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撰玉這一路北上走的是官道,越往北,州城越是冷清。
“百姓們收到開戰的消息,想必都已經紛紛往臨安求得一庇佑之所去了?!辟R裕皺眉,腦仁突突得疼:“這樣一來,想必靠近臨安的城池壓力會很大,北邊的城市也會因為人數太少,給守備軍造成大渝疲軟的錯覺,不是好事?!?br/>
“但百姓不過是想保自身,說到底也沒有犯什么錯?!秉S煜禾搖了搖頭:“皇上應該有派援兵過來的,往好了說,到時候真打起來,也不容易波及到無辜百姓,將士們更能放手一搏?!?br/>
“希望如此吧?!辟R裕眉眼淡淡,心中并不贊同。
鐘撰玉見兩方各執一詞,便出來做了和事佬,轉移話題:“說起來,現在他們打到哪了”
“前天斥候來報,已經兵臨佗州了。”黃煜禾答道。
佗州啊
鐘撰玉心中想了想大渝城池的分布,奇道:“他們怎么不按順序來,佗州雖是百里古道西邊最近的一個城池,但南邊的劉業城跟東邊的北望城離它更近,為何舍近求遠”
“想必是北望城緊鄰北夷,西戎不好下手?!辟R裕嘴角一彎:“是不是忘了拉巴德娜了西戎估計堅信我們與北夷有什么交易呢?!?br/>
“而劉業城雖近,但左有佗州右有北望城,兩邊各派支援軍過來也不需要什么功夫?!秉S煜禾接道:“佗州則與湛州一樣,一邊緊鄰著西戎,想要支援也只有一個方位,易攻難守?!?br/>
鐘撰玉眨眨眼:“你們真聰明”
兩人對視一眼,然后嫌惡般地挪開了視線。
鐘撰玉看了這一幕,只能嘆一口氣。
這兩人不知道為何突然不對付了,黃煜禾就算了,偏偏賀裕這等好脾氣的人都將喜怒寫在了臉上,想必是發生了很嚴重的事,但他們誰都不說,有人去問也只道“無事”,憋著一口氣似乎要比誰更厲害一般。
真是令人頭禿。
“小撰玉,我腿疼”
好的,更令人頭禿的事情來了。
鐘撰玉面帶官方的微笑轉過身,一夾馬肚子跑到了馬車旁邊:“大白怎么啦,需要我幫你請大夫嗎”
秦白瑞露出一個得逞般的微笑:“不用啦,只要你陪我聊聊天我就不疼啦?!?br/>
“唉。”鐘撰玉嘆了一口氣:“我只是在跟她們談論正事?!?br/>
秦白瑞眉眼一耷,目光流轉間是哀怨:“可是我就是想要小撰玉陪嘛”
“好的陪你?!辩娮耨R上表忠心,以求秦白瑞不要用這個目光看自己,
一行人就這樣走了正好十天,在湛州太守的通行公文下,順利的抵達了佗州境內。
他們來的不巧,或者說正巧,遇上了西戎軍與佗州守備軍的第一次交鋒。
佗州守備軍比湛州守備軍有排面多了,不僅早有防備,更是有調派過來支援的各路援軍,而與之相對的,就是少的可憐的西戎軍。
“不對,很不對勁?!辟R裕皺著眉頭開口,讓大家先不用輕舉妄動:“西戎人不可能那么少?!?br/>
“聲東擊西”
“調虎離山”
“圍魏救趙”
鐘撰玉、黃煜禾跟秦白瑞脫口而出,引得旁人多看了秦白瑞幾眼。
“不錯嘛,都會成語了”
秦白瑞:我也不是那么的文盲。
賀裕:“斥候部散開,看看西戎什么情況?!?br/>
鐘撰玉也轉頭對著拓拔林父子說道:“拓拔將軍,能不能讓你們的人離西戎軍近一點,打聽打聽?!?br/>
拓拔林拍著胸脯:“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然后點了兩個小兵出列,其余人皆隱蔽著身形等待消息。
可惜他們能想到讓西戎長相的拓拔軍將士混進去,別人也能想到偽裝成拓拔軍將士混進來。
只見五個西戎人結伴而來,在鐘家軍將士警惕的眼神中申明自己是拓拔軍將士,還裝作生氣地抱怨自己才離隊一會兒他們就不認識他們了。
鐘家軍將士自然半信半疑,他們的長相身形都與拓拔軍不一樣,但他們本來就對異族的長相臉盲,對方又如此理直氣壯,倒讓他們不確定起來。
他們這是爭執一下子就吸引了別人的注意力,鐘撰玉更是親自走上前皺著眉頭問:“怎么回事”
鐘家軍將士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總不能說因為自己不認識人了吧
那邊的西戎人見狀,便上前一步張口做出了一副要解釋的樣子,然后一人猛地彎下身抱住了鐘撰玉的腳踝,另一人作勢要撲上來想要打暈鐘撰玉。
然后第一個人被鐘撰玉一腿給踢翻了,第二個人更是被反應過來的鐘家軍捅了腰子。
其余三人見狀,連忙轉身就跑,身影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大家的視線里。
鐘撰玉:
鐘家軍:
“你們”鐘撰玉不知道要用什么詞形容好:“你們是想要抓我”
“你們是不是過于自信了一點”鐘撰玉十分無語:“就你們五個人,我一個人就能打趴你們,你們還想在鐘家軍的手上抓我”
被踢翻的那個西戎人怒目而視:“你背叛了野利夫人我要抓你回去給夫人發落。”
“啊是夫人啊?!辩娮駴]什么感情的感嘆一句,然后對著一旁的鐘家軍揮揮手:“都殺了吧?!?br/>
她算是看出來了,野利夫人好像并沒有生氣,不對,應該說夫人并不想抓她回去。
被碰上的兩波人雖看上去兇狠,但卻完沒有一定要把人抓回去的必勝心,就像是被派出來做做樣子一樣。
鐘撰玉眸子微沉,嘴角卻勾起一道弧線。
在西戎的這幾年,她跟賀裕一起合計了很多次,都覺得野利夫人是不是太袒護自己了一些,但都沒有實際證據
不過有了這一次的事情后,她倒是能夠確定了,野利夫人真的對自己有所圖,而且是需要自己擁有一片勢力后才能達到她的目的
那會是什么呢
鐘撰玉眺望臨安的方向,心中有一個隱隱約約的答案,她卻不敢確認。
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樣的話,大渝皇室也太過分了一點當真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