我很放心。”
春和還是一臉不贊同“小姐您不知道,黃將軍那邊得知您中毒昏迷后,差點就要率軍殺過來搶人了,賀軍師好說歹說才把他們勸住,不然我們謀劃那么久的事情可就功虧一簣了!”
“您是我們的主心骨,失了我們誰都可以,只有您不能有所閃失?!?br/>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鐘撰玉也只能正色起來連連應承“不過,你有一點說的不對。我們這個團隊失了誰都不行,光靠一個人是干不了大事的?!?br/>
“所以你們誰都不可以有所閃失,我們有手有腳地來,便要完完整整地回去?!?br/>
春和嘴巴一癟“小姐您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鐘撰玉胸膛一挺“我也這么覺得!”
春和真是突然就不感動了呢。
眼見春和臉色一垮,鐘撰玉有眼力勁地轉了話題“對了,我適才就想問了,我要什么時候才能搬回主臥?”
春和一頓“小姐…因為初期不確定您是如何中毒的,所以我們把主臥的東西給扔了……后來因為賀軍師跟鴻爪住進去了,便知添了幾樣必備的,現在主臥還沒這次臥來地齊……”
“后來野利府上便戒嚴了,賀軍師跟我們分析一通后,大家紛紛覺得不出門為妙,又不好因為這等事情去煩擾野利夫人,便擱置了下來?!?br/>
“若是小姐您想搬回去,還得給我們些采買的時間?!?br/>
鐘撰玉嘴臉變的很快“好的那我就住次臥吧,不要浪費那些錢了?!?br/>
春和……
小姐你以前不是那么摳的?。?br/>
不過說到這個戒嚴跟出入安的問題,鐘撰玉又想到了一個棘手的問題“那我們現在給大渝那邊傳信是不是也不方便了?”
春和連連點頭“賀軍師主張現在不要單獨出門,誰知道王上有多喪心病狂,但若一起出門,目標又太大,怕是一出門身后就跟了一溜的小尾巴?!?br/>
鐘撰玉面無表情“我相信賀裕已經想出解決的辦法了?!?br/>
春和朝著她眨眨眼。
“……好的我知道了?!辩娮裰钢约骸白屛胰フ曳蛉斯饷髡舐摻j黃煜禾再輾轉送到大渝去是吧。”
春和點點頭,一臉“我家小姐太聰明了”的欣慰感。
鐘撰玉她還以為自己能借著病人的身份多休息段時間呢,果真是她想多了,呵呵。
不過腹誹歸腹誹,在能夠下地輕松活動后,鐘撰玉便馬上去找了野利夫人,將西戎嚴峻的氣氛由暗語寫成信送到了黃煜禾的手上,然后再由黃煜禾將內容補充添加,一路輾轉將信送到了周索杰的手上。
到了周索杰的手上,那必定皇上也知曉了這件事。
趙帝眼中閃爍不定,手上緩慢又堅定地合起了折子“看來我這邊,也是時候收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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