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yán)律在辦公室寫了一下午的檢討,打下最后一個字時,太陽已經(jīng)低垂了。
心里不知怎么又想到祝瑾,他下意識地來到鑫誠億嘉律所,等在停車場的路邊。不一會兒,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祝瑾走了過來,嚴(yán)律有些緊張地迎了過去,“你才下班啊。”祝瑾見到他皺了皺眉,“我說過,我不想見到你。”
“我就是來看看你。”嚴(yán)律吞吞吐吐道,“過去的那些事,我聽說了,你受苦了……對不起!”
“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祝瑾轉(zhuǎn)過臉去。“怎么沒有關(guān)系,我們曾經(jīng)畢竟……愛過。”嚴(yán)律忍不住說道。“別自作多情了,我沒愛過。”祝瑾卻是一臉冷漠。“我……讓我像哥哥那樣照顧你,行嗎?”嚴(yán)律懇求道。
祝瑾怔了怔,這一瞬間她真有些感動,但轉(zhuǎn)瞬就平靜下來道:“我不想再重復(fù)說過的話了,請你別再來騷擾我了,你走吧。”說完,她徑自向停車場走去。
找到自己的車,祝瑾剛要開車門,一只手忽然伸了過來。祝瑾一驚,抬頭見姚夜正靠在車上嬉笑著看著她。“我沒什么可跟你說的。以前的事兒我都不記得了,你也別白費心思,趕緊走。”看著那副死皮賴臉的樣子,祝瑾厭煩地說。
“唉,別這么絕情嘛,我先給你看個好東西,保準(zhǔn)你看了就能想起咱們當(dāng)年的感情來!”姚夜拿出手機,點開相冊,屏幕上顯示出她的不雅照。祝瑾頓時渾身冰冷,“你想怎么樣?”姚夜笑著,伸出五根手指。
“你想要五萬?”
“得加個零。”姚夜打量著祝瑾的車道。
祝瑾忽然舉起右手,拿著手機開始拍攝,邊拍邊說:“現(xiàn)在這段錄像,就是你用裸照威脅我的證據(jù),你要是敢把照片傳出去,不出一天,警察就會來找你。”
姚夜看祝瑾一臉冷酷,臉色一變,伸手要來拉扯祝瑾。
祝瑾把手機收起,假裝放到包里,同時在包里摸索著防曬噴霧,見他動手,猛地拿出往姚夜臉上噴,姚夜避讓不及,防曬噴霧噴到眼睛里,痛得他大叫起來。祝瑾一把推開他,拉開車門沖進(jìn)車?yán)铮瑢㈤T鎖住。
姚夜強忍疼痛撲過來,祝瑾直接將車開出。姚夜追趕不及,只能惡狠狠地踹了柱子一腳,對著遠(yuǎn)去的車尾露出一個惡狠狠的笑……
夜里的孤兒院里靜謐而安詳。潘曉離按照計劃今晚到孤兒院為孩子們輔導(dǎo)功課,然而一走進(jìn)教室,他就看見姚珍正陪著多多在畫畫,頓時有點尷尬。他轉(zhuǎn)身正要退出去,姚珍卻已經(jīng)看見了他,“潘曉離!”潘曉離只能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向姚珍走去。
姚珍看著他,笑了笑說:“聽院長說你最近都沒來孤兒院,是工作太忙了嗎?”
“是挺忙的。這不,天黑了才有時間來看看。”潘曉離回答。
潘曉離轉(zhuǎn)頭看到姚珍帶著多多畫的畫,那粗糙的線條讓他忍俊不禁,“你這都畫的什么呀,這線都連不到一起去,誤人子弟哦。”說著,他拿過一張白紙,在上面畫了個姚珍,線條流暢,栩栩如生。
姚珍白了他一眼,不服氣地說:“什么呀,我這叫不拘一格,富有創(chuàng)造力,跟你們這些中規(guī)中矩的書呆子可不一樣。”說完,她也拿過紙,刷刷畫了一個Q版的潘曉離,樣子呆萌可愛。“瞧,這不比你的可愛多了?”
“喲,你還有這絕活兒呢。”潘曉離被驚艷到了。“那可不,你不知道的多了!”姚珍得意道。
一旁的多多插話了,“姚珍姐姐會的可多了,唱歌跳舞畫畫,她什么都會!”“還是多多懂事!”姚珍笑著摸了摸多多的頭。卻沒注意,自己那幅畫被潘曉離偷偷藏了起來。
從孤兒院回到家,潘曉離坐到桌前,拿出口袋里姚珍的畫,不禁出神地想道:“到底要怎么說,姚珍才不會生氣?萬一又跟一年前一樣,不對,肯定會和一年前一樣,她肯定又要離我遠(yuǎn)遠(yuǎn)的了……”
電腦掛著的游戲響了一下,Coco發(fā)來了私信:“大神,你在嗎?你最近怎么都不上線,是在躲我嗎?我們一起打游戲吧,我不逼你見我了。”潘曉離看著畫又看看屏幕,心里那叫一個糾結(jié)……
很晚才下班回到家的任天宇,剛走出電梯便看到姜文靜從對面沖了出來。
她答應(yīng)與姚珍一起看電影,卻一不留神把這事給忘了,想起來時,時間已經(jīng)很緊迫了。姜文靜邊跑嘴里還邊念叨著,“完了完了這下完了!姚珍又要罵我了!”慌亂的姜文靜連鞋子也沒提好,奔跑中竟然甩飛了一只,險些摔倒。任天宇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這么著急,去哪兒?”姜文靜沒有回答,焦急地走到電梯口。
“去哪兒?我送你。”任天宇又說。“不用了,我自己能過去!”姜文靜不看他。任天宇淡淡地說:“這個點兒不好打車,你自求多福吧。”
姜文靜掏出手機看看時間,知道他沒撒謊,終于忍不住道:“事發(fā)突然,我車又沒有油了……沒別的原因啊!”任天宇看她別扭的樣子,不禁笑了。
雷雨將至,本就漆黑的夜色更加陰沉。
停在路口等著紅燈,任天宇看著遠(yuǎn)處陰仄仄的天空皺起眉來。忽然一道悶雷打下,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由一顫,姜文靜扭頭奇怪地看他一眼。大雨嘩啦一下傾盆而至,將窗玻璃打得一片迷朦。
姜文靜感慨道:“這雨來得可真突然啊!”任天宇卻是兩眼發(fā)直,當(dāng)年父母車禍時的慘烈畫面不由自主地跳到了腦海中。
姜文靜見他臉色凝重,脖子上青筋似乎都快爆出來了,不禁擔(dān)心道:“任天宇,你怎么了?”任天宇沒說話,努力想控制住自己顫抖的手。姜文靜伸出手去按在他手上,任天宇這才回過神來,抬頭與她四目相對。
雨水接天連地,兩人的樣子在這密集的雨幕中似乎也變得模糊起來。
幾分鐘后,車子重新在雨中開始前行,只是駕駛位上已經(jīng)換成姜文靜,任天宇坐在副駕駛位,系著安全帶,看著前面一言不發(fā)。
車內(nèi)一片寂靜,雨刷在車玻璃上刮擦著,發(fā)出吱吱的響聲。
姜文靜偷瞄任天宇,見他臉色慢慢恢復(fù)平靜。這時,任天宇瞥過來,姜文靜忙扭過頭去,尷尬地咳嗽一聲。
“不好意思,耽擱了一下。”任天宇出聲說。
姜文靜看他一眼,“你要是不想送,我打車就好了,不用勉強。你說姚珍也是,這種天氣看什么電影啊,等下我要讓她給我買一大桶爆米花,我要吃超大份的!對了,還有飲料,我想想我要喝什么……”
任天宇知道她在故意轉(zhuǎn)移話題,明顯是不想讓自己難受,緊繃的心弦驀然松了一下,忍不住開口打斷了她。
“我爸媽出事那天,也是這么大的雨……”任天宇輕輕開口,將自己最深藏的秘密娓娓道出。